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潮逐渐散去，二人走近一家客栈。
玉茗走近客栈，巡视了一周没有看见店家的人影，提了提音量道：“小二，营业啦”
一声稚嫩的声音从帘子后慌慌张张的跑来“来了——来了——”
玉茗打量着面前的‘小二’，这家店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在大理？？少女个子不高，身着青罗素衣，手里还拿着羽毛掸子，随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问道：“二位几间房呀？需要夜宵嘛？”
玉茗拿出钱袋道；“两间房”
随后侧身看了看言清问道：“要吃什么？”
言清走向前看了看单子，开口道：“南瓜米玉羮”
言清道：“青稞莲子羮”
少女有些呆呆的，目光闪烁看着白发男子，眨巴着眼睛，言清抬眸问道：“这两个都能做吧？”
少女回了回神说：“啊，啊！可以可以！二位这边坐！”
随后风风火火跑向后厨，玉茗单手托腮，随后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眸光带着点点水汽问道：“没有什么心愿吗？”
言清知道他问的是水灯写下美好愿景的习惯，他并没有写，言清缓缓道：“生前倒是有很多，死后没什么感觉”
玉茗耷拉在桌子上，解释着“诶呀，很简单的，你想去哪，干什么，吃什么，这些不都是么？”
言清理了理袖口，缓缓道：“生前想过很多……”言清顿了顿，他生前光是活着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在血泥中摸爬滚打，任何东西都是奢求，献祭后的记忆只剩下痛苦，绝望，无助，以及刻骨的恨。
玉茗道；“哦？现在呢？”
言清腼腆一笑，更像是自嘲道：“挺好的……”
说到这言清沉思了一下，不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钱袋子，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自己身上现在只有几个铜板，这非常不好，现在他最缺的就是钱了，想到这言清的脸色越发难看，随后撇开这个问题反问道：“倒是水师，应该高枕无忧，我比较好奇你写了什么？”
玉茗只是看着他，道：“我？”
言清还想追问，一旁的少女端着两碗羮道：“二位，羮来啦——”
刚做好的羮冒着热气，玉茗拿起勺子连忙催道：“诶呀呀，快吃吧”
言清没等再开口对面的人已经吃起来了，言清便没再问，拿起勺子舀起晶莹剔透的羮填入口中，丝丝甜味在口中蔓延，口感糯糯的，一旁的少女询问着：“二位公子，怎么样？”
言清想不出什么词直接开口道：“好吃”
少女拍了拍胸脯，随后叉着腰道：“哼哼，可可我的手艺可是这镇中数一数二的！”
可可的目光看向玉茗道：“怎么样怎么样！”
玉茗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道：“我目前吃到最好吃的莲子羮”
言清听到这看向他那碗羮，最好吃？多好吃？？玉茗注意到对面的人的目光，玉茗问道：“可可姑娘，这羮还有多出来的吗？”
可可道；“好像还剩一点”
玉茗道：“可以端上来吗？我想给这位公子尝尝”
可可点了点头，从后厨端出一小碗青稞莲子羮，放在白发公子的面前，言清满怀期待的尝了一口。
……
玉茗见他不作声问道：“怎么样？”
言清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抿了抿嘴缓缓开口道：“咸……”
玉茗歪着头道：“有什么不对嘛？”
言清默默吐出三个字：“好 寡 淡”
玉茗拍桌笑了笑，言清看着那碗绿油油的脸上满是嫌弃，口感又咸又淡还有些苦，口感嚼起来只能说是能咬动，言清皱着眉，心想着这分明是‘碱水菜根羮’，真就是一碗羮融合了咸苦涩俱全，还说什么目前吃过最好吃的？这家伙之前吃的该多难吃啊，言清的脸色在这过程中白了又青。
对面的家伙窃喜笑着道：“不合胃口？”
言清连忙喝了口茶，清了清口中苦涩的味道，黑着脸道：“你口味真怪，这好吃？”
一旁的可可感觉自己的厨艺受到质疑，连忙解释着：“公子公子！这个羮都是这样做的，一般修仙道士吃不惯山下的菜，所以才有这样的羮，口味对于平常人来说确实难以接受啦”
言清喝着自己的羮缓了缓，有些不解道的看着玉茗，他宁愿在雪地里挖雪吃也不愿意喝这种粥，这么想着环顾了四周一圈，开口问道：“这客栈就姑娘一人打理？”
可可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骄傲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言清看见这个姑娘一点也没有女子的儒雅，看着坐姿，翘着腿倒是有些随性，有些被逗笑了，回道：“嗯，厉害，家属呢？”
可可道：“阿娘最近身体不好，被阿爹带去城中了。我也要去啦”
言清道：“这样的话，这里岂不是是没人打理？”
可可道：“等我走了，这里就要当掉了，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就搬去城中啦，这样阿爹阿娘也方便”
随后可可从桌子上跃下来，对着两人道：“对啦，后厨还有些苹果你们要吃嘛！”
言清道：“姑娘留着自己吃就好”
可可不听，走向后厨抱着四五个苹果出来道：“诶呀，别姑娘长，姑娘短的了，叫我可可就好，这么多我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二位哥哥就帮帮我，总比坏了好呀”
可可将又大又圆，红彤彤的苹果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言清这桌的板凳上道：“平常客栈里来的都是些过路的达官贵人，这里就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玉茗道；“为何不和他们说话？”
可可眯了眯眼道：“他们看着凶，个个膀大腰圆的，要么就是一身酒气和胭脂味，弄的房间可难打扫了！过路的道士不爱说话，很少有可以说话的！”
言清听着可可口无遮拦说的，不免耳根有些红，玉茗随后问道：“我们和那些不一样吗？”
可可认真的看了看二人斩金截铁道：“不一样！”
玉茗略带趣味‘哦？’了一声，可可道：“二位公子看着面善！”
言清喃喃着：“面善？”
可可不知道怎么解释，支支吾吾道：“公子生的俊俏！不像坏人！”
玉茗哈哈大笑道：“这个理由好！学会了！”
可可不知道自己面前坐的两位，手上沾染的血洗都洗不净，言清不知道说什么，听见这话也不知道什么滋味，玉茗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随后叫道；“言清？”
玉茗见言清不理他，随后改口叫道；“言清哥哥？”
言清的思绪拉回来，身上猛的一激灵，果然有用，可可在一旁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玉茗道：“噫.......不知羞”
玉茗没有理会她，缓缓问道：“言清哥哥可有小刀？”
言清知道不管怎么说他，他都执拗不过，依旧无赖的叫着，索性放弃抵抗了，言清摩挲腿部挂包，从侧面抽出一个小刀，递给玉茗，玉茗笑嘻嘻的回道：“谢谢言清哥哥”
言清扶额皱着眉，他宁愿不要这声谢谢，言清问向可可道：“你一个人去城中？”
可可眨巴着眼，点了点头，言清道；“一个小姑娘自己跑那么远，不安全吧？”
可可思考片刻道；“啊！好像对哦！”
言清不知道说什么，这姑娘心可真大，可可随后有些慌了问道：“公子，公子你们要去哪？”
言清道；“我们明早就启程去燕京城中”
可可连忙道：“可不可以载我一程啊”
言清还没回话，可可学着玉茗道：“言清哥哥行行好，就带上我吧”
言清道：“这里可安排妥当？”
可可胸有成竹道：“早就跟当铺老板说好了！这么说言清哥哥同意了？！”
言清轻轻点了点头，可可坐在椅子上开心道；“好耶”
玉茗把一个苹果分成六份，削成了小兔子的形状，放在空盘子中，言清拿起一块，看着削的还挺可爱的，想不到玉茗吃东西还挺精致，实在想不到点了那碗羮。
一旁的可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伸手也想拿一块，玉茗端起盘子指了指旁边道：“这是你的”
可可看着除了那盘子是小兔子形状的，其他没有，玉茗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放在可可面前，盘子放在言清面前，玉茗对可可缓缓道；“看，特地给你选的这个苹果，肯定甜”
可可摇了摇头，指着盘中的道：“不一样不一样！”
言清在一旁看着二人，不知不觉吃的还剩下一块，两人看还剩一块，谁都不让谁，可可气鼓鼓道：“你会削，这块让给我，再削就是了”
玉茗摆了摆手道：“我不”
可可没见过这么大还跟小孩计较的，连忙看向旁边的言清道：“你看他都多大了，还跟我争一块苹果”
玉茗见状也看向言清道：“言清哥哥你看她，都不懂谦让”
可可张着嘴，说不过他，嘴里重复着道：“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言清见两人谁都不让，谁能想到是为了一块苹果，玉茗这家伙是一点都没有仙家姿态，还在一旁洋洋得意，言清将那一块苹果递给可可，缓缓安慰道：“别跟他一般见识”
可可接过苹果捧在手中，显然是在向玉茗炫耀着回头笑盈盈向言清道：“谢谢言清哥哥！！”
言清被他们俩逗笑了，可可道：“言清哥哥笑起来好看”
随后可可拉长声音道：“诶呀诶呀，苹果好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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