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以如今的局势,整个元家能光明正大地上山而不被阻拦的,也只剩她这个元钺的亲妹妹了。若是其他人来,恐怕还没有靠近,就已经被绞杀在渡落山之外了。
毕竟渡落山的避世,是它要避开灵居界,也要世人避着它。这九大圣地中的“一山”,瞧着不沾名利,实则最为霸道。
元戟缓缓站直,用黑色木杖挑起周樟宁的右手臂,上下细细打量:“你是周家的吧。周松敬是你什么人?”
灵居界的修士众多,其中剑修往往最好分辨,他们大多数都把自己活得像一柄剑,或者一柄剑鞘。而剑修之中,周家人又是特殊的,跟其他招式五花八门的剑修相比,他们剑招精炼且巧妙,没有一点冗余,就是相互之间太像了,仿佛一个个从模具里按压出来的白粿。
“是我爹。”周樟宁深吸一口气,挥手躲开木杖。对方摆弄自己肢体的动作让他感到十分别扭。
元戟“哦”了一声,她瞥了一眼木帚,又问:“看你这筋骨,不在家学你们的八风剑阵,到这山里扫地来了?哈,扫得倒是挺干净的。”
八风剑阵,乃是周家的不传之秘,威能巨大却需要血脉催动,因此历代八风剑阵之主,都是周家嫡系子弟。周樟宁不愿学剑,本来不算是件大事,只可惜他的父亲,也就是周家家主周松敬,多年来生了七个孩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连着出生了六个女儿,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却怎么也不愿学剑,这几乎让周松敬每次想起来都气血上涌,忍无可忍之下直接把儿子踹出了家门。
“关你什么事?”
周樟宁这次真的烦了。
这到底哪里来的疯女人,拦着他问东问西的。自己学不学剑阵,关她什么事?从小到大他最烦的就是别人逮着他问这个,好像他生下来就是为了传承这狗屁的八风剑法,如果不学,自己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废物。
他不是作为一个“孩子”而被期待着降生的,而是作为未来的“八风阵主”。既然所有人看到的第一眼都不是他的样子,而是他未来持有的身份,那他偏不学这剑法。
人活一辈子,没道理还要被牵着鼻子走。
见少年一副被踩住尾巴的样子,元戟莫名心里一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便有一个黑衣随从走出,恭敬地在她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元戟听罢,又瞧了周樟宁一眼。
“不学剑的周家人,真是稀罕。这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好奇,灵居界这么大,宗门大大小小的不计其数,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愿意跑到这。”元钺用手顺了顺鬓发,环视了一下四周,又望了眼远处屹立的几座山峰,低声道,“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地方。”
喂喂,渡落山虽然称不上灵居界第一等的宗门,没有庞大的势力,可它好歹也是九大圣地之一,山主更是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天生灵种,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入山,怎么在这个女人的话里,像是个一无是处的地方?
周樟宁一琢磨,也明白过来。这些个黑衣人,恐怕是跟渡落山有些过节,来者不善,又瞧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才半路拦人没事找事。但不管是什么来头,在渡落山的地界,料想他们也不敢动手,那自己还耗在这做什么。
他也是倒霉,今天本就够烦的了,还撞上这些人。
深吸一口气,周樟宁不打算再说什么,握着自己的木帚就大步绕开了元戟一行人,向远处走去。
见少年大步离开,元戟也不恼,没有再阻拦的意思,她偏过头,对着周樟宁的背影朗声问了一句:“哪条路上山呀?”
回答她的只有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几个黑衣随从见状,无措地相互对视一眼,想要再去把人追回来,元戟却轻磕了一下木杖,制止了他们。
“看起来,倒也不像是家里安排的。”她原地思索了片刻,低声说,“之前是……现在又是周家,啧。”
……
说回到卞荆这边。
他原本只是坐在大门口喝粥,却瞧见了周樟宁被一个黑衣女子动手动脚又嘀嘀咕咕,没过多久,周樟宁就“羞愤”地大步离开了,路过书肆的时候甚至都没瞧卞荆一眼。
哎呀,这是干嘛了。以前路过好歹还跟我打声招呼呢。
卞荆把剩下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两颊鼓鼓囊囊地咀嚼,探头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
然后他就发现那群穿着一身黑的人居然也慢慢沿着街面走了过来。
为首那个身形高挑的女子,走路的脚步又轻又软,几乎没有什么声响,就像一只在屋脊上踱步的黑猫。她拄着黑色的细长木杖,木杖在石板路上发出一阵“咔哒咔哒”的声响。
她身后有六个黑衣随从悄无声息地跟着,垂首行走时不发一语,形同鬼魅,加上此刻街面上没有来往的人,一时之间显得安静异常。
卞荆瞧着这衣着怪异的一群人逐渐向自己靠近,也不紧张,不紧不慢地喝着碗里最后一口小米粥。
而元戟也没有分一些眼神给路边小孩的意思,就那么踱步走着,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她的神色很淡,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有些冷漠疏离,不像是什么性格温和的人。
没意思。卞荆看了两眼,收回了目光。
左右也没什么特别的,眼见元戟一行人就要路过书肆大门,卞荆正巧也喝完了粥,就起身准备往回走,抬眼却见元戟突然站定,偏头看向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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