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即便早已注定结局

托尔斯泰经常被人不带恶意,好奇地询问自己的外貌,只不过很多时候他只能苦笑,之后尽可能地把话题轻轻略过。

可能这一次也会吧?虽然他本人觉得这次很难略过去。毕竟这个任务模式就没有给他多大的选择空间。

只是每次当托尔斯泰从镜子里看到过于年幼的自己的脸。他都在想:很多的故事,作者都在开头铺垫,或者暗示了结局。

而自己的故事也在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结局。

但有那么几次,他深感自己是被爱的。

而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在他终于能以客观的角度看待‘复活’后,他发现‘复活’在自己生命的最开始,三次拯救了他的性命。

*

遮天蔽日的迷雾在蔓延,不停地、不断地吞噬着它视野里所有的存在。

托尔斯泰停留了脚步,无光的蓝瞳看着近处的灰雾。

他不清楚自己方向是否正常,但他深知即便方向正确,也还需差很久才能走出荒无人烟的雪野,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可他没有时间。

血液不断地流失,滴落在雪地上,就像是绽放的死亡之花。而死是冰冷的,令人绝望的,无法言语的。

血液斑驳了他的发色,就像是被污血给洗涤过了。

就在刚刚,他本来是作为随行军医跟随军队一起前往下一场战场的他遭到了一场屠杀,一场异能者单方面的屠杀。

奇怪的是那位异能者的尸体也倒在战场上,脸色扭曲地倒在不可能倒在的地方。

至于托尔斯泰为什么还活着,实际上他并没有记忆。敌人的血,队友的血,满地都是。

也许是战友的拼死一搏,才出现了这个结局吧?耳鸣和头痛阻止了托尔斯泰继续想下去,。但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必须离开这里。

醒来的军医,还是在责任的驱逐下,确定在场没有除了他以外的活物后,跌跌撞撞离开了那个战场。

他呼出热气,迷茫地伫立。

这里是哪里?自己又应该去哪里?很多时候,托尔斯泰都在想这个问题。金发的青年经常在每次出发的时候,麻木地思考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有意义吗?

被救助的人即便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也极大可能在下一场战争中死去。

作为军医,作为后勤人员,他并没有直面过战争。他的父亲多次责骂自己小儿子的软弱,唯独在托尔斯泰走上战争的那刻,沉默地打通关系,让在军队里的两个哥哥,为小儿子谋求一个不必战斗的职位。

一个小小的军医,这就是托尔斯泰老爷对自己孩子的期盼。

托尔斯泰在最后告别父亲的时候,看着因为年迈而衰弱的父亲张了张口,对眼前继承自己固执性格的小儿子说道:“列尼亚,你不适合成为军人。”

“等到退役了,就快点回来吧。”

托尔斯泰也不清楚父亲为什么改变想法,得出这样子的结论。明明幼年的时候,他一直告诉自己:军人才是俄罗斯男人无论如何都应该成为的人。

托尔斯泰回忆起自己的幼年,虽然他知道现在应该集中注意力。过多的消耗自己的精力,只会让自己晕眩。但是他的思绪还是飞回了自己的幼年。

自己幼年曾有过一次相似的经历。

在打猎中,和父亲,以及其他人走散了。父亲焦躁万分,急匆匆发布了高悬赏的告示,让附近的村民结队寻找自己。因为很快雪暴就要来临了。

搜查队找了一天一夜。父亲甚至直到雪暴开头,还在找自己的下落。

但是没有找到。

直到雪暴正式结束的第一天,搜查队形式般地上山找人,却刚好碰到了正在下山的托尔斯泰家的小少爷。

“列尼亚,这么多天你去哪了?”父亲发现我后,在别人的惊愕声中一把抱起我,紧张地检查我的身体情况。

至于那时候的我的话,在很久之后,父亲告诉了我。

“我不知道,父亲。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是雪太大了,我看不清是什么。应该是人吧?我真的不清楚。我就在雪里睡了一下,醒来,雪就停了。父亲,是妈妈在保护我吗?”

父亲深吸了一口雪茄,对着完全失去相关记忆的长大了的我说:“列夫,我知道你对你以前的经历有很多疑惑。但是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祂救了你,我的儿子。”

父亲郑重地说道:“作为你的父亲,我理应感谢祂。”

感谢什么?为什么我会说是母亲吗?时至今日,托尔斯泰还是不明白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就像现在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从必死的局面毫发无损地回来。

蔓延的浓雾中,青年意识渐渐消散,徒留下身体的本能在前进。

他时常在思考,不停思考着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机械的脚步声,刺耳的耳鸣声逐渐消褪,有的只是寂静,死亡的寂静。

可能现实里我根本就没有活下来。

托尔斯泰望向高空,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浑浊的雾。

他突然莫名感觉自己身体在变轻盈,视角在变低下,而耳边传来幼年习以为常的雪暴声。

有一个那么一个未知的存在,正在牵着年幼自己的小手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祂的手,应该是称呼为手吧?

托尔斯泰茫然地思考:很冰凉很冰凉,让人一碰就深知不会是人类的手。

但莫名的,很安心。就像是回到了还在母亲襁褓的时候,回到了还在母亲怀中的时候。

而他慈悲的母亲坐在炉火前的摇椅上,轻轻哼着摇篮曲,拍着酣睡婴儿的背部。

“列尼亚?”熟悉的惊呼声传来。

如梦般初醒的那刹那,托尔斯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家。而他年迈的父亲正在颤巍巍地跑过来,拥抱着自己。

托尔斯泰有些恍惚地被拥抱住,像以往一样喃喃道:“父亲,我回来了。”

“这次的我也被母亲带回家了。”

*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子的情况。]

北斗这才听出来,托尔斯泰的年纪肯定不是很大。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坚韧,但在遇到突发事情时带着像孩子似的新奇。

但结合昨天他说的话,他可能只是身体维持着少年,实际年纪应该是成年人了。

是一直是少年的情况吗?还是因为什么异能的关系?北斗不敢问,他不知道这位‘俄罗斯的广度‘会不会生气。

海源北斗安静地坐在客房的座椅上,右手拿着汤勺,看着碗里特别有俄罗斯特殊的粥。心里思考着自己的情况。

这系统设定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突发情况太多了。即便知道是组队任务,他也做不到刚开始就和托尔斯泰搭话,甚至连现在回什么都不清楚。

[今天的早饭是荞麦粥。]

相比遇到遇到突发事件变得胆怯的北斗,托尔斯泰没有那么多顾及。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看颜色应该没有事。希望里面没有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说?”北斗忍不住问了。俄罗斯人最懂俄罗斯人。

托尔斯泰长叹一声。[除了果干以外的话,胡椒,芥末,辣根加太多了都很不好喝。我喝过加了致死量的胡椒的粥,那味道可**了。之后一段时间都不想再喝这东西了。]

“……“即便北斗没有喝过,但光是想象也清楚那味道会有多么糟糕。“那为什么不倒了?我记得托尔斯泰你应该算是……“

三次元托尔斯泰出生贵族,但最后选择反叛了自己所属的阶级,站在了人民的一方。北斗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也会让他不悦。

[我的确是贵族出身,之后虽然反叛了贵族阶级,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实际上我在衣食住行上一直算是被娇纵的。]托尔斯泰叹了口气。回忆着自己行为的缘由。[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子的情况,这你就要问费佳了……]

[我也没有想到,费佳面无表情喝下的东西那么恐怖……]

好了,感情是被人给坑了。北斗无奈,问:“费佳指的是?“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说道:[他是个伟大的作家。我们曾为了同个理想聚集在同个旗帜下。]

听到这话,北斗惊讶了。三次元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从未见过面,而在那个世界,他们相识。俄罗斯的‘广度’和俄罗斯的‘深度’相互认识,甚至并肩而战。

“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不少人惋惜三次元的你们没有见过面。

[北斗,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北斗回答,态度像个晚辈回复德高望重的长辈。

[找个时间快点到外面去吧。]托尔斯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郁,[我担心‘复活‘会失控。]

听到这话,北斗一愣。

【身份: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 】

【异能:《复活》(不完整)(借用)】

【状态:《复活》启用中】

左上角的状态栏,没有什么变化。自己除了感觉不到温度,维持着心脏不跳动的状态,也没有什么影响。为什么托尔斯泰这么说?

[不,不是指你的状况。]察觉到北斗伸出手准备观察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托尔斯泰友善地补充:[我是指其他存在的状态。]

[安娜没有跟过来,我担心祂一直在启动会影响到其他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安娜?安娜·卡列尼娜?北斗想到角色任务的任务描述的小提示也有提到这个名字。而且和托尔斯泰的作品《安娜·卡列尼娜》同名。

该不会是类似于森鸥外的异能[Vita Sexualis]和爱丽丝那样子的联系吧?

托尔斯泰没有注意到北斗的疑惑,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事物夺走了。

[这个世界的俄罗斯还在战争期间。这是个很糟糕的事情。]

[尸体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良久,他语气复杂地补充道:[是人的,和不是人的都太多了。]

有人骂我,我就跑(警惕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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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即便早已注定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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