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佃合上龛箱,似乎不愿多提,转移话题地问道:
“对了,后来呢?你已到花信之年,两个弟弟可是及冠了吗?”
听虎子说起姐弟的事,也让他想起了小时候阿娘还在时,与长姐也是打打闹闹的。
“说起来,弟娃们小我六岁,今年该及冠了。”她回道。
田小佃发笑:“什么叫该是?男人及冠是大事,你自己的弟弟,这也太不上心了吧。”
虎子道:“好多年没见,都快忘了自己有弟弟了。”
田小佃问道:“可是长大之后姐弟出现嫌隙了?哎,男孩子有些时候是比较调皮惹人烦,但是对姐姐那是……”
“死了。”她的语调平静,眸中似是毫无波动,却始终叫人看不清情绪,“被敌人的一颗炮弹毁了宅院,都没能出来。”
田小佃尴尬地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不知怎么说,最后只道:“失礼了。”
“小事小事。”倒是虎子耸了耸肩,无甚所谓的样子,“我们王家世代军侯,从小爹娘便和我说,死在敌人的刀下,是一种光荣。”
叹息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
“人都是要死的,爹,娘,阿熊,阿豹……”
“还有我,也是一样。”
“你也一样。”
虎子侧身看向他搭在马背上的盔甲,笃定地说道:“兄台也是军人吧。”
田小佃顿了顿,道:“算是吧。”
王勤虎怕了拍他的肩膀,多少带了些惺惺相惜地意味,转过身,
“希望你最终的归宿是战场上。”
“而不是这巍巍皇城的漩涡之中!”
虎子向后拜拜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田小佃失神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不由自主地攥了攥手中的剑鞘,低声说:
“希望是吧。”
迎面吹来的风中已经出现了燥热之意,
是夏要来了。
良辰美景终有时,他也该动身。
一个下午,田小佃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
整个院子两进出,分别有羽林卫把守,另有两名羽林卫巡视周围异常。
院中无杂草,甚至植被都被砍去,看样子是吸取了昨晚的教训,采取了避火的措施。
房屋大大小小九间,根据午时送饭的情况来判断,其中五间有人。
只是不知长姐在哪一间。
田小佃决定先乔装成高家的人,拿着印信,说是高志反悔了,想要他的侧夫人回去。若羽林军不应,他拿些好酒好肉过去,说他家主人知道坏了规矩,只是对侧夫人心中有愧,能不能让他进去看看。
“你是高家的人?”门口站岗的羽林军神色狐疑,“你看着面生啊。”
“嗐,小的是少爷院里侧夫人房中的,您没见过很正常。”
可两个羽林军凑到火把下面,两个眼珠子都快贴到印信上面了,仔细看了又看。
一个羽林军士兵抬头:“可这不是驸马……”
“呃!”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火把阴影处,两柄长剑插入他们的喉咙,他们张张嘴想要呼喊,却发现吐出的是鲜血。
接着,田小佃马上脱去伪装,露出禁军的铠甲,同时将雷火弹用力抛进院子中。
“轰隆——”
在外巡逻的羽林卫立刻出现在了院子的转角,他们一边跑过来一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夜色就是他最好的保护,田小佃装作羽林卫的人刚刚出来查看,冲他们高声喊:“有贼人闯进去了!”
说罢还没等他们接近,田小佃便先一步冲进了院子中。
粗使和羽林军也被爆炸声吸引过来。
一个百户马上开始给众人布置任务:
“你!去那里看看!”
“你,你,继续巡逻!”
“你!你!还有你!去检查一下母牛们。”
“你们几个去看下房屋周围!”
“你们四个守着两个门口!”
“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田小佃混在羽林卫当中,他本来想去那些屋子周围的,但不幸的是他竟然被分配去看牲口!
牛棚有什么好检查的?
他看着前面的两个羽林卫,正想着要不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了他们。
就在这是,他们来到了田小佃日思夜想的屋子前。
羽林卫问守门的粗使:“没人来这里吧?”
粗使马上从怀中掏出钥匙开门:“没有,母牛们好好的。”
伴随着开门声,屋中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田小佃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困于座椅,器具加身,排泄物满地,人不人鬼不鬼。
原来母牛竟说的是她们!!!!
田小佃攥紧了拳头,一口牙咬碎了,才忍住大开杀戒的冲动。
此时不能暴露,千万不能暴露!
他还要找到长姐,还要平安地带长姐出来。
那个羽林军用袖子捂住口鼻,走进去四处张望,而后用逗弄地语气问那个女人:“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呀?”
见那个女人不答,羽林卫一巴掌打在她外露的皮肤上:“说话!”然后用马鞭挑起女人的下巴,“小爷问你话呢!”
那女人半瞌着眼,好似疯癫痴呆一般。
当她的脸出现在视线里时,田小佃脑袋“嗡”的一下,
骤然如五雷轰顶,山河倾覆,血液在体内奔腾不休。
抬手双刃出鞘,光影闪过,门口的两个粗使应声倒地。
抬脚踏入屋中,他抬眸,布满血丝的双眼如魍魉般猩红嗜血。
那两个羽林军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已然亡于他的刀刃下。
田小佃是个军人,他曾经也希望可以斩敌人首级,如那个叫虎子的小姑娘说得一样,在战场上实现雄心抱负。
他也不想,刀尖指向身后的兵。
错就错在,他们动了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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