她愈发好奇李沐的真实身份，平日一心占便宜的人办起正事来一反常态的出手阔绰，这般判若两人的作风，带着一丝陌生。
“你认识卜氏？”
“没有！”莫子夜的突然发问让李沐立即否认，他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嚷嚷道：“莫子夜，那些无耻之徒我怎会认识，跟他们挨近我都觉得臭，小爷才不认识他们！”
莫子夜淡淡的噢了一声，掏出几枚篆纹和两瓶丹药推给他，“篆纹新制作的，留着防身。丹药一瓶治疗外伤一瓶治疗内伤，收好，下次再被人揍了正好可以服用。”
李沐一把接过丹药，嘴角的弧度没来得及翘起来就听到下半句，他翻着白眼嗤笑一声说道：“没良心，小爷为你劳心劳力这么久也不盼我点儿好，尽说些扫兴的话。”
“唉，对了，你这身装扮虽常见，但最好换一换，外面画像满天飞，省的被人认出来。”李沐说完顿了一息，忽的叹息道：“算了，高阶修士眼中多少伪装无所遁形，你太显眼了。”
“那日有人留影？”
“那倒不曾，有人凭记忆画下你的画像，嗯……篆纹亦有。”李沐一拍脑门，方乃想起留影石的事情，“这块留影石你看看。”
莫子夜微微点头，接过留影石，她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双手，无奈道：“是啊，特殊如我，换身装扮又能如何，想必此时该认识我的人也都认识了。”
李沐嘿笑道：“其实认识你也不错，且……我看未必是祸。琼岛之外大家都知道了篆纹的威力，以你现在的名气，你若把篆纹的出货权给我，小爷带你大把大把的赚灵石。”
“怎样，你我合作如何？”李沐满眼期待，就盼着莫子夜赶紧答应。
然而，莫子夜哼笑一声，反问道：“你知道篆纹制作需要耗费多少灵力和时间吗？”
“如此则更善！”李沐一脸奸笑，瞬间想到几条策略，“物稀则贵，珍贵好物价值连城，如此才显的难得……”
莫子夜轻笑一声摇头，内心并不赞成，篆纹还在推演阶段，并不成熟。若把时间花在赚灵石之上，那她势必要牺牲许多时间在制作篆纹，得不偿失，灵石对她来说只是修行资源，并不是目的。
莫子夜随手激活留影石，比试场的画面出现，也打断了李沐的游说。
她凝重的看着自己出现在留影石里的影像，可以确实此留影石是专为自己所录。
她注视着自己绘符的手法，心有所思的问道：“所有参赛修士皆有录制留影石吗。”
李沐研究着手里的篆纹，不屑的嗨了一声说道：“怎么可能，你以为在筛选场留影很容吗？”
李沐的话让莫子夜敏锐的意识的一个问题，她缓缓道出一个事实，“所以，我在第一场比试之时，就已被人盯上。”
“嗯？”李沐惊讶的出声，他摸着下颌说道：“这样看来那张飞天符不是意外。”
莫子夜点头，“严格来说飞天符复杂的绘制程度属于中级，只是其上所蕴含的力量依旧在初级，因其太过鸡肋所以划分于初级灵符。”
“咄！可恶。”李沐一拍桌子，张骂道：“这帮孙子，多过份，如此摆明了要阴你呀！”
“一定是丘氏那帮混蛋。”
“也许。”莫子夜在留影石打出一道法诀，画面瞬间消失，她把石头抛给李沐说道：“也可能是别人，以目前我能进入决赛场来看，他们能左右的东西有限。”
李沐手握留影石在掌心一抛一抄，提醒道：“即便有限，也要小心，那帮孙子再阴你怎么办。”
“嗯……”莫子夜想到后来参加的几场比试，比试内容所有人皆同，她若有所悟的说道：“决赛场比试内容相同，若要再次动手，暗处捣鬼的人可动手的无非是笔墨纸砚。”
“画符工具？”
“对。”
莫子夜拿出自己的入场令牌，她敲了敲令牌继续说：“前提是他们可以提前知道我的位置。”
李沐闻言，诧异的问道：“位置不是随机选择吗？若如此你该如何，参赛符师不可自带工具，只得使用赛场所提供的工具。”
莫子夜无奈的微微耸肩，“不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是……你知道问题出在何处了，怎不去想应对之法？”李沐站起来手按桌沿，探身继续追问道：“你就如此放任自流？”
“唔……”莫子夜见李沐认真，突然很想逗他，便道：“那我自己带一套工具进去？”
“那恭喜你，提前走出比试场。”
“那你有什么好意见？”
李沐同样做出无奈的表情，模仿莫子夜方才的耸肩说道：“没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莫子夜轻笑一声说道：“呵，那你可以退下了，这几日我要闭关。”
“罢了，小爷即刻撤。”
参加决赛的时间转眼即到，期间司景不曾回来，这座庭院安静到堪比与世隔绝。
莫子夜出关踏出大门，较之于前几天的大街，今日很是冷清。
她拢了拢衣袖，不知是否错觉，总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神识扫过周围，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进入大阵，人满为患。
决赛场，莫子夜扫过石碑上的参赛人数，十五万有余，超乎想象的多。
人数太多，决赛初场分十批进行，莫子夜看着清零的积分，令牌提示她在第六批。
左右无事，她打算去别的比试场转转，比如占卜。
一千灵石掏出储物手镯，莫子夜坐进了占卜场，此处人数略少，只有区区一万多人。
此时比试将将开始，一道平和沉稳的女声正在列举内容：“……，所以，烦请诸位以此剑为灵机，占卜今日天骄榜第一场中第十位淘汰者，此人姓甚名谁，男修女修，年龄几何，因何落败，伤在何处……”
主持者话音方落，场内参赛修士开始占卜，其占卜方式五花八门，莫子夜看谁都觉稀奇。
距她最近的修士有一人正在熟练打着算盘，噼噼啪啪的算盘拨动，时不时在纸上记录。
而那人隔壁之人却在指掌中掐算，莫子夜听说过这种方式，据说为掌里乾坤，凭一掌可尽知天下事。
过去一人则是手抓一把筹策，一簇一簇的分出来，分而重复又分。
她视线随意扫过，但见一人端坐不动，瞧其眼皮抖动，想来并不似表面所见平静。
难道是心算？莫子夜不懂，随意猜测着。她的视线一转，又见一人转动陀螺，陀螺之下一圆盘，盘中平铺一层细腻的黑色粉末。
她盯着粉末许久，那毫无灵气的蓬松模样，令她怀疑是否为幼时常见的锅底灰。
那人垂首观察陀螺留下的线条，时不时抬头看那把剑，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很快在自己令牌输入一条信息。
咣……一声熟悉的金鸣传遍，莫子夜才发觉半刻已到，比试场只有一半的人交出解答。
恰好一道讯息也飞进主持者之手，中年女修沉稳平和的声音当场选读道：“天骄榜第十位淘汰者齐天，男性，102岁，跌下擂台，不曾受伤。”
莫子夜抬眼，头顶巨大的石碑上似有人雕刻，一个个名字出现在排名之后，参赛人数也成为1865人。
莫子夜再次看了一眼石碑上的排名，前一百中近大半之人皆姓卜，卜氏一族善占卜还真非浪得虚名。
她起身离开椅子，在沉稳平和的女声中离开比试场。
找到贩卖消息的聚集场所，莫子夜找人买了一份天骄榜前十场的留影石，出门找到无人的角落，扔下蒲团盘膝坐下查看。
快速翻过前九场，直到第十场擂台出现时她才慢了下来，片刻之后，莫子夜抬起头，第十场的擂台淘汰者信息完全符合占卜公布的结果。
天骄榜的比试场有十座擂台，初级决赛由阵法随即抽取修士比试，两人一组决胜负，胜者得到得到积分进入下一场比试，负者淘汰。
这也是为何天骄榜进入第十次为何如此之快的原因。
莫子夜扶额，下意识的回忆起金鸣声响起的那一刻，一道讯息流光精准的飞进主持者的手中。
如果那不是意外的话，是否证明，在比赛开始之前便有占卜高手占卜出了一切，所以讯息才会那般精准到达。
如若如此，将目光再次放长远，天骄榜上榜之人是否早已在某些人的预料中。
若果真如此，那修真盛会的结局是否早已注定。
莫子夜不敢想，如果她的推测是真的，那所有的一切事情是否早已注定。
如若早已注定，那修真界为何要大费周折举办修真盛会，直接占卜天骄之人岂不简单。
莫子夜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她知道，修真盛会早已存在，她能想到的问题，别人也一定想过。
而此刻她站在这里，也证明修真盛会有必须举办的理由。
哦……莫子夜突然想到一条重要的传闻，那就是规则钥匙。
那么修真盛会的存在是以四大榜单的存在而存在，不……准确来说是天骄榜和传承榜的存在而存在。
看来，规则钥匙非常重要，只是那把钥匙到底是用来做何用处她没有得到只言片语的信息。
莫子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底升起淡淡的烦，散修能看到的东西太有限了。
她想到五行功法的经历，重要的资源和信息掌握在各大势力手中，那些流落到街头的稀罕东西看似珍贵，或许只是有心之人的某种目的。
莫子夜握紧拳头，突生一种身在宿命中的难堪。她此刻所站的位置是否早已注定，篆纹诞生在她手中是否也是宿命，那她所有的一切经历是否也是命运的安排。
推己及人，修真界无数人的命运是否早已安排好，而命运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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