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明月高挂树梢。
月神莉莉的狡兔在夜空中来回跳动，满月女神莉莉作为旅人的保护者回应他们的祈祷，给予他们庇护，保护他们露宿在荒野之中不被野兽叼走。
一个小屋坐落在平坦的空地上，里面透露出温暖的火光。
屋内一众人围着火塘中燃烧的火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之色，他们视线的中心是一位二十几岁的成熟女人。
在他们眼中，这个女人就是魔女。
米娅巡视了这里每个人的面庞，笑道：“诸位，都清楚自己的责任了吗？”
在场无人应答，只有石和叶这对夫妻点头示意，其余人则默不作声。
米娅见此轻笑一声，向火中伸出自己的手，火势大涨，灼热的火苗舔舐米娅的手掌心，米娅却毫发无损，面上不见任何隐忍痛苦之色。
她一边玩弄着这危险的火焰，一边随意说道：“不清楚，我再说一遍。但是你们要记住，话可以说第二遍，错却不可以犯第二次，就像被砍掉了头颅的人不能拥有第二次生命一样。你们是人类中的智慧者，我想这个道理你们应该很清楚。”
“作为贤者，你们应该引导自己的族人，在迷茫时给予他们启示，要及时劝阻他们不正当的婚姻。在他们结合之前，你们都应询问双方的意见，确定他们没有违背任何禁忌，引导他们和睦相处，在伊安神的见证下，为他们举行结婚仪式并送上祝福。”
“但是，如果他们想重新去寻找各自的爱人，你们也要尊重他们的意愿，不要阻碍他们。诸位作为引导者，如果你们忠于自己的职责，生前在大地上享有权力，死后在伊安的国度中拥抱荣耀。”
就在米娅说话间，火塘内的火势渐渐退了下去，米娅停下话语，往里面添了几根木材，火焰重新窜了上来，米娅感受到手心的灼热，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相反，如果在你们的职责之内，诞下了□□的罪恶。你们和你们的后代将沦为最低贱者，即使是一个小孩子，也要将你们践踏；死后，你们也要和□□者在波蒂斯的审判下，得你们该得的恶果。”
米娅说到最后，火塘里的火突然上涌，劈里啪啦，像是在响应着这个拥有魔性魅力的女人。
米娅眼前这些人是这个时代难得的人才，他们往往被看作是神明在人间的后裔，解决现实难题与人们的精神危机，被部落的族人尊敬崇拜，而且他们不同于祭司的高高在上与血腥，他们比祭司更加亲近人。
因此，米娅选择斩杀了落败部落的祭司，留下了这些人，不仅是为了他们在原先各自部落的威望，更是为了他们的管理才干。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石和叶原本应该走的也是这条道路，成为祭司和首领的辅助者。只是可惜命运瞬息万变，一切都变得太快了。
“米娅先知，不是我们不想按您说的做，而是没办法去做啊。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们这些外人又如何去辨别呢？毕竟，现在一个女人会拥有很多男人，一个男人也会拥有很多女人，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就像野草一样茂盛。”一个年过三十、眼尾泛着皱纹的女人犹豫了很久，终于在米娅鼓励的眼神下开口道。
“孩子是属于母亲的，如果是由同一位母亲产下的孩子，他们不允许结婚。如果男女相差十岁，他们也不能结婚。一个家庭只能有一个丈夫和一个妻子，如果他们想找其他爱人，必须要到你们这里离婚。你们就是他们世俗中的第二位母亲与父亲，你们要好好引导他们。”米娅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米娅的前一个条件是为了防止兄弟姐妹之间产生□□关系，后一个条件是为了防止父亲或者母亲一不小心睡到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子。
后一个条件或许按照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过于严苛，但按照这个时代人类到处播种的尿性，一不小心就是一个惊天大雷，如果再让这些人生下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米娅是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在米娅眼中，无论什么绝美爱情，都也比不上族群的发展。
而且因为之前在迁徙时吸收了不少迁徙的族群，所以现在部落的家庭模式是血缘家庭与普纳路亚家庭并存，婚姻状态极其混乱。
经常是男女看对眼了就找一处小树林滚在一起，丝毫不顾及血缘关系，然后一男一女、几男一女或几女一男一起生活，期间如果看不对眼了，这个小家庭就会分崩离析，极其随意。
像叶和石这种一夫一妻制的家庭关系，在部落中终究是少数。
而米娅现在要做的就是促使原先散落在各地的族群融合，打破原来的血缘婚姻和同族通婚的传统，促成对偶家庭，除了要确定孩子的生身的母亲之外，还要确定生身的父亲。
现在部落里的一切财产都是公有的，再加上男人无法确定自己的后代，所以男人的生产积极性不高，经常会发生妻子孩子生了，结果丈夫跑了的情况。
而男人为了保证自己血缘的延续，只能吸引女人与他□□，为了争夺配偶，经常相互斗殴，这也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唉，难搞。米娅看着下方一脸茫然的众人，感叹道。
“你们回去之后，好好想一下。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这个暂时不着急实施，慢慢来。但你们平时一定要注意和族人们多解释。”米娅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心累得像是给一群小学生上课。
于是，众人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到了各自的住所。
“莱安，你留一下。”就在莱安起身离开，快要走出房屋之际，后面突然传来了女人冰冷的声音。
莱安停住了脚步，同行的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莱安在门口迟疑了很久，终于闭上双眼，咬牙转头头走向了他眼中魔女的洞窟。
“先知大人，请问你有什么吩咐嘛？”莱安坐在米娅面前，生硬问道。
“莱安，你和娜娜在一起多久了？”米娅一挥手，一个装着水的陶器飞了过来，米娅将它架在火上，等陶罐里的水沸腾。
“……七年了。米娅，你不要妄想分开我和娜娜。”莱安刚开始犹犹豫豫地说了时间，接着又坚定道。
“娜娜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听说她好像很虚弱。”米娅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转而问起了莱安妻子的身体。
“不太好，最近最后一个孩子离开了我们，娜娜有点接受不了。”莱安提起自己病弱的妻子，一脸愁苦。
陶罐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出水泡，米娅往里面随手撒了一把干花和草叶，一股清香在屋内弥散开来。
米娅从角落里拿来干净的木碗，将瓦罐里的汤水倒入其中，递给了莱安∶“夜里冷，喝点热水。”
米娅也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汤，坐下来，问道∶“莱安，你还想要自己的孩子吗？如果我告诉你，你和娜娜的孩子几乎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我……”莱安沉默了。
“娜娜的身体经受不住下一次怀孕。莱安，你想让娜娜活命，就不要让她怀孕。男人，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它只会给女人带来痛苦。”茶水的雾气升腾，半掩女人的面容，她的声音既缥缈又冰冷，像是冷酷的命运在宣告它的判词。
“我知道了，我会的，谢谢您。下一次会议就不要找我了，我会重新选择一个人替我参加的，我要好好照顾娜娜。”莱安起身轻轻将“茶水”放到一旁，面容哀伤，一夜之间华发增生。
莱安自然懂得米娅单独把他留下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他交出手中的权力，然后重新选一个无瑕忠诚的好人。
毕竟，引导者自己的家庭都有问题，更别提为其他人去主持仪式了。
米娅低头轻抿一口“茶水”，随口回了一句“嗯”，以示回答。
莱安走后一刻钟，米娅终于艰难地饮完了杯中的茶水，她放下之前吓唬莱安那一众人的神机莫测的模样，嫌弃地看着杯中那所剩无几的黄澄澄“茶水”，抱怨道∶“苦死了，怎么这么难喝？”
米娅将莱安喝剩的“茶水”带着茶杯一起扔入火中，然后在从角落里拿出那颗苹果树送给她的红苹果。
距离迁徙的那段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大半年，但苹果依然鲜艳、有光泽，仿佛是从树上刚刚摘下那般具有生机。
米娅拿着这个苹果走出屋外，一阵夜风吹过，米娅化入夜风之中，将苹果随手放入乌黑的土壤。
“要快快长大啊！”月下，米娅在风中笑道。
一眨眼，一个小小的萌芽从土中冒了出来，它舒展了叶片，仿佛在和米娅问好。
“伊安、伊安，你在干什么呢？”莉莉从空中乘着雪白的大兔子降落，刚一落地，莉莉就对米娅问道。
“在种苹果。”伊安抚摸着嫩叶，回答道。
“笨蛋伊安，我知道你在种苹果，可是为什么要种苹果啊？”莉莉不满伊安敷衍的回答，生气跺脚。
“因为这是未来的希望！”米娅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莉莉挠挠头，表示不解，但还是体谅了伊安，道∶“好吧！我告诉你伊安，我今天遇到了好多有趣的事。”莉莉眨眨眼，想让伊安夸奖她。
米娅笑着摸摸莉莉的头，道∶“那就恳请伟大的莉莉大人，告诉无知的我吧！”
“伊安，我和你说啊……”
“嗯嗯……”
……
智慧神殿内，一位半神半人的女祭司对冥思的智慧女神露西，道∶“殿下，爱与美的坎蒂斯还是没有明确的回复。”
早期的部落战争极其残酷，伴随着鲜血、祭祀与诅咒。战胜者享有对战败者的绝对支配权，战败部落祭司和首领往往要被斩首，成年男子被献祭，而妇女儿童则被收养进战胜的部落，成为下一代有生力量。
而赫莫斯早期的民族融合，也透露着这样血腥野蛮的气息，这是每个文明都不可抹去的伤疤。
——《赫莫斯的民族融合》
那个文中混乱的婚姻制度是参考现实的，但是发展的时期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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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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