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这个姓氏并不多见,白际把武源下属的村镇筛过一遍,人口集中只有一个叫贡桥村的村子。
贡桥村是个老村子了,坐落在山脚,破落的有些看不出是这个时代下的地方。
柴涛没走,坐在车上,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到的时候是第三天的晚上,车开不进村子,白际把车扎在了一个发干的树下,现在的天已经冷下来了,晚秋的风卷过,能给人冻出一个激灵。
土路没有修,白际和柴涛顺着眼前能看见的路慢慢往里走着。
太阳昏昏沉沉的照在这片已经干了的庄稼地里,落光了叶子的老树给整座村庄染上了一种衰败的枯黄。
再往里走一些,一面裂了的老墙下,一个老太太手里手里拿着拐,坐在一面土墙根儿下。
孑然一身的让人有点心酸。
白际走过去,叫了一声,“阿婆。”
不知道是耳背还是怎么的,那老太太一时没回过神来,堆满褶皱的脸缓慢的转过来,一对浑浊的眼球滚了滚。
白际只好提高了声音又叫一声,“阿婆,方便同您打探个人吗?您知道妱姨吗?”
这话说出来,白际见那张布满了褶子的脸忽而像是凝固了一下,老太太一双眼睛蓦的朝他盯过来。
这眼神让白际心里一颤,他又重复了一遍,“妱姨,您知道吗?”
老太太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就扯开了那破锣般的嗓子说,“死啦!”
白际皱紧了眉,“死了?”
老太太的并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睛里滚出一种说不清的幽怨,嘴里念叨着骂出一句。
老太太的口音很重,但白际后面的话都听不太明白了。
死了……
村子里这样的老人很多,白际转了一大圈,最后总算在村的村卫生所里见到了一个勉强能说话的。
村卫生所的村医五十岁,是从镇卫生所安排下来的,大概是太过于恶名远扬的原因,提起这个人,村医也很有印象,“你说的这人家的房子在村最东头的,早年做人贩子,作孽的很!自己娃娃没断奶就给买出去了,村里有几户的生了女娃,男人嫌弃,都给她换了钱。开始还没人知道,后来是警察来了几回,村里的人才知道她在外边是干什么的,你们找她干什么?”
村医的语气越说越愤慨,白际张张嘴,一时没接上话,却没想到站在旁边的柴涛忽然开口道,“找孩子。”
白际心里一凉,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人,只见柴涛面无表情的站着。
村医愣了一下,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过了几秒,才出了声儿啊了一声,“……那你们怕是来晚了,那人早几年前就死了。”
白际:“怎么死的?”
不知道是同情还是什么,村医的语气比刚才好了不少,“好些年前了,有一年冬天,估计是在外边干了恶事儿,躲回来了,她家那房子荒了好些年,没人知道。谁想到就是那天晚上,起了场好大的火,把后山的树都给点着了,村里的人见起火,想去救,一瞧见是那,又没人管了,后来消防的从镇上来给扑灭了,进去一看,才发现人就在里头,拖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人干儿了。”
白际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这火是怎么起来的?”
“那就不知道了,”村医摆摆手,“大冬天的,天干物燥,要说这人不能干亏心事,有报应的!”
“那……她家里还有什么别的人吗?”白际问。
“好像是有个闺女吧,不知道在外边儿哪搞来的,早些年给送回来,没再走。说来也怪,这么个人,还能给自己留下个后儿?”村医说:“后来跟了个镇上的二流子,最后的后事是过了好几天,她过来给办的,也是个可怜那丫头,造孽啊……”
“那这姑娘现在在哪呢?”
“好像在镇里支了个摊儿卖鱼呢吧,”村医说,“我挺长时间之前好像见过一回……也记不太清楚了。”
白际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白际心里有些发沉,看了一眼在旁边抽烟的柴涛,说,“走吧,去趟镇上。”
.
镇里虽然没有多好,但是比村子里像样多了,菜市场一条街,边上都是卖各种菜和生鲜的地方。
活鸡被被关在笼子里,铁皮池子里挤着一条条的鲤鱼,卖的好像还不少。
两个人分开,一家家店问过去。
“您看看,要来条鱼吗?”一个带着套袖的女人看他停下拿胳膊摸了下脸,扯出个有点腼腆的笑看着她。
女人的衣服上都是水,带着手套的一只手上还沾着刚收拾过的鱼血,看着狼狈又操劳。
“不是,是想跟您打听一下,请问您认识妱姨的闺女吗?”
白际看着女人的神色凝固了一般,拿着刀的手像是骤然僵住了,过了一会儿再面无表情的低下头,转身就要往屋里走,“不认识,你问错人了。”
白际反应了一下,下意识的冲了上去,挡在了女人身前,“大姐,您先等一下。”
白际没想到女人像被刺激到了一样,“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们还想干什么……”
白际看见女人低着头,整个人微喘着,心想这多半是**不离十了,忙解释道,“我今天过来也没有别的事儿,就是想……”
“我不认识!”女人说,“我不知道什么妱姨!你们让开!我要回……”
“大早晨的!吵吵!吵吵个蛋吵吵!”话正说着,屋里一个男人穿着一条秋裤,上身披了个外套从屋里突然极其不耐烦的走了出来,撇了他一眼,“你谁啊!干什么啊!”
白际吸了一口气,说道,“打扰了,我就是想打探一下,二位知不知道有一个叫妱姨的人?”
男人一愣,片刻,眯了下眼,打量着他,“你说你找谁?”
“妱姨……”
白际没等说完,男人就把胳膊往外套袖子里一伸,看了女人一眼,然后笑着说,“我知道,您屋里坐会儿先。”
突如其来的客气让白际没明白,但还是跟着人紧了屋。
店面通了后院,院里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正坐在一个马扎上靠着院墙正拿手机打游戏。
男人把白际请进屋子里,才说,“一会儿给倒杯进来,再拿点儿花生瓜子。”
女人没说话,也没动。
男人过了两分钟看着人还站在那,不耐烦的拧上了眉毛吼了一声儿,“去啊!聋了!”
白际看着女人哆嗦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出去了。
他微皱了一下眉,“您说您认识?”
“认识,这咋能不认识呢!”男人笑了是说,“不就是村里贡老婆子嘛,我媳妇儿是她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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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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