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你和他没什么两样。”
这是沈翎羽回自己办公室前的最后一句话。
叩叩——
“少爷,我们聊聊。”
程雨象征性敲了两下门。
沈翎羽认为和他没什么好聊的,但刚想赶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刚刚情绪爆发太大,他现在反而冷静了下来。
如果真的要靠自己一个人,想在泽水立身还是太过困难,他不想让南挽诚等太久……于是他没说话,只是默许程雨进来。
争吵,缓和,顺从,所有人际交往的情绪都随利益牵连而波动。
有利可图,所以让步。
对利益的屈服,却总被误解为对感情的妥协。
“如果你不是想跟我商量怎么杀了沈培泽,那你可以滚了,你也没资格再在我面前拿程霖装模作样。”
沈翎羽坐在椅子上,程雨站在桌前,十几年过去了,同样的场景,一次是为了未来故作沉默,一次是因为过去被迫开口。
程雨皱眉,似乎是对他会说出这种话感到不可置信:“太儿戏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沈翎羽平静回答,“所以我需要你利用职务之便帮我想想其他合法的办法。”
程雨噎住,他想聊的并不是这个,但显然,沈翎羽的目的是这个。
程雨垂眼:“我不能这么做,沈老对我有恩,这是忘恩负义。”
沈翎羽抬头:“所以你选择对程霖的痛苦视而不见?程霖死前可是恨透了沈培泽。”
程雨没有回话,沈翎羽继续。
“你知道吗?”
“她自杀的那个晚上,她说她好想弹一曲给我听听,可她才弹了两个音,就哭得撕心裂肺。”
“她哭着喊着说不知道怎么办。”
“她跟我忏悔了很多不属于她的罪,还不停抓自己的手,流了好多血,好在她本就没办法弹琴了,不然就太可惜了。”
“她抱着我,她说对不起我,不应该生下我,不应该和沈煜结婚,不应该去参加那次钢琴表演,不应该存在。”
“她说,她真的好痛苦。”
“她好恨这个世界。”
程雨枯朽的身躯直立不倒,可那槁悴的灵魂却愈加低垂。
沈翎羽无动于衷,旁观程雨那双浊眼微不可察的回避,残忍落下最后一击。
“你所谓的恩情,只是沈培泽的一句话。”
“程霖最后的崩溃,也是沈培泽的一句话。”
沈翎羽麻木笑了一声:“你不觉得血缘重要吗?可你明知道她经历什么,却依然选择无视,纵容一切在我身上重演。”
“程叔,你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伟大。”
“你和沈培泽是一类人。”
程雨张了张嘴,可是十几年的沉默已经养成了他的逃避型思维,他没有试想过如何辩解,因为他从来没敢正视这件事。
“怎么?你现在想弥补我吗?”沈翎羽见话术奏效,冷着眼,噙着笑,那副理所当然的高傲简直是和沈培泽一模一样,“你真应该弥补我。”
固执的人无法被劝说,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创造新的执着方向。
……
“这是你欠我和程霖的。”
就这样,沈翎羽跟程雨暂时达成表面上的合作关系,虽然他根本不相信程雨会因为几句话而百分百站在自己这边,也不明白程雨一系列行为的逻辑关系,但有用就行了,只要程雨之后不可能再完全为沈培泽做事。
这就够了。
他以后还会说无数个同样而漏洞百出的谎言,专骗活在谎言里的装睡之人。
而谎言的价值从来不是欺骗。
只是这都只是一个开始,沈翎羽根本没有其他时间去释放私人情感,转身就焦头烂额处理一堆之前留下的隐藏烂摊子,直到晚上才有时间去看柯芝发来的消息。
但奇怪的是,她这一世将相亲时间推后了一天。
【柯芝:[定位]】
【柯芝:沈总,明天见】
【姐姐:我们明天见一面吧】
【姐姐:[定位]】
南挽诚刚洗完澡出来,就收到了宋香的消息。
【小碗:好】
退出聊天界面,置顶又多了几条醒目的未读。
【小朋友:好忙,想吃你做的饭了……】
【小朋友:我快下班了】
【小朋友:想你了】
南挽诚倒在床上,心跳也随呼吸颤动,他一只手遮住眼睛,试图逃避这些自己疲于回应的文字,白色的屏光是屋内唯一的光源。
雾蒙蒙的大脑反反复复回放今天早上程雨登门拿钱打发自己的画面。
但这并不是他离开沈翎羽的原因,他的决定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强迫的,除非是他本就愿意。
南挽诚独立长这么大,他的生存法则就是,不要后悔,顺着原轨迹找最优解。
可他曾经选的那条路是死路,他试过了,宋香和江念也试过了,固执地留在沈翎羽身边,只会让他们更快、更痛苦地失去对方。
适当的逃避没什么不好,逃避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无论自杀和遗忘,如果心理能够达到心甘情愿去逃避的地步,谁都会为了解脱而这么选择。
只是他太怪异了,怪异到任何选项都显示处于触目惊心的红色bug状态,所以他怎么选都很痛苦,所以他甚至无法选择,所以他只能离开。
他觉得自己需要单独冷静一下,思维太过混乱,很容易因走投无路而慌不择路,呆在沈翎羽身边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要在无力之中脓化,这不是他的风格。
嗡嗡——
南挽诚睁开眼,坐起身。
【小朋友:宝贝,我们现在回家吗?】
他新搬的这个小区离紫藤园没多远,他没想躲。
反正不管躲到哪去都会被找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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