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池的“免费宣传”，还引发了民众间对两大公学增加外招名额的强烈呼吁，真正为普通学生享受顶级教育资源冲开了口子，这是后话。
她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群体看穿了她作为“神秘考生”的身份。
那就是作为外招生计划的幕后推手，并且持续关注着两大公学的外招生去向的一个群体——高级文官集团。
“这孩子的演技，更像一名政客。”在内阁文官会议上，魏学初这么评价。
这个评价对文官来说，有点责备的意思在里面。
宫务总长对于谢小池见习期间，在他的部门搅风搅雨的行为不大满意，附和道：“胆大妄为的程度也像政客，我看各部都要小心了，别三年后招了个惹事精回来。”
余悯不能公开反驳自己上官的发言，没有吭声。
倒是戴秉成见传媒总长没有什么表示，便出声提醒。
“先生们，无论如何，她的行为也把自己推得离政客都越来越远了，同时也大大有利于外招生计划的推进。这件事增加了她的可靠性，这年头，要提拔上来一个底子干净的‘自己人’可不容易呀。”
魏学初点头。
“年轻人，冲动有干劲，做事稍微出格了点，我们都能理解。听说她已经被蒂恩大学政治系录取。三年的时间，足够磨平她的棱角了。别忘了我们推动外招生计划的初衷。戴次长说的不错，能确保中立性的‘自己人’确实难得。”
余悯和戴秉成对视一眼，觉得情况不妙：谢小池似乎还没入职，就被魏学初盯上了。
魏学初却将话锋一转：“好了，关于谢小池的话题到此为止。环境事务部，你们名下的事故调查委员会对米思亚郡大雾霾的事故调查，进展如何？”
环境事务部总长抹着汗：“能够公开的调查结果，不多。”
之所以强调是“能够公开”的调查结果不多，是因为文官们通过在米思亚郡上城区的人脉，已经大致弄清楚了事故原因。
米思亚郡下城区的污染非常严重，经年累月之下，难免波及上城区。
光凭包裹上城区别墅的空中花园，并不能完全避免雾霾入侵工厂主们娇嫩的肺部。可偏偏他们需要管理下城区的工厂，不能长期逗留相对干净的东部海滨庄园。
于是，卢菡背后的新材料集团，在几年前替上城区的居民设计了一套强效空气净化系统，通过大量高功率的空气净化装置，完美转移飘到上城区的灰霾和烟雾，并通过隐藏在上城区水泥基座下方的管道，集中排放到其他地方。
——这也是卢菡所在的新能源派系跟夜相系不合的主要原因：他们都把生意做到牛党的大本营了，在鹿党上台后仍不收敛，跟反对党越走越近，给夜相系一种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
但这套空气净化系统有两个缺点：
第一，收集到的灰尘和油污必须偷偷排走，把树叶藏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藏到森林里；最安全的排放地，当然就是本就充满雾霾的下城区。
虽然净化系统的出气口已经尽量被安置在下城区边缘的低洼处，但下城区空气的浑浊程度，还是因为这套系统的建立而逐年悄然加深。
第二个问题是，净化系统的管道内除了灰尘，还有工厂大烟囱排出的，含有大量硫化物的黑色烟雾，这些烟雾不像普通灰尘这么干燥，会在管道内部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油污，造成堵塞。
因此，提供这套系统的公司还要花大成本，定期派人清理管道。
财大气粗的上城区居民，对所谓的大成本自是不在意。问题是今年，清理管道的事因为某些原因，被这家公司忽略了。
这件事算是跟谢小池有点关系。
由于新能源集团，对卢菡能替他们抢到那堆宫廷订单很有信心，这段时间都把重心放到了筹备新工厂上，没有人手也精力去关注空气净化系统的维护问题。
同时，为了替卢菡造势，打出卢菡系的环保招牌，他们在南部海岸建了密密麻麻的风力发动机，正好把每年替米思亚郡给蒂恩城送“雾霾大礼包”的那股南风挡住了不少。
原本负责维护净化系统的人还没试过这么久没有清理管道呢，他们考虑到每次清理的时候，管道内堵塞的程度其实非常轻微，于是怀着侥幸心理，认为即使推迟清理，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们想不到，自己人在海边建的大风车，大大加重了净化系统管道的负担。
等到上城区居民发现，净化系统变得不太好使的时候，再派人维护已经来不及了。
工厂主们也是养了不少懂这套系统的高级工程师的，他们平时只是对往下城区排污的管道不太关注而已。
一发现净化系统出现问题，知道那堆抽风机功率多高的工程师们，迅速给出了意见：撤。
但他们不能通知下城区的居民一块儿撤。
且不说在这么低的能见度下，安排这么多人撤退会造成多大的安全隐患。通知他们撤退，也就暴露了他们一直在朝下城区排废气的事实
——上城区除了那两家替新能源集团牵线，引入这套系统的，其他人都以为收集到的雾霾，会被运送到遥远的荒岛上掩埋呢。
新能源集团也不是做不到真的把灰尘远远运走，只是这样处理，成本很高，自家赚头也会变少。如果只是为了保护上城区绅士淑女们那玻璃做的慈悲心肠，大可不必花这么大的价钱。
公关的成本，比远程运送灰尘的成本低多了。
他们只告诉上城区的居民，空气净化管道出了问题，把他们哄走。
但换个角度看，能住在上城区的，多少有点商业常识，知道空气净化公司不可能把灰尘运这么远。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台阶，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踩在下城区上空，享受洁净的空气罢了。
至于下城区的居民，就算管道破裂，那也只是落灰而已。又不是下板砖，他们应该能适应的。
事实上，因为“灰尘雨”以及大雾霾立即死亡的人，确实不多。下城区居民的防护经验和躲灰尘的经验都很丰富，因为灰尘雨而窒息身亡的死者寥寥无几。
后续因为呼吸道感染和肺炎跑医院的，死亡率也不高，去世的主要是有基础疾病的老人和小孩。
即使是“灰尘雨”的亲历者谢小池，也很难想象得到，下城区上空原来藏着灰尘管道，而且还刚好炸了。
大雾霾的真正原因目前只在部分高级文官以及少数南部财阀之间流传。连夜相内阁，都还在等事故调查委员会的报告。
魏学初冷眼看着鹿党诸人上蹿下跳地宣扬米思亚郡的环境问题，卢菡系拦都拦不住——
他们见事故原因现在都还没曝光，还以为只有他们自己，还有南部的合作伙伴知道事故真相，试图把鹿党也一块儿瞒过去呢。
“首相急切地想要知道大雾霾的前因后果，你们可以有选择性地放出一部分跟牛党有关的原因。”魏学初对环境事务部总长下了指令。
“我会在首相签署蒂恩南郊的工厂迁移命令之前，亲自向他透露鹿党对大雾霾应负的责任。”
“秘书长，”今天异常沉默的传媒总长发言了，“传媒部今天一早收到了顾氏递过来的一份文件。”
魏学初云淡风轻地接过那份文件，脸色就变了。
这份文件的抬头上写着 “查乌迈新能源公司”，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上城区空气净化系统的详细结构，以及所收集雾霾的去向。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骑驴时也难免被驴驮着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