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决完土豆田里的偷盗事件后,米娅重新让人在地里种了土豆,就这样平凡的过了五天。在这期间,人们议论纷纷,而米娅没有询问关于那个异族祭司的任何消息,仿佛她已经稳操胜券。
等萨曼莎来寻找米娅时,她正在神殿中和娜娜探讨纺车的制作。纺车和水车的原理差不多,甚至更为简单一些,在米娅制作出水车后,她便将纺车的制作提上了日程。
现在部落里已经开始有意采集亚麻、苎麻等麻类植物来制作麻绳和麻布,人们在吃剩下的骨棒上安装上钩子做成纺锤,将梳理好的植物纤维固定在钩上,然后令其旋转纺成细线,最后手工编织成“布”。整个过程繁琐而又耗时间,无论是效率还是成品都远远比不上米娅曾经在农村见过的纺车。
“先知大人,人来了。”萨曼莎高兴道。
“带武器了吗?”
萨曼莎摇摇头道:“没有。”
米娅安上轮子,轻轻拨动,她看着飞速转动的轮子,不经心道:“来了就是朋友,你们去鱼塘里摸些鱼和螃蟹出来,做些好吃的,招待一下我们的客人。”
“好!先知大人,这是什么?还要做水车吗?”萨曼莎好奇问道。因为纺车的结构和水车差不多,也难怪萨曼莎会有此疑问。
“这是纺车,是和纺锤一样用来纺线的。”米娅笑道。
纺车只是纺织业开始的第一步,后面更有难度的是织布机,那才是让米娅头疼的事。米娅想,如果不是有厄提亚吞掉纺织女神的例子在前,那些人文神被吓破了胆不敢再把自己掌握的技术交给人类,她也不至于亲自研发这个。
她想象中的神明生活是信徒、供奉、黄金,现实却是砍树、种地、施肥,两者反差让人直呼诈/骗。
米娅转头看向娜娜,温柔道:“娜娜,我先出去一下。”
娜娜嘴里含着一根用纺锤捻成的麻线,一边笑着摆摆手示意:“先知大人,您去忙吧。”
米娅在和娜娜打完招呼后,便和萨曼莎走出了神殿,一路上有不少人在和她们打招呼,萨曼莎还有些矜持,而米娅则是笑着一一回应。
……
亚带着自己的族人来到日神信徒的居住地,他身上关于自己部落神明的装饰物已经去除掉了,但他怀中仍然抱着一尊奇怪的泥像,这是他们部落信仰的神。
“亚、亚!神!神!”,亚的妻子指着不远处水流上一个巨大的、不停转动、向外倾吐着水的“巨兽”,惊恐道。
在她的认知中,从来没有一种猛兽有如此大的伟力。在她眼中,那不断转动的轮子长出了双翼,中间轴就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它飞了过来,似乎是想要告诉女人一些事情。
那个长了双翼的神渐渐分为四个,它们绕着女人飞舞,眼睛一开一合,女人似乎听到了从眼睛处传来的神秘歌声,伴随着一种如同兽吼的号角声。一瞬间,女人晕了过去,嘴角抽搐,不断地口吐白沫,但外人从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和外凸的眼睛中,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实际上,女人看到的只是米娅之前让人做出来的水车,她听到的是不远处田地上牲畜发出的叫声,但突然接受到的新鲜事物的刺激让她的潜藏的病症发作了。在外人眼中,她就是接收到了神的启示,连忙跪下道:“神降罚了!神降罚了!”
亚抱住自己的妻子,绝望道:“神,救救她!神,救救她!”他下意识地望向那尊泥像,可是被男人寄予了希望的神明此时依然纹丝不动。
“怎么了?”,一道女声从上方传来,亚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奇异服饰的女人站在他面前,在日轮的光晕下,她仿若神明。
男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抓住她洁白的袍角祈求道:“伊安的庇护者,求您救救她。”乌黑的手粘在雪白的布料上,留下了一道突兀的污渍,让旁边的萨曼莎暗中皱了皱眉头。
米娅没有计较男人的冒失,她立刻蹲了下来,不顾脏污,抱住他妻子的头颅,然后伸出一只手,将女人腥臭的舌头从牙齿间释放出来,再让旁边的萨曼莎用手压制住对方的四肢,防止外伤。
米娅曾经因为家里有老人的缘故,学过一些急救措施,所以她做起这套动作来,行云流水。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逐渐在米娅的安抚下,恢复了常态,一脸恍惚地开口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位……”,男人想要答谢这个救了自己妻子的女人,却尴尬地发现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而米娅在确认患者无碍后,起身善解人意地笑道:“上次是我不好,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米娅。”
“米娅,她这是受了什么诅咒吗?”亚着急问道。
“不是诅咒,这是一种病。以后她应该还会发病,注意不要让她受刺激。”
“刺激?”亚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很是迷茫。
“就是不要让她接近她害怕的东西,要不然她就会像见到尖锐棍棒的野兽一样发作。”米娅耐心解释道。
刺激的拉丁文原意是用来驱赶野兽的尖锐棍棒①,米娅用这个打比方,亚瞬间明白了许多。他担忧地点点头,将自己的妻子交给自己的兄弟、她的另一个丈夫,问道:“她以后都会这样吗?”
米娅想要告诉他一个好的结果,但现在落后的医疗措施不允许她对另一个人做出保证,她只能遗憾道:“一切都看神明的恩典。”
米娅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也不能保证,亚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他双眼盯着米娅,然后再看了一下周围那些强壮的男男女女和自己瘦弱的族人。
“砰!”,亚不再犹豫,把身旁的泥像摔了个粉碎,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亲自踩踏了过去,泥像的碎片划破男人的赤脚,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但男人面上没有一丝痛苦之色,相反他的神情虔诚而坚定,如果不是他脚下是被他摔碎的神像,简直会让人觉得他在举行祭祀。
他带来的人大惊,因为亚的这种行为可以说是亵渎神明,是要被神惩罚的。所有人都崩溃地大哭,甚至有些顽固的老人开始诅咒这些背叛神明的祭司。
亚对耳畔自己族人的诅咒声充耳不闻,笑着对一脸淡定的米娅道:“太阳神的光辉永存,我愿意永远追随祂。”
我看是永远追随给你们带来好处的神明还差不多,米娅在心中嗤笑道。
米娅看了脚下那些破碎的碎片,明白这是亚献上的投名状,于是侧过头对身旁的萨曼莎道:“把这个恶神的像扔进河里吧。”
萨曼莎去处理那个破碎的神像,像是打扫垃圾一样把那个神明的尊像扔进河中。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在意那个神明的感受,仿佛祂只是一粒毫不重要的尘土,在不需要的时候,就该被拂去。
米娅转而对这些人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道:“朋友来了,我们应该好好招待。客人跟我们走吧。”
这些外来者跟着米娅和萨曼莎一起来到石为这些客人准备的迎客之处——一处空阔的土地。在亚一群人还没靠近这里,他们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队伍中的孩童肚子瞬间叫出了声。
米娅之前给予亚的食物让他的族人难得尝了一下吃撑的滋味,但饱腹后的饥饿更为难挨。毕竟,触碰过光明的人如何能再忍受黑暗呢?
米娅拍了拍手,一道道经过神圣火焰炙烤过的美食被盛放在精美的陶盘上由人送了上来,香喷喷的烤肉、绵软的面包和土豆、香醇的啤酒,上面撒上了各种香草,带来了一阵阵令人沉醉的异香。
“亚,你们满意宴会吗?”,米娅在上面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陶杯,带着一丝醉意道。
“满……意。”,亚一时不注意,喝多了啤酒,清醒的大脑开始迷糊起来了。
“满意就好,只要是伊安神的信徒,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这些都是伊安神给予祂信徒的恩赐。”石在下方接话道。
“那你们……想永远过这样的生活吗?”
亚抬头一看,只见一双充满了兽性的蛇瞳俯视他,一刹那,他的酒醒了一大半。我们背弃自己的神明,投向太阳伊安的选择是正确的吗?亚不禁在心中怀疑道。
①来源于百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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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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