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回来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和他待在一起这么久,许若愚觉得自己已经能够看明白他的表情了。
像这样眼睛嘴角都弯弯的,眼里明显带着亮光的,就是发自内心的笑;平日里那种眼睛弯弯的温柔和善的样子,不过是敷衍罢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许若愚准备着他们离开陆府时要带的东西。
江寻按住她的手:“陆希受伤了,让我去给他治病来着。”
“他怎么会受伤?不是昨日一直在陆府吗?都喝醉了还出去?”许若愚诧异。
江寻脸上笑意更深:“谁知道呢?”
看着那一肚子坏水的笑,许若愚就有所怀疑,想起昨晚他似乎离开过,许若愚微微瞪大双眼,低声问道:“是你……?”
“我不过是去他房间看了点东西,他自己要发酒疯,”江寻抿了抿嘴唇,十分不悦,“不知道他把我当作谁,扑上来就抱我,我当然是要反抗的,这也怪不得我吧?”
许若愚扑哧一下乐了,脑海里浮现陆希抱着江寻的画面,真是没法儿想象,江寻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这一下反抗把陆希打伤也不能怪江寻。
“你去他房间看什么?”许若愚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重点。
江寻斜睨着她,对她的反应很不爽,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说:“我在他房间看到他和一个叫金银侍的人往来书信,这人我从未听过,可能是近一年来刚刚在江湖上崭露头角之人,我看他们都在找……你爹,其中就有那金银侍让陆希把你扣留,等他来湖县之类的字眼,可能这几日他就要到了,所以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许若愚心里紧张,点头道:“那咱们赶紧走!明日就走!”
江寻转身去桌子旁边铺纸写方子:“说来也奇怪,他们是如何知道你爹是谁的?”
他嘟囔着,许若愚想起陆希抓到自己后说过的话,是因为自己在铁铺暴露了手法。
她心虚了,不敢说实话,尴尬地上前帮他磨墨:“可能是看我和我爹长得像?”
江寻摇摇头,没有追究这件事,低头给陆怀仁写方子。
许若愚松了口气,心道以后不能在外头的铁铺打铁了,这也太危险了。
“哦,对了!”江寻抬起头,眼里透露着几分狡黠,“陆希不是把你绑走了吗?我在给他治伤的时候,加了一点点料。”
“什么料?”
江寻笑得很隐晦:“以后每当他动情的时候,都会如同虫蚁噬心,简单来说,以后,他再也不能行房了。”
许若愚虽然不太懂这对男子来说是多大的惩罚,不过她知道,这和生娃娃有关联:“啊?那陆家以后岂不是要……”
江寻拿笔在她额头点了一下:“你道陆怀仁和陆夫人知不知晓陆希的行踪?有没有可能这是他们一家设计好的?我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动了我的人,他们就该有此觉悟。”
他眼里闪过几分寒芒,又迅速变得温和起来。
许若愚则是被他那一句“我的人”闹了个红脸,连忙低头,不想让他看到。
房内一时陷入寂静。
直到房门再次被敲响。
“江大夫,江夫人,我家夫人请二位一聚。”
许若愚疑惑的目光看向江寻。
“去看看。”江寻用口型对她说道。
许若愚了然,大声道:“好,稍等。”
——
陆夫人拿帕子抹着眼泪,我见犹怜,丝毫看不出她已经有一个陆希这么大的儿子,许若愚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自己的娘亲也像她这样年轻么?
见到他俩相携走来,陆夫人赶紧站起来,迎上前:“江大夫,江夫人,若是没有你们在,我儿怕是已经没命了!让我怎么感谢你们才好!我夫君,我儿子,都是您施以援手,我真的……”
话未说完,她又抹起了眼泪。
江寻面不改色:“我与陆师兄做了交易,答应给他解毒,自然是要言而有信;至于陆公子,治病救人乃是大夫的本职,江某既然看到了,自当义不容辞。”
一番话,说得如此光风霁月,若非许若愚早就知道真相,真是要被他骗了。
许若愚垂着头,死命掐着自己的手腕,避免自己笑出声。
偏偏陆夫人还是注意到了许若愚的不寻常之处:“江夫人,你怎么一直在抖?”
许若愚咳嗽一声,刚想解释,江寻就扶住了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自责道:“娘子夜里觉着地龙太热,踢了被子,我没有及时给她盖上,受了风寒,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她。”
陆夫人感叹:“二位真是伉俪情深……”
“你们在聊什么呢?”钱娇娇带着金铃不知什么时候也转到这里。
陆夫人高兴地打招呼:“钱小姐。”
钱娇娇在陆府的这一段日子,派人翻修了她住的院子,找人将园子里的花草树木都修剪了一番,每日还让她自带的厨子给各个院子加餐食。
自从她来了之后,陆夫人感觉轻松多了,看到钱娇娇,自然是高兴极了。
“钱小姐也来了,那我们夫妻二人便在此向大家辞行吧!”江寻看到钱娇娇,对二人说道。
陆夫人诧异,儿子和丈夫的身体都还没好,怎么能让他们走了。
“江大夫,我家夫君和希儿的身体……”
江寻摆摆手:“无妨,陆师兄的毒已经解了,我方才在屋子里已经写下了接下来要用的方子,至于陆公子,不过是皮外伤,休息几日就好了!”
陆夫人依然不舍,毕竟有个大夫在家坐镇她会放心一些。
钱娇娇一听到江寻和许若愚要离开,立刻站了起来:“江公子,你们要去哪儿?”
许若愚被她那激动的样子惊了一下。
江寻在桌子下面握住她的手,回答道:“钱小姐,我们要回江州,祭拜我父母。”
钱娇娇点头:“我也有好几年没去过江州了,这也快过年了,江州那边过年的时候有花魁娘子选夫婿,可好玩了,几年之前我见过一次,江夫人,你可不能错过啊!”
即便是向来笑脸迎人的江寻,此刻的面色也沉郁下来。
许若愚不自然地看了看江寻,对钱娇娇说道:“钱小姐,我们这一次回去的目的是祭拜公公婆婆,似乎不太适合这些玩乐之事呢……”
钱娇娇这才意识到她刚刚说的话太过直白,会惹人厌弃:“抱歉抱歉,江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是,祭拜完你父母之后,你可以带着江夫人在江州玩一玩,江州可玩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不管她如何找补,江寻却始终都以淡淡的微笑回应她。
陆夫人到嘴边挽留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心里难免怨怼起钱娇娇,好好的祭拜,被她提起来什么去江州游玩的话来,这下把人家闹得不高兴,怎么再提留下他们的话?
一群人不欢而散。
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江寻看到许若愚的行李里有一个盒子,许若愚正在拾掇他们的衣服,江寻看了看她的背影,果断下手拿起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套银针。
和钱娇娇当日送他的银针相比,这一套看起来差了许多。
江寻不由得想起那一日钱娇娇送他银针时,许若愚拉着他的袖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时候,她想说什么?
说自己也准备了一套银针想要送他?
还是,其他什么?
可最终为什么没有说?
不自信自己打的针会不会让他喜欢?
觉得他不会选择她的针?
一瞬间,江寻脑子里过了许多想法。
他拿着盒子走到她身后,突然问道:“娘子,这银针是送我的吗?”
许若愚猛地回身,看到江寻面带笑意,手里拿着自己没能送出去的银针。
她无暇辨别此时江寻的笑是发自内心还是刻意敷衍,瞪着眼睛,许若愚伸手想要抢过那盒子。
却被江寻高高举起。
她本就比江寻矮一头,胳膊还没他长,江寻举过头顶后,许若愚跳着都够不着。
“你还给我啊!”许若愚言辞之间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江寻一手护着她不被床顶磕着,一手高高举着盒子:“为什么啊?难道不是送我的?是送给别人的吗?”
江寻的脸色变得忧愁起来。
许若愚心里一颤,脸涨红了,她不再够盒子,落寞地低头玩弄他的衣摆:“你用的银针都那么好,哪里还会稀罕我这做工粗糙的东西……再说了,你也不愁银针,那钱家小姐送你银针,你不是用得很趁手吗?”
江寻将盒子放低,仔细看了看,点头道:“这银针,看着确实做得一般……”
许若愚怒目,眼睛蓄了些湿意。
江寻接着说:“可这是你第一次做的银针,自然比不得人家做过千百回的,这一套银针我想要,你可以送我吗?”
许若愚抬头看他,想要看他是不是认真的。
江寻一脸认真:“我不知道你给我做了银针,若是知道,我不会收钱小姐的针,现在有你这一套,以后我的针,都由你来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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