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茂密青绿的草丛旁，一位少女蹲在地上微笑着，在她身旁是一个努力啃着苹果的男孩。在少女和男孩的不远处，一只小白羊懒懒地睡在柔韧的草叶上，从天上望去，它像是一块可口的糕点。
此时，风恰好路过，看着眼前这幅宁静的景象，也很温柔，只是轻轻摇了摇草叶，便继续吹着口笛潇洒而去。
小男孩终于吃完米娅给予的大苹果，他看着手上那个果肉已被啃得精光的黄褐色果核，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小小的耳垂慢慢红了，接着他连忙向牧羊女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先知大人。”。
米娅陪在男孩一起蹲在地上，笑着看孩子把那个苹果吃干净后，然后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轻声道：“快回家去吧。你父母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那孩子红着脸点了点，对米娅柔柔地说了一声“先知大人，再见！”后，便转身准备向家的方向跑去。刚好草丛附近也来了一对青年男女，他们脸色焦急，向四处大声呼喊着一个名字。
小男孩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也立刻扩大声音回应了一声“爸爸、妈妈，我在这里！”，喊完便向那对青年男女跑去。
在离开之前，那男孩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拨开草丛的那一刻，他回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仍留在原地的米娅大声道：“先知大人，你也要早点回家哦！”
米娅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拿起身旁的牧羊杖从地上站起来，对那孩子的关心话语，她也只是挥了挥手，对那孩子笑着回答道：“嗯，那你下次也不要瞒着父母跑出来了。你爸爸妈妈找不到你，你就只能像我一样成为一个流浪者了。”
等孩子和他的父母回家后，睡在草丛上的那只小白羊瞬间睁开双目，它圆溜溜的眼珠在四处打转。在确定了周围没有人靠近后，小羊才起蹬起羊蹄慢悠悠地从草丛上站起来，然后摇摆着小小的身躯向草丛外走去。
在这行走过程中的短短几秒，小白羊的身上发出一道白光，它渐渐褪去了雪白的皮毛，露出了属于人类的洁白肌肤，四只羊蹄也变换成了人的四肢。
不一会儿，小白羊便化身成一位娇小的女神，她的双足落在沙地上，墨蓝色的眼睛尽是专属于神明高高在上的冷漠。
可谁知，这名女神一开口便毁了她的所有形象。
她将头埋在伊安的胸口，埋怨道：“伊安，好无聊啊，真的好无聊。迁徙明明是人类自己的事，伊安你只要带走自己想带走的人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么费心费力啊？如果是因为信徒不够的话，我的信徒多，以后的祭祀我都可以分给你一半。”
说到最后，莉莉的眼睛亮了起来，觉得自己提议很可行。她离开伊安的胸口，抬头看着伊安，期望她答应自己的建议。
伊安小心地将莉莉扶着，对莉莉的提议哭笑不得，无奈道：“莉莉，你这……你的信徒还是好好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后不要再对别的神明说这话了。即使是你再喜欢的神明都不可以，知道了吗？”
莉莉这番话，放在后世就等于，她要分一半家产给伊安。伊安为这份心意感动，却不心动。甚至内心还有几分对莉莉未来的担忧。
“伊安，我……”
突然，莉莉停下了活泼的话语，她墨蓝色的双瞳忽的加深，含着些魔魅之气。
她轻轻对伊安嘘了一声，然后离开伊安，神神秘秘地走至旁边的草丛摘下了一些柔韧细长的草叶。青绿的草叶在莉莉雪白的手指间穿梭，不一会儿，一个粗糙滑稽的小草人便被莉莉完成了。
“莉莉，你在对谁下诅咒？”即使是旁边对巫术没有多少研究的伊安也能看出月神莉莉这是在对人下咒。
月神莉莉掌管着这个世界的巫术，传说是她将巫术交给了人类。因此，现在只要是在大地上行走的巫师都是她的眷顾者与虔信徒。
“一个偷窥我们的恶心又低贱的臭虫。伊安，你别害怕。我会给那只臭虫一个小小的教训”莉莉想要拍拍伊安的脑袋，安慰一下伊安，但是即使是缩水为十五六岁少女的伊安身高，也不是现在的莉莉能“高攀”的。莉莉只能恨恨地盯着伊安的头顶，惹得伊安又是一阵发笑。
莉莉在触摸伊安的脑袋未果后，从腰间的一个小袋子中拿出一根随身携带的细长银针，在比对一下草人的尺寸后，便将细针狠狠地插入草人的左眼。在针刺入的那一刻，那草人的左眼便渗出了鲜红的血液，煞是恐怖。
“莉莉你诅咒完，最好提醒我把这个草人烧掉。这里的人类孩子不比你领地里的那些兽类，他们胆子太小了，禁不住吓。”伊安听到莉莉的回复后，一开始，皱起眉头，面露嫌恶。不过这份嫌恶都是冲着那偷窥的人去的，因为她已经猜出来那个偷窥的人是谁了。
伊安知道身为善神的莉莉是不会无缘无故诅咒人类的，定是那人做了什么让莉莉也无法忍受的事，才会让莉莉下此狠手。
话一说完，伊安就用手上的牧羊杖朝着不远处的空中随意画一道直线。一刹那，一道深红的厉火便从地上冒出，骤然提升的温度将周围的青绿草叶烤得焦黄。
还未等伊安从莉莉手中将沾染了血液的小草人拿过来，莉莉就自己一蹦一跳地拿着草人走到火旁，将小草人扔入火中，然后乖巧地站在一旁。
草人在落如火中的那一刻，厉火就将它瞬间吞没，烧为了灰烬。伊安抬手一抹，那道可怖的火焰便缩回了大地，只余下地上草人燃烧尽的灰烬能显示出火焰曾经存在的痕迹。
伊安将那道厉火送回大地深处后，一转头，便看到了站在旁边乖巧等夸的莉莉，于是伊安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莉莉的头，笑着夸奖道：“我们伟大的莉莉女神可真厉害！”
“那是当然，从今以后，你跟着我。伊安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了，那些神明也是，自己不愿意和你玩，还要拉着我一起不要和你玩。下次我帮你一起揍他们。”莉莉头顶的呆毛乱晃，看起来对伊安的夸奖很是受用。
远处，一个少年躺在树木下，用手捂住了左眼，但是鲜血仍从指缝中流出来。如果不出意料，从今以后，他的这只左眼算是废了。
但少年觉得这个小小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对于早已知晓了自己的命运的少年来说，一只左眼换一次神明对话的交易很公平。
至少，少年终于知道了他该用什么来交换伊安手中的王权，以及如何长久获得伊安宠爱的方法。
“母亲，这次是我赢了。”躺在地上的少年捂住剧烈疼痛的左眼，神经质地对他想象中的母亲微笑道。
……
第二天，部落在黎明时分便忙碌了起来，他们借着初升太阳的光芒，匆匆准备着几天后迁徙要用到的一切。
男人宰杀畜养已久的动物，将之晾晒为肉干、女人在田野里忙碌，搜寻着寥寥无几的果实、孩子清洗瓦罐，往里面灌入清澈的湖水，部落里的每个人都在忙碌，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米娅也将自己精致的长袍脱下，换上了日献给她的更适合劳动的衣裙。这件衣裙是米娅主动向日索要的。当日听见米娅的要求时，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米娅直到现在想起，还是忍不住露出笑意。
米娅站在一群瑟瑟发抖的兔子前，对这些小家伙展露出和善的笑容，然后用手中的牧羊手杖往这些毛茸茸的兔子的后劲一个个点去。被伊安用手杖点过的兔子，瞬间倒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兔子倒地一只，一只大狗便摇晃着尾巴，把这只兔子叼到其他地方去，交由他人剥皮抽骨。
不远处的猫咪对大狗这种谄媚的行为很是不屑，它自由自在地卧在阳光下，享受着清闲的乐趣。然而，一只老鼠倏地从猫的眼前窜过去，它的眼睛瞬间锐利起来，弹出利爪，向那只猖狂的老鼠扑去。
不远处，那群宰杀动物的男人中，不知道是哪位调皮的少年先开口，唱起来歌。不久，那边多情的歌声传入了这边采集果实们的妇女耳中。
“勤劳又美丽的女子啊，伊安神赐给你们天生的灵性。你们拥有人间最好的品质，即使是天上的伊安神，也要为你们的美德赞叹。只是为何你们总是如此忙碌，不愿看看等待你们爱意的可怜人。”
那些女子笑着相互对视一下，然后一位最伶牙俐齿的少女走了出来，对那群男人回道：“我们的意中人啊!请你们不要伤心。人间的乐事太多了，你们总不能要求一位女性只爱一位男性，就像你们不能要求伟大的伊安神不再驾驶她的太阳金车一样。而且你们再不干活，被祭司大人知道，你们中午就没饭吃了。”
“哈哈哈哈哈”一阵欢快的笑声在妇女中响起。男人们则是羞红了脸，连忙埋下头，默默地接着宰杀清理手上的动物。
……
中午,米娅依旧婉拒了部落献上来的食物。她抱着牧羊杖在树下眯着眼，状似打着瞌睡。
她的小羊莉莉已不见了踪影，米娅对外的解释是小羊去其他地方吃草了。
但事实的真相是莉莉刚刚收到了一个虔信者的祈祷，她要赶去神降。
就在米娅昏昏欲睡时，一对青年男女带着一个小男孩带着卑微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对树下的伊安问道：“先知大人，伊安神祂真的会给不珍惜土地的人惩罚嘛？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伊安神消气啊？”
在赫莫斯神话中，月神莉莉是一个对人类很友善的神明，她教授人类巫术、音乐以及狩猎。但是即使是善神莉莉也有凶狠的一面，比如她曾经为了惩罚一名偷窥的人类少年，对他的左眼施加了诅咒。
从月神莉莉惩罚人类这一事件，我们可以看出巫术文化在当时的赫莫斯中已经开始出现了萌芽。
——《赫莫斯神话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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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靠当牙医暴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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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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