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表白

晚上时镜又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好不容易酝酿出睡意,楼下忽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时镜瞬间惊醒,跳下床赤着脚打开房门,看到空荡荡的卧室门口,松了口气,“睡迷糊了,丁蓉不在这里。”

这下彻底清醒了,他干脆打开灯,靠在床头玩手机,C大表白墙依旧热闹,闻教授的新胸针已经以各种角度和构图出现在投稿中,他挑好看的几张存在手机里。

打开朋友圈,不是珍珠商人在发因为海水污染珍珠减产,下个月开始涨价,就是蓝宝石商人在发颜色极温柔,粉橙色调恰到好处的帕帕拉恰。

时镜翻看他们的报价,直到三点总算困意上涌,手机一丢睡着了。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手机一解锁,朋友圈自动刷新,第一条就是丁蓉在晒结婚证和钻戒。

“真是晦气!”时镜立即退出微信,点开外卖软件开始翻找。

没胃口,丁蓉就是有种特殊的能力,可以让时镜在见过她之后食欲全无。

时镜换了衣服,去楼下便利店抱了桶绿茶味冰淇淋上来。

他照常打开电视,抱着冰淇淋慢慢吃。

微信忽然响了一声,他冷着脸解锁手机,却发现有消息提示的是小黑猫!

闻教授主动找他!

“可以让我的学生去你公司里参观一下吗?他需要品质好的祖母绿做参照。”

时镜连忙抽纸将手擦干净,“当然可以,什么时候来?”

“周一方便吗?”

时镜边点头边打字,“方便,你让他直接过来就行。”

看到小黑猫,时镜就想起他昨晚说的“不要用别人的情绪惩罚自己”,心虚一般将冰淇淋盖子扣回去,塞进冰箱。

时镜噔噔噔跑进工作间,找出自己上周切好的一颗托帕石,拍照发送,“闻教授,给你看这个。”

没多久闻声回道:“很漂亮,像雪花一样。”

六边形花式切割的托帕石看起来火彩非常好,底部切线做了磨砂效果,看起来像一颗凝结的雪花宝石。

“这颗宝石我打算做冬天的戒指,当做公司这次打开市场的主推款。”

“那一定很漂亮。”

时镜将托帕石收起来,心情不知不觉变得愉悦,闻教授真是一个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像……一颗漂亮的黑欧泊,周围深沉的暗色,只会让闻教授看起来更加夺目,角度不同,看到的便是不同的流光溢彩。

时镜忍不住点头,欧泊和闻教授真是绝配,不如生日礼物就挑一块欧泊来做主石吧。

将手机丢去一旁,时镜开始翻自己的保险柜。

*

周一,时镜勉强打起精神开完例会,趴在办公室桌子上一动不动,周五吃火锅,周六吃了冰淇淋后,忙着画图一直饿到晚上才去楼下吃了顿烧烤,周天又吃的爆辣螺蛳粉。

今天早上一睁眼,时镜就感觉胃不太舒服,没有在意,在便利店买了两个包子。

不知道是不是酱肉包子过于油腻,他只吃了一半就觉得恶心,来公司后喝了点热水,这会儿胃里难受的厉害。

张馨要去见客户,吃了他一个包子,“难受就别硬撑,不行赶紧去医院。”

时镜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不用去医院,我缓缓就行。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他心里还挂记着闻教授学生要来的事,多好的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要是能笼络闻教授的弟子,有个内应帮他通风报信,岂不是事半功倍?拿下闻教授就是分分钟的事!

张馨走了不久,闻声按照他发的定位开车到公司楼下,发消息给他,“我们到了,直接上来吗?”

时镜随手在胃上揉了几下,“我马上出来!”。跟着闻教授来的,果然是上次见过面的李书达,一脸学生气见到时镜就龇着牙笑。

时镜带他去仓库打开保险柜,“除了祖母绿还需要其他的吗?”

李书达不好意思,笑着挠挠后脑勺,“不用了,有祖母绿就好了,谢谢时总。”

看着闻教授棱角分明的下颌骨,一股熟悉的尴尬涌上心头,时镜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叫我时镜就可以了,别叫时总。”

闻教授原本将李书达送到就要离开,转身时却发现时镜唇色有些苍白,还不易察觉地微弯着腰。

他皱了下眉,与时镜走出仓库,“你胃不舒服?”

“有一点。”闻教授沉着脸很是唬人,时镜不敢乱说话,“就是冰淇淋吃多了,不是什么大事,我喝点热水就好了。”

“带药了吗?”

时镜摇头,“没有。”

闻声几不可查地叹气,“你先回办公室,我一会儿回来。”

时镜趴在桌上边玩手机边喝热水,二十分钟不到,闻声提着袋子走进办公室,“来吃药。”

依然是熟悉的香砂养胃丸和咀嚼片,时镜对上闻声深沉的眼神,一时哽住说不出话。

等他将药吃了,闻声又打开一罐八宝粥递过来,“胃里不舒服要吃点好消化的,条件有限,好在便利店的八宝粥是热的,你先吃一点吧。”

时镜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吃,乖巧极了。

等他吃完,闻声叹了口气,“多注意身体,胃不舒服平时饮食要留心。”

闻声帮他将水杯添满,时镜接过来喝了一口,水是温热的,正好入口。

“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时镜端着水杯,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倾诉欲像一瓶被拼命摇晃过的可乐,一拧开就忍不住喷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那天不是告诉过你,我爸妈早年离婚了,等我赶回去时,我妈告诉我,她和我爸复婚了。”时镜低下头看着晃动的水面,

“我当然不同意,那种绝情寡义又爱在外面养女人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回头的,但是我不同意也没什么用,他们证都领了。”

或许是看他太难过,闻声抬手拍拍他肩头。

“说起来还挺搞笑的,我妈怀孕了,就在我被她送进公司的人整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她怀孕了。在我知道前,她已经做了性别筛查,是个男孩,虽然才几个月大,我妈已经给他的小衣服奶瓶围兜都准备好了。”

他终于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砸进水杯里,“我算什么,那我算什么!她吃了安眠药坐在我门口,逼我退学去挣钱的时候,把我当什么!你知道我半夜被咚的一声砸门声惊醒,打开门一看,她失去意识躺在地板上是什么心情吗!”

时镜与丁蓉歇斯底里的哭闹完全不同,即使哭着说话,声音也很小,只眼泪一滴滴往下落,更令人心疼。

闻声并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从桌上拿来纸巾递给时镜,将他手中的水杯接走。

良久,时镜捏着纸巾胡乱抹掉眼泪,“我知道她不爱我,我大一的时候和室友养过一只猫,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她如果爱我哪怕一点,都不可能这么对我。”

闻声沉默地抽出一张纸,将他脸侧的泪痕擦干净,“这很正常,对很多人而言,从单身变成父母,社会身份的突然转变,并不足以让他们对自己的孩子付出关爱。”

时镜无声抽噎,细软的头发无意识蹭在闻声挽起的袖子上,他心忽然软了一下,“时镜,许多人与过去和解,就是某一天,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父母其实不爱自己。恭喜你,也意识到了这点。”

“我不可能和解,我原谅不了。”

“有人认为,原谅他们,是对童年时期自己的背叛。与过去和解只是让你多出向前走的勇气,你可以永远不原谅。”

时镜眼睛红得厉害,哭泣是消耗体力的事情,尽管刚才喝了一罐八宝粥,他依然感到头晕,“你也是吗闻教授?”

这句话问得并不礼貌,但现在他不想礼貌,只想要答案。

闻声对他点头,“是的,我也一样,我也曾经为父母的忽视痛苦,直到后来意识到,他们的生命中有非常多比我重要的东西,在他们的价值体系中,我无足轻重。”

见他不哭了,闻声又抽纸递给他,“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既然与父母没有缘分,那就随他们去吧。”

时镜晕沉沉的,垂着头几乎半靠在他身上,听到这话忽然生出出股冲动,他抽了下鼻子,郑重地看闻声,“闻教授,你说我们有缘分吗?我是说,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像一块巨大的琥珀包裹下来,在漫长的等待中,时镜开始窒息。他一动不动,静静等待闻声的回应。

闻声没有说话,静默许久终于开口,“请容我拒绝。”

时镜鼻子一酸,又想哭了,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溢出来。

“或许是父亲这个角色的长久缺席,让你对年长的男性有天然的向往。时镜,我并不能确定,你喜欢的是我,还是我的年龄与阅历带来的,你对成熟男性的映射。”

时镜咬住嘴唇,来不及开口,闻声便接着说:“你发现了吗,虽然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是从始至终,你对我的称呼一直都是闻教授,这是一个仰望的姿态。时镜,即使我们恋爱,这段关系也不能长久,我也并没有与人建立亲密关系的打算。”

时镜终于忍不住,抽噎一下打了个嗝,“闻声,对于你来说我是小孩子,但是我又不是小傻子,我难道分不清我想要个男朋友还是想要个爹吗!”

他恨恨抽出张纸擤完鼻涕丢进垃圾桶,用力盯着显然有些无措的闻声,“还有,就像有的人喜欢叫对象哥哥,叫你闻教授是情趣,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很色气吗!”

“抱歉。”闻声被他问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道歉。

时镜却已经调整好心态,今天既没有烛光晚餐,也没有玫瑰和戒指,告白失败太正常了,他应该再郑重一点,挑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向闻声表达爱意。

“那你以后会不理我,不愿意和我吃饭吗?”

闻声轻抿着嘴唇,下巴绷紧,看着很是严肃,“如果你想的话。”

时镜倏然露出笑容,虽然眼睛还红红的,说话也带着点鼻音,整个人却已经轻快起来,充满朝气,“那就好,闻教授,我会好好追你的。”

闻声无奈,“你可以不用叫我教授的。”

时镜坚决捍卫自己的权力,“不行,我就喜欢这个称呼,不还有人在床上的时候喜欢让对象叫自己爸爸吗,口味重一点还有叫菩萨的,你难道喜欢这个?”

向来正经的闻教授见时镜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深吸口气,“我觉得教授是一个很不错的称呼,希望我们在这件事上能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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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教授再不理我要闹了
连载中松风吹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