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吉尔提出这个无礼的要求后，在场所有人安静了下来，眼神滴溜溜地在米娅和石这二人之间打转。
“不可以。”米娅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
这小孩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省心的角色，再让他当祭司，估计得闹翻天。再说，现在部落的权力集中在米娅以及石和叶这对夫妻手中，暂时还算安稳。
如果再贸然加入一个人，被有心人利用，很容易发生动乱分裂。
“为什么？我只是想见一见祂们。”吉尔不解。
“因为伊安神已经有传达她神谕的祭司了，而且你现在太小了。”
“我不小了，再过几年我就可以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拥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会比原来的祭司更加强壮，也更加聪明。”吉尔不服气道。
万恶的原始社会，米娅看着吉尔稚嫩的面容和他瘦弱的四肢，在心中暗骂。
“吉尔，祭司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当的，这要会很多东西，还要看伊安神够不够喜欢你。”米娅勉强耐心道。
她现在看这个小孩如同春节时硬要砸开玻璃柜拿她手办的亲戚家小孩，心焦疲惫。
“我可以学！神明大人也肯定会喜欢我的。我爷爷之前说过，神明最喜欢我了。”吉尔十分自信。
吉尔的爷爷担任着部落的祭司，他的话在吉尔眼中是金科玉律。
要不是吉尔现在乘坐在他母亲的尸体上，他看上去确实像一个会被神明喜欢的小孩子。
“那好，石，这个孩子就由你先带着吧。”米娅终于彻底疲惫了，实在不想应付这个熊孩子，随手将他交给了石，然后转身离开。
石是否对这个孩子上心，她也不在意。只要不闹出乱子，哪怕石把这个孩子随手丢到密林中，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在米娅走后，石让叶去找出一根长藤蔓，在石头上摔打了几下检测了柔韧度后，便用藤蔓的一段在自己身上打个死结，然后把藤蔓的另一端让叶和他几个亲信拿住，自己踏入水中把那个小孩和他身下的尸体一起捞了上来。
让人奇怪的是，这尸体虽然开始腐烂，被鱼虾咬得七零八碎，却没散发出太大的腐臭，甚至还有一种奇异的香料味。
石正检查着这具尸体的死因，而被石抱上来的吉尔正在踩着脚下圆润的石头，时不时发出欢笑声。
“小孩，那是你母亲！你为何在她崇高的尸体旁嬉笑？”石实在对吉尔的反应忍无可忍，站起来怒道。
“大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吉尔摇摇头，操着一口异族话，脑后的金色小辫扬起，装作听不懂石的话。
“小孩，我知道你能听懂我们的话，别装傻。先知大人和你交谈的时候，可一直用的是我们部落的语言。”石走到吉尔面前冷笑，背后的太阳莲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鲜艳。
“因为她已经不是我母亲了，她死了，不可能复活。她活着的时候是我母亲，死后只是一具无名的尸体，她得到了解脱，我为何不笑？而且众神有谁规定母亲死的时候，孩子要哭吗？我没有选择吃掉她的尸体，已经是很好了。”
这时，吉尔用的是众神祭司之间的通用语，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偷学而来的。
他自顾自地说着，也不顾身前的石听不听得懂。或许说，石如果听不懂，那就更合他意。
三岁的吉尔，即使是在现在身处蛮荒的原始人眼中，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童。
“你！”听到这话，石瞬间气急，双手握拳，恨不得上前捶击吉尔一顿。
“我懂了！大哥哥你没人爱，就像是一只流浪的野兽，永远都被人忽视，所以你嫉妒。嫉妒我被人爱，嫉妒我有一位完美的母亲，真可怜啊！”吉尔笑着拍手，唇角微扬，一脸挑衅。
“石，算了算了，还是个孩子呢，稍微……”打打就好。旁边的叶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话头，轻轻用手捂住了嘴。
“啪！”吉尔苍白细嫩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吉尔捂住自己的脸，表情不可置信。
“这一巴掌是为你母亲打的。”石若无其事地放下右手，一双异瞳俯视着吉尔，英俊的面庞隐藏在阴影之中，让他格外吓人。
石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而且他也兴趣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伪装好脾气。
“你是从上游部落逃下来的祭品吧？”石蹲下身，拉起吉尔布满束缚伤痕的右手，微笑道。
“是又怎么样？”吉尔扭动身子，想要挣脱石的束缚，却终是徒劳。
不知为何，吉尔一看到这个叫做石的男人就滋生厌恶之感，特别是他那只灰白色的左眼，更是让他恨不得将它挖出来。
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让吉尔想起来那些被部落中人驯服的野兽 ，他在恐慌，恐慌这个男人即是他的未来。
“不怎么样，既然你是祭品，就说明你已经打上了神明的标记，丧失了居住在人间的资格，任何祭司都可以把你献给诸神。你既然会说神明赐给祭司的语言，我想，那你应该很清楚这些规则。”
石说话顿了顿，顺手拍死了一只在他身上吸血的蚊子，抹去鲜血，接着笑道∶“那就说明我现在无论对你怎么样，都是被诸神允许的。忘记和你说了，我就是这个部落的祭司。”
吉尔一听石的身份，瞳孔紧缩，姣好的面容上不禁泄露出一丝紧张之意。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是选择亲手埋葬你母亲，还是选择接下来由我把你献祭给诸神。”石双手按住吉尔的肩膀，强硬道。
“石，这也太……恐怕米娅先知那边不好交代。”旁边的叶忧心忡忡。
“叶，去拿我的祭刀，米娅那边我一力承担。”石头也不回地对自己的妻子道。
叶从自己丈夫那冷酷的语气中知道，石这次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杀了这个孩子。
现在的石，根本不允许有人来挑衅他的权威。
“唉。”叶在叹了一口气后，便返回营地，拿来了石的祭刀。
只不过这把祭刀不同于石之前那把锋利的黑曜石刀刃，是石来到这片平原后，自己找了石英岩磨制而成，整体呈现玉的质感。
叶担心这把祭刀石用得不顺手，就先到河边用砂石慢慢打磨，以求达到一击致命，让吉尔少受痛苦。
在叶的磨刀声中，石和吉尔双目对视，像是还未驯服的野鹰和试图训鹰的熬鹰人，他们相互对峙，谁要是先倒下，谁就是“输”了。
终于，叶的磨刀声停止了，她走上前，将祭刀递给石时，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你是叫吉尔吧？”石慢条斯理地从妻子手中拿过祭刀。
吉尔沉默地点点头，手指悄悄地挠着手掌心，但他还是强撑着，尽量不让自己露出胆怯之意。
吉尔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原以为石会和之前那些人一样被他的诡辩震慑住，从而和他进行辩论，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直接选择武力镇压。
一刹那，吉尔的世界，崩塌了。
“那好。吉尔，我再问你一遍，是选择亲手埋葬你母亲，还是选择接下来由我把你献祭给诸神。我数五下，如果你不回答，我就默认你选择第二个。”
石站起来，一手按着吉尔，一手持着祭刀，刀尖对准吉尔的脖颈，似乎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周围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场闹剧的终结。
“五、四、三、二……”石一声一声的报着数。
“……一。”划擦，祭刀落下。
“母亲。”吉尔突然尖叫，痛哭了出来。
石的祭刀停在吉尔的脖颈上，只余下一毫米的距离，吉尔的脖颈上甚至开始流出一小丝鲜血。
“你在说什么？”石没有将刀卸下来，反而继续逼问道。
“我选择埋我妈妈，你满意了吧！”吉尔崩溃大哭道，鼻涕眼泪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一点没有之前那种气定神闲的模样。
“咦——”旁观的众人唏嘘感叹，似乎不满意这次没有见到意料之中的鲜血。
叶见事情已经解决，赶忙上前把这些人疏散开来，安排他们各做各的事。
“金，你去捡木头。”
“湖，你去帮他们挖坑。”
“珠，你……”
而石则带着垂头丧气的吉尔和他母亲的尸体一起向远离水源之地走去，顺便还带上了他锄地的木耒。
按照现在的做事效率，他们没有一天估计是回不来的。
……
另一端，部落的营地里，米娅突然笑出了声。
“先知大人，你在笑什么呢？”旁边的人一脸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高兴的事。”米娅笑语吟吟。
“米娅先知，你看这个深度够不够？”这时，坑下有个人问道。
“让我看看，差不多了，赶紧上来吧！小心点！”在看到沙土层后，米娅对那人喊道。
“没事，我们已经很熟练了。”那人笑道。
“哎呦！”
“没事吧？”米娅着急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你赶紧上来吧！”
等坑里的所有人都上来后，米娅让人将被碾细的加水黄泥倒在这个坑内，然后让人在上面不断加入细碎的干草与各种碎石渣，让他们在上面用力用脚践踏，用手中的石锤捶打，周而复始，直至把这个地面夯实。
之后，米娅派人把上午砍伐下来的树木安放在四角，在夯实的地基上搭建起一个简单的木制框架。
为了防止潮湿和野兽袭击，这个木制框架还是两层结构，上层住人，下层储物。
米娅和众人一起把混着碎草的黄泥围绕着这个木制框架垒成墙，再在屋顶上铺上茅草。
米娅看着这间简陋的房屋，不禁感慨万千。
虽然这屋子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没办法，原始生活就是这么**。
现在，他们部落也算是有房一族了，gdp在众多部落中遥遥领先。
如果换作吉尔是主角的话，那这本书就叫做《吉尔三岁半，在线被毒打》。
其实石对付吉尔还有更厉害的操作，没敢写出来，怕说我虐待儿童。
建造房屋我看的是野外求生视频和文献资料，如果有错误欢迎在评论区里指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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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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