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的众人皆是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
“银针!”
银针公子,为人狠辣,遇上他,若是他不拿出银针,交手几招,便还能逃得出去,若是一出手便用银针,那必然是要出人命的。
已经有知情人想要先走为快。
江寻鬼魅般的声音如影随形:“怎么,不是很厉害吗?要拿我去见钱百万?怎么就要走了呢?”
那人只觉得后心一阵发凉,他不敢置信地回头,额间一痛,双眼瞪大,直挺挺地往后仰了过去。
“砰”。
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顷刻间失去了生机。
静默了一瞬,众人骚动起来,有人要跑,有人还在鼓舞其他人:“怕什么,他势单力薄,还带这个拖油瓶,能厉害到哪里去?我们一起上,还不把他按住了?到时候找钱百万兑了赏钱,有一个算一个,咱们平分!”
可别人让他打头阵,他又退回来,讪笑道:“我这三脚猫功夫,哪里是他的对手!”
说话间,江寻已然又解决了几个想要跟他一决高下的,其他人便失了士气一般,纷纷要往外逃出去。
江寻的脸明暗不定,他知道,若是暴露了行踪,之后的路便不会太平,可若是将他们都杀了,也太惹眼了些。
许若愚挣扎再三,总算从他他宽大的袍子下钻了出来,她看了看空荡荡的酒楼,乱糟糟的场景:“子业,我想你有很多事想要跟我说吧?”
江寻闭了闭眼睛,觉得有些烦躁,但还是挤出一丝笑:“我们先离开这里,不然等会儿还会有人找过来!”
许若愚张了张嘴,想起刚刚那些人的语气,分明是要逮了他去见那个什么钱百万。
于是他们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酒楼,路上,江寻简单地说了钱百万要找他的事。
“前几年在江湖上走,偶然救过一个姑娘,未曾想那姑娘是钱百万的女儿,将她送回家后我就想走,没想到钱百万找到我,说他女儿想要嫁给我,我自然是不愿意,我还有要事,遂一口拒绝,没想到事情变成了如今这样……”
许若愚想起方才在酒楼里死去的那几人,又问道:“那……你会武功?”
江寻诧异:“行走江湖,还是得有些功夫防身的。”
“可你不只是有些功夫吧?”许若愚偷偷瞄了他一眼,“听他们叫你‘银针公子’,你在江湖上很有名?”
“不过是些虚名……”江寻面色不变。
两人在补给了充分的水粮,马不停蹄地往江州的方向赶过去。
许若愚难得严肃起来:“江寻,你还瞒了我什么事,关于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她难免又想起在如意镇时看到他在房内看的东西,还有他半日往返平安镇的事。
后者现在可以解释,那是他的轻功好。
许若愚对轻功还是有点了解的,那是她小时候许敬义跟她讲故事时说过的。
轻功练得好的人,赶路方便得紧,一日就可以在如意镇和周围别的城镇之间逛个遍,只是那时候许若愚年岁还小,不晓得父亲为啥了解得这么清楚,现在想来,父亲也是江湖之人,可能武艺不高,不过轻功应该不错。
那时候许若愚还央求了许久,说自己想要去学轻功,都被许敬义挡了回来,他说:“你以后就在如意镇待着,哪儿都别去,你以为外头是什么好地方?那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地方!”
许若愚听说外头这么可怕,自然也被吓住了,不敢再提。
天黑之前,二人抵达一个小村庄,江寻警惕地四周观望了一番,确定没人跟着他们,才走进了村子。
这个小村子看起来比如意镇还小,连个客栈都没有。
“咱们得到附近的农户家里投诉,若愚,你准备些银两,等咱们离开的时候给人家留下。”江寻早已将身边的银两都交给许若愚保管。
许若愚点头后二人敲响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老人家。
“二位,有什么事吗?”老头已经睡下了,听到声音才起身开门。
“老人家,我们夫妇二人回乡祭祖,行至贵宝地,想在您这儿借宿一宿,方便吗?”
江寻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
挂上他那微笑,完全看不出他今日才在镇上杀了人。
那老头上下打量一番,觉得他们不是坏人,才点了蜡烛,迎他们进门:“二位,庄户人家条件简陋,你们不要嫌弃。我家里只有我和老伴儿,另外一间屋子常年没有打扫,二位在此稍后,老头子去简单清理一下。”
老婆婆起身给他们下面条吃,还要麻烦人家打扫屋子。
本来借宿已经十分叨扰,能住下已经很不错了。
许若愚和江寻忙说:“无碍,我们自己打扫一下就好,住一夜就走,能睡觉就行!”
老头老太太都是讲究人,让他们坐下,自己去忙活。
许若愚和江寻面面相觑,别说许若愚,江寻这样的老江湖也没见过这样的庄户人。
片刻后,老太太端着两碗撒了葱花的面条过来,热腾腾的汤面散发着酱油和葱花的香气,许若愚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十分感激:“谢谢婆婆!”
老头此时也从厢房里出来:“二位,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别嫌弃。”
许若愚和江寻忙放下筷子:“不嫌弃不嫌弃!您太用心了!”
吃饭时,江许二人了解到,原来这二位原来也是书香门第,并不是庄户出身,只是后来家产被占,不得不出来讨生活,子女也因为要还债,都出去想办法挣钱了。
许若愚听到他们的遭遇,对那豪强不由得义愤填膺起来:“太过分了!哪有这样的事!婆婆,你们不要难过!你们说的那人在哪儿,我们去帮你们把家产要回来!”
江寻想拦,却没能拦得住她那张快嘴。
他只得心里摇头叹息,往后在路上,这样的不公道之事不知道还有多少,这傻丫头什么都要管,以后可怎么办。
可许若愚已经揽下了差事,他自然也不能不管,于是笑着说道:“老先生,夫人,我们二人虽不能保证能将二位的家产都拿回来,但取回一部分应该不难……”
两位老人已经高兴得热泪盈眶,不住地感谢他们。
许若愚仿佛已经帮到他们一般,笑得见牙不见眼。
进了厢房,二人看到屋子被收拾得干净整洁,床上的被褥也是新晒的,温暖蓬松,可见这二人之前确实都是体面人。
江寻一撩袍子在床沿上坐了,许若愚也累得脚疼,打算早早休息,却被江寻拉到床对面的条凳上。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皱着眉低声说道:“以后像卢老先生这样的事还有很多,难道你要每个人都帮不成?”
许若愚觉得他说得很奇怪:“我今日才得知你武艺不俗,可江湖人士既有能力帮上一把,为何不帮?更何况若非卢老先生二人收留我们,我们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那些等着抓你回去换赏金的人说不定还在附近,难不成你还想去见钱百万?”
江寻听她语气里半含酸意,遂不再辩解,这时候若是再说什么,定是要吵起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帮卢老先生?”江寻转移话题。
方才他们打听得占去他们财产的是湖县大绅陆怀仁,此人心狠手辣,不仅对他们下了手,还有不少田户,都被他占去了良田,原本靠田地度日的他们现在只能出去讨口子,十分凄惨。
许若愚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时就把那姓陆的拉出来鞭尸。
许若愚显然没有思考这个问题,讪笑着说:“你不是在这儿吗?我都听你的!”
江寻摇摇头:“这次我可以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可这么冲动,若是遇到你我都解决不了的事,咱们就都得交代了,你知道吗?”
许若愚初入江湖,根本就不懂得江湖凶险,若是让她知道人心险恶……
算了,她又没有武功,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
“我有武功,你没有,况且我现在的处境也并不容易,你也看到了,有那么多人想要抓我去换赏钱,咱们还是能低调就低调些,若是你觉得有非帮不可的人,也得先跟我商量商量,而不是自作主张。”
许若愚思忖片刻,郑重地点头。
方才确实是她有点冲动了,一则今日刚刚知道江寻有武功,她气江寻欺瞒她,想给他找些事做;二则被别人帮了忙,又得知人家陷入困境,若是没有能力相助也就罢了,明明能做点什么而不伸出援手,会让许若愚产生愧疚感。
“好了,赶紧睡觉吧!明日还得去湖县!咱们的行程又被拖缓了。”
江寻分明是没带着情绪说这句话,许若愚却感到愧疚起来。
唉,自己真不该没事找事。
江寻将自己的袍子脱去,许若愚连忙想要接过来替他叠好,江寻却转了个身,自己拍了拍衣袍,拿帕子擦了擦条凳,才仔细将衣袍放上去。
许若愚暗地里撇撇嘴,自觉地爬到里头那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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