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潼没有按下去二楼的按键，反倒是带着覃空明一路升到十楼，领着她走到特殊会议室外面。
会议室门外已经有一支小队在等候着。
覃空明一眼扫去，认出来这是自己刚来那一天，在训练场撞见的两支吵架的队伍之一，也就是那个破解过两个“塔卜忒”紊乱区的小队。
小队领口画着尾针，显然这是一支以蜂命名的队伍。
“夜隼，金环，你们俩先跟我进去。其余人请耐心等候。”
林潼识别完虹膜锁，会议室门开启，她朝覃空明和另外一人点头。
一人从队伍里出列，和覃空明同时走到门前，她及时止住脚步，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先吧。”
“多谢。”
金环个头很高，比石歧光她们还要高出半个头，左眼蒙着黑布，浑身却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覃空明走到她前面，瞬间感觉身后的光线都被挡了个严实。
会议室很宽敞，中间摆放着长长的环形圆桌，稍显沉闷的空气显示着这里刚刚才结束了一场鏖战。
最前方墙上投放着巨大的投影，一个背影背对着她们来的方向坐着，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投影，时不时按一下遥控开启倒放。
戎谨也坐在一旁，跟着一起观看投影。
覃空明一眼看出右边分屏上是她们夜禽小队昨天在紊乱区里的画面。
乍地一下子换成第三视角在屏幕上观看自己的行动，她还有点不适应。
她和金环两人走到柯与身后，林潼自觉地退回到离她们最远的角落里，降低存在感安静待命。
「人物信息
姓名：柯与
年龄：三十六岁
身份：联合净化署首席指挥
能力：惊人的全局掌控能力、堪比AI的一心超级多用能力（这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让所有人迅速信服的可靠感。
相处建议：随心所欲一点吧，无论你做些什么，她总是能欣然兼容。」
柯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仔细反复观看投影，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她们，戎谨回头悄悄示意她们二人找个椅子坐下。
覃空明在后面看完人物信息，注意力放回到墙上的投影。
左边屏幕被整齐切分为三块，都在播放着紊乱区净化的过程，覃空明看了一会，很快发现了异样。
这些画面里的行动人数很多，绝不止一支小队。
她简单估测了一下，立即明白了在训练场里见到的那九支队伍之前是去哪里了。
不过，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覃空明耐心等待着游戏给她弹出新的主线任务。
“哦，你们来了？”
终于把四段画面全部看完，柯与放下遥控，转过身来。
逆着阳光，覃空明一眼看见的便是她那头夹杂着大片花白的利落短发，格外晃眼。
“别介意，像我们这种靠脑袋吃饭的，总要在别的地方付出点代价。”
注意到覃空明的视线，柯与微笑，“终于有机会亲自见上你一面了，这几天在署里还好吗？”
“都挺好的。”覃空明实话实说。
亲眼见到这位只在通讯器里简短交流过的柯指挥，她莫名感觉到放松，就好像只是在和一位老友日常交谈，这和她想象中的会面有点偏差。
“我看过夜禽小队的任务执行画面了，说实话，第一次出团队任务，你们的默契程度出乎我的意料。夜隼，你做得很好，你们小队能发挥出这样的配合，我认为你在这其中的功劳是不可忽视的。”
柯与相当直言不讳，她转向金环：
“介绍一下，这位是‘金环’，胡蜂小队的开拓者......”
金环闻言，朝覃空明友好点头。
但接下来柯首席的话让金环怔愣了一下，完好的那只眼睛微不可察地张大。
“以及队长。”柯与把话说完，微笑着迎上金环困惑的目光。
队长？
覃空明同样有些吃惊。她看过先锋净化队成员配置的资料，同一支小队内部只做开拓者和清理者的职能区分，并没有队长的说法。
“事态紧急，长话短说，”柯与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话锋一转，“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我们悄无声息地派出了这么多队伍，三支小队为一组投入同一紊乱区的净化活动，这是净化署成立以来首次大型集体任务。”
“是，”金环接话，“我刚刚观看投影的时候就认出来，这其中有一个紊乱区是我们胡蜂小队曾经顺利净化过的任务对象。所以说......”
她说到这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所以说，我们现在有大麻烦了。”
柯与双手交叉，托着下巴：
“不瞒着你们了，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近日收到不下十个类似的报告，内容都是有关曾经被顺利净化的紊乱区重新活跃的消息。具体原因还在调查，我们紧急派出了队伍前去其中情况最为糟糕的三个紊乱区重新展开净化。”
“而结果也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有好有坏。”
“所以，现在的情况......相当不利于我们，是吗？”覃空明斟酌了一下用词，“毕竟，派出了那么多队伍。”
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几天她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过，就连消息灵通的梵星都丝毫不觉。
想起前两日在净化署内部最为流传的“谣言”，反而是有关“塔卜忒”出现的消息，覃空明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透过柯与的肩膀看向后方的戎谨。
戎谨与她对上视线。
看清覃空明的表情后，她歪了一下脑袋，表示默认了覃空明的猜想。
“这个消息如果放出去，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所以署里暂时只计划让少数人了解这件事情，”柯与没在意这两人的小动作，“这几日署里都在举办紧急会议，就在刚刚做出决定，针对重新活跃的紊乱区，我们将维持多支小队同时开展净化活动的战略，所有任务的指挥行动由我和另外两位指挥负责。”
话已至此，覃空明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我明白了，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和胡蜂小队一起行动，是吗？”她说着，看向金环。
柯与摇头，“没那么快，磨合总是需要时间，更何况夜禽小队还需要继续磨练。”
“不过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的训练会安排在一起，训练调度的事就全部由戎副手负责。”
“对了，”她想起什么，从手头的一堆报告里快速翻动着，最后抽出一张，“戎副手，你尽快安排下去，我这里刚收到某地爆发新紊乱区的报告，危险程度评级为A级，就正好交由夜禽小队执行吧。”
“好的。我们尽快整备，中午过后就出发。”戎谨应声。
覃空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视野里任务栏忽然跳了出来。
「触发支线任务 “前往绞杀林开展净化行动”」
这次竟然不是主线任务。
看来这个新任务并不影响主线发展，只是中间插进来的一个意外。
“你有话想说？”柯与捕捉到她欲言又止的神色，点头示意金环出去通知其余队友进来，“尽管说吧，不用有什么顾虑。”
覃空明捋了捋思路，谨慎开口，“好，我有三个问题。”
“第一，是有关昨天‘塔卜忒’紊乱区里出现的智慧生命，”
金环不在，她还是压低了声音，“我认为这个消息的严重程度不亚于紊乱区重新活跃。署里对此没有计划吗？”
柯与难得露出感到棘手的表情:
“老实说，我们相当头疼。”
她揉着太阳穴，“目前我们没有任何关于此人的线索，从其透露的消息来看，或许还要等待更多的‘塔卜忒’出现才能有所定论。我们更倾向于认为这只是意外形成的一种稍显特别的敌人，而不是紊乱区能够与人类融合进化的前兆。”
如果是后者，整个净化行动的形势将发生颠覆性的改变。
“好，那第二个问题，”覃空明继续问道：“为什么是我？”
她自打进来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柯与表现得与其说是信任她的能力，倒不如说更像是想借着考验来观察她。
“总要有人接下这个任务，”柯与回答得很爽快，“我欣赏你的表现，所以打算给你一个机会。我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夜隼，你恐怕不知道，昨天你们在吉海海岸，我其实一直都‘在场’。”
覃空明挑眉。
“不要小看我一心二用的能力啊，”柯与点点脑袋，“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能在没有‘眼睛’的情况下能走到多远，而你们的表现也非常出色。”
“夜隼，经过这两次观察，我对你真的感到非常好奇。”柯与直率坦白道。
覃空明听出了这其中的意有所指。
柯与还在怀疑她那天在残破岛里的异常表现。
但她又隐隐觉得，事情或许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好吧，柯指挥，我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柯与和戎谨同时看过来，等待她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想问，”覃空明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们小队现在这种情况算是同时打双份工吧？您和戎首席能不能跟署里反馈一下，看着给我们......涨点工资？要求不高，补贴一点就行，非要双倍嘛也不是不能接受。”
画风突然变得不正经起来。
柯与微怔，紧接着露出一个和先前的职业微笑完全不同的笑容：
“夜隼，我发现你真的很有趣......”
“好吧，既然你都提出来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找长嬴那个抠门的家伙谈一谈吧。请耐心等候我的好消息。”
她罕见地调皮了一句，很快收肃起笑容：
“同样，我也期待你们给我带来好消息。下午见，夜禽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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