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夜场,二层贵宾包厢。
颜廷翘着腿,靠坐在沙发,新奇地问:“怎么回事?今晚这批货哪个能入你眼,还需要你亲自来?”
季向松报了拍品编号,走到包厢的单向玻璃前,俯视着楼下的坐席会场。
“这油画不错,但我估计八千万差不多封顶,就值这个价。你喜欢?我给你留呗。”颜廷更疑惑了。
季向松说:“送人的礼物,亲自来竞价比较有意义。”
“送谁?”
“给苏徜的开业贺礼。”
颜廷怪声道:“哟嚯。你和苏徜还有联系?你不怕闻青生误会?”
“怕他误会什么?”
“你难道没在追求闻青生?”
“没有。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误解。”季向松稍微侧身,看着颜廷。
“你既然否认,那老公哥哥归我了。以后,你见到他,记得要改口。”颜廷又一次故意提及那个称呼,冲季向松挑衅地扬了扬眉。
“他不是你喜欢的alpha类型。”季向松背过身,不再理会。
“不喜欢就不能睡吗?”
颜廷走过去,手臂搭到季向松的肩膀上,一时顺手,就要像揉季矜栩的脑袋一样,要去碰季向松的头。
季向松断然避开,让颜廷摸了个空。
他说:“舅舅,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后,肯定不会碰你。你给我找过那么多前舅夫,你也不可能睡他。”
“靠。你小子。”
偶尔才能听到季向松喊一次尊称,颜廷没料想中通体舒畅,反被讽刺了。
颜廷见季向松一直站在玻璃前,便将问题拉回到他身上。
“你从刚才就看什么呢?在等谁?”
季向松不用回答,底下正是一阵骚动。
颜廷望过去,看见谢呈明走进会场,身后半步跟着闻青生。
真正的大佬买家很少会到现场参与竞拍,都是派小喽啰去喊价。
谢呈明走进来的时候,就吸引了全场目光。
等他在前排落座,周围立刻有人点头哈腰,给他递出名片。
谢呈明笑盈盈地接过名片,甚至愿意闲聊几句,明显心情愉快。
坐在他旁边的闻青生面如冷霜,身形沉静。
不过,在谢呈明发挥的场合,闻秘书都是少言寡语,也没人发觉不对劲。
忽然,闻青生仰起了头,往二层包厢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颜廷一惊,他似乎看的是季向松。
但这是单向镜面玻璃,闻青生应该看不清才对。
“你究竟来做什么?”颜廷双手抱臂,瞥着季向松。
季向松说:“我下去了。你来不来?”
“你别是要砸我场子。”颜廷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但仍旧跟着季向松离开了包厢。
*
季向松和颜廷没那么高调地穿过坐席,走到前排。他们在最后一排找了一处空位坐下。
但场内的人很快也认出季向松,都开始窃窃私语。
“今晚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些人都来了。”
“季总旁边是不是颜老板?”
“不知道哎,颜老板很少露面。”
前三件拍品端上来的时候,拍卖师努力调动着现场竞拍者的积极性,但这些人注意力都跑去最后一排的老板那边了,很无奈,但也只能潦草过去了。
谢呈明也觉察氛围微妙,问旁边递过名片的人:“拍卖哪里有问题吗?”
“谢总,好像听说季总来了。”那人壮起胆子问了一句,“你们约好的吗?”
谢呈明冷笑一声,说:“碰巧。”
闻青生低眉垂眸,翻过一页拍品介绍册,提醒道:“谢总,下一个就是油画。”
油画六千万起拍,价格很正常地往上涨幅,电话委托和网络出价也陆陆续续加着价。
等到价格稳在七千八百万时,谢呈明出手直接给到了九千万。
众人都知道了,这油画,谢呈明势在必得,上不封顶,没必要和他争。
拍卖师开始倒数,准备落槌,忽然抬手示意最后面:“一亿。”
全场哗然,终于逮到机会转头向后看去。
颜廷用手肘撞了一下季向松,低声问:“你举了什么东西?要不是我重新举,你这不作数。”
“拿错了。”季向松说着,但不准备换掉手里的闻青生员工卡,“你让他们算就行了。”
闻青生挺直腰背,在油画介绍页翻折一角,合上册子。
谢呈明也没有回头,不用看也知道是季向松。
一亿两千万。谢呈明又抬手了。
拍卖师刚给谢呈明致意,又指向最后:“一亿五千万。”
有瓜!
围观的众人精神一振,又默不作声。
“谢总,这画不值得……”闻青生斜靠过去,肩膀抵着谢呈明。
话音未落,谢呈明动了手臂,果断加价。
拍卖师对谢呈明微笑道:“两亿。”
大屏上的网络竞价都不跳动了,电话委托那一排工作人员也鸦雀无声。
不需要拍卖师再问一次价,季向松随意一举,接住了谢呈明的示威,也加了五千万。
“两亿五千万。”
闻青生按住谢呈明的手,阻止道:“呈明,别跟了。季向松在抬价。”
“我知道。但这是我先看中,要送给小徜的画。无论他故意抬多少,我也必须拍下。”
谢呈明安抚地拍了拍闻青生的手背,又毫不留情地拿开了闻青生的手。
季向松都在和他明抢了,他还能退让吗?
谢呈明看似从容不迫,实际怒火中烧,已经争上了头。
从高中起,季向松的阴影就压着他。
家里父母没有明说,但也希望他能更优秀,比过季向松。
谢呈明又想到:苏徜喊季向松哥哥,还说季向松不喜欢他,只把他当弟弟。
什么弟弟。为了弟弟能花这么大价钱,和他争?
像阿生一样,重要的弟弟?
谢呈明轻轻顶腮。他跟定了。
“三亿。成交。”拍卖师喜笑颜开,激动落槌。
颜廷率先起立鼓掌,为三个亿的豪迈气魄,也为今晚拍卖行收获的佣金抽成。
霎时,全场掌声雷动,但附近的人也没敢直接恭喜谢呈明,担忧会得罪季向松。
闻青生回过头,越过人群,寻着季向松。
季向松站在最后一排。
他捕捉到闻青生的视线,朝闻青生晃了一下手中的谢氏员工卡,朝外走去。
谢呈明舒出一口气,但心里仍然不觉得爽利。
仿佛喉咙里卡住一根细小的鱼刺,吞咽时的刺痛无法忽视,又似乎可以等它一会儿自会滑脱。
闻青生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要从谢呈明身旁离场。
“阿生,你去哪儿?别走。”
谢呈明慌乱地抓住闻青生的手腕。
闻青生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道:“谢总,你该去签单了。我到外面等你。”
*
闻青生没去找季向松,他径直去室外抽烟了。
他抽得很急很猛,一支接一支,嗓子憋得都有点干疼。
今晚,豪门圈子应该已经传遍了这个新鲜出炉的八卦。
谢呈明和季向松为了一幅油画,在拍卖会逞凶斗狠。
再过一段时间,谢呈明会在苏徜新店的开业仪式上送出这幅画。
然后,所有人就会恍然大悟。
哦,原来谢呈明和季向松是为了苏徜。喜闻乐见,两A争一O的戏码。
谢呈明拿出了三个亿的诚意。
今晚一锤定音的不是那幅画,是谢家和苏家的联姻。
闻青生咬着烟,怅惘地盯着虚空里的一处。
他不是没想过提前告诉谢呈明。
他回到公寓就想打电话劝说。
不要这么急做决定,再换一个拍卖行看看。还可以去画廊,直接买一幅画。
可谢呈明忽然发来消息说,已经搞定两张邀请函,让他陪同一起去。
至少让他一起去了,不是吗?
那一刻,闻青生私心想看一个答案。
他如愿以偿,看到了谢呈明对苏徜有多喜欢。
嘴里的烟将要燃至末端,闻青生要取下丢掉时,冒出一支烟凑过来借了火。
呼吸间橘红亮起。
“闻秘书,就这样甘心吗?”
季向松将烟夹在指间,把员工卡放到闻青生掌心。
“你一手推动,却问我甘不甘心?”闻青生收起卡,看也没看,塞进裤袋。
季向松循循善诱道:“你为什么要默认苏徜一定会收下画呢?苏徜不会拒绝吗?”
“就像谢呈明从未拒绝过你。”
“闻秘书,你现在有omega信息素了。但你不敢去面对那个真正的答复。”
闻青生把烟摁到不锈钢的灭烟处,抬眼端详起季向松。
他对季向松的印象就是脸和身材都符合大多数omega的梦中情A,凌厉帅气,不怒自威。
但季向松喜愠不形于色,城府深沉,难以揣测,又劝退了很多omega。
然而,闻青生看懂了,季向松就是想将自己再往深渊里推一把。
不见棺材不落泪。季向松应该就是这么想他。
闻青生勾起嘴角。
季向松略微挑眉。他第一次看见闻青生笑。
很奇特。那一瞬间,冷清的脸上显出的表情不止凄伤,似乎有些哀艳。
“季总,你想错了。我见棺材也不落泪。”
闻青生伸出食指,勾起季向松的领带卷了一圈。
“我能去你家里注射诱导素吗?又要麻烦季总献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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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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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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