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揉着头发的泡沫顺着眉骨一直往下流淌，眯了眼睛，林然才又不满地哼哼了几声，”沫子…”
林舒就用浸满了水的毛巾往他脸上一抹，一搓，命令道：“捏住鼻子。”
林然照做。
林舒就提起林然整个上半身往浴缸里一按，用力地甩了两下。
林然顿时给他甩得清醒了很多。
“好了！”林舒像搓澡师傅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又看着林然一脸呆滞又愤懑的样子，双颊微红，瞪着一双毫无威慑力的大眼睛，头发湿漉漉的像刺猬一样。
又拿起旁边干净的浴巾快速把林然全身擦干净，省的受凉。
将他提起来，屋里的温度正好，像小时候那样给他穿好睡衣，动作很熟练。
林舒有时会不适宜地想，如果集团倒闭了，或许他可以去当育儿嫂。
他甩了甩脑袋，不行，不是所有小孩都像然然这么乖的。
他拿起吹风机，像个专业的tony边吹边抓造型，吹风机的温度调在中档。
小时候林然总躲着不肯吹头发，林舒怕他着凉，就冷脸硬逼着他，林然一边哭一边举着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又可怜又可爱，惹得林舒哭笑不得，好像自己在欺负他一样。
林然后来说吹风机在用鞭子打他的脸，又热又烫又吵。
后来林然能自己动手就自己给他吹，省的这少爷嫌这嫌那。
温度和风速适中，林然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异常。
收拾好了林然，林舒就准备回自己房间了。
脚步一顿，衣角被林然的手指拽着，他的眼睛因为困倦而没有聚焦，像一团柔软的棉花，又像雨天的雾玻璃。
林舒装作威慑，“干嘛？”
“哥哥，抱抱我。”
林舒后背一阵麻酥酥的鸡皮疙瘩，因为林然并不怎么撒娇，只是林舒很了解她，常常能通过他沉默的拒绝和他眼神中的情绪来推测他的内心想法。
这样直接提出撒娇要求的，其实很少，又让他觉得心底一阵塌陷。
也有可能是孩子初经人事之后会产生某种“需要抚慰”的多巴胺吧。
“真是娇气死你了。”林舒嘴上虽是埋怨着，说罢便无奈地上前几步搂住林然。
林然真是长大了很多，原来能完全缩在他怀里的丑小鸭，像雨后春笋，一眨眼就抽节向上，修长的四肢，柔韧的腰肢，两臂几乎已经环抱不住了，这是他养到大的珍宝。
林舒下巴抵着林然蓬松清香的发顶，“晚安，豌豆公主。”
外出游玩很快结束，林舒又没日没夜地投入到工作当中，直到除夕。
他掐着表，看了一下林舒发给他的时间表，现在林然应该已经结束了上一场电影，在回家的路上。
林然寒假的每一天自己都会列出一张时间表发给哥哥，好让他放心自己在什么地方，然后严格按照上面的时间进行。
对此，林舒表示由衷的敬佩。
推开房门，没想到林然已经在家了。
看到哥哥回家，露出一点笑意，刚要走过来，接下他手里的笔记本。
林舒赶紧往后退了几部，“别靠近我。”
林然一愣，眼里有些委屈，随即他捂住了鼻子，嗡嗡道：“好臭。”
林舒刚结束一场商务会谈，沾了满身烟酒气，知道林然讨厌这些味道，想着他还没回家就先洗一下。
林舒上楼匆匆洗澡，换了一身休闲装。
今天是除夕，和往年一样，林舒提前买好食材，做好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然后就和林然一起看春晚。
他们没有亲戚人情上的往来，父亲当年那个牛脾气几乎把亲戚都得罪光了，后来背井离乡出国，再回国创业，林父林母奋斗打拼，只有合作伙伴，没有亲戚血亲。
林然和林舒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今天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早？”
林然沉默没有回答，他不善于撒谎，他没有去看电影，只是从身后缓慢地掏出一个绒布盒子。
他慢吞吞地用一根手指戳动着盒子推到哥哥前面，有点不好意思。
他抬眼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林舒，“送你的新年礼物。”也是生日礼物，林然悄悄在心里说。
自从林然不过生日之后，林舒自然也跟着一起不过生日了，就在春节前后，他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
林舒笑着打开绒布盒子，低头看了看盒子里的机械手表，又抬头看了几眼林然，“然然，你不会把咱妈保险柜里的金砖偷出去卖了吧。”
林然撅着嘴，“才没有，是我自己的钱。”
林舒也没有再问什么，笑眯眯地将手表戴好，很衬他，兼具商务和休闲，上下端详看上去很满意。
林舒伸手揉了揉林然蓬松的头发，“下次不要买这么贵的，哥哥有钱。”
“你的不就是我的？”林然说的理直气壮，脑袋往后缩了一下表示对他动作的抗议。
林然忍俊不禁，连连点头。
“你不是今年正式入职了嘛，好歹带个配得上你的表装点一下。”林然语气平淡。
林舒笑着没说话，然然还不知道，只有那些没有实力的狗腿子才会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
他只是不在乎，一件昂贵的首饰并不会比林然的微笑更珍贵。
但林然穿的衣服却是许宁专门采购的当季最新款。
他对于装饰林然乐此不疲。
两人收拾好碗筷，整个房间显得空荡又寂静，林舒关掉灯，只留着电视机一个光源。
他们两个穿着毛绒绒的睡衣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块大大的厚毛毯，靠在一起。
林然只有前两个小时还能兴致勃勃地边看边吐槽，一边指着电视里哥哥并不认识的明星大肆谈论一番。
林舒只是听着，温柔地笑着点头赞成，掖紧落下的毛毯。
后来林然就开始逐渐走神，声音也没什么精神了。
“要睡觉吗？”林舒靠近他，在耳旁低声问道。
林然迷朦地点点头，哥哥就关掉电视，弯腰背着林然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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