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明争暗斗

手机的铃声像一把尖刀,刺穿安静得恍若凝固的空间。

苏闻青听到了铃声。

从睡梦中苏醒,大脑一阵晕沉过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光线柔和,可对于她来说还是过于明亮。

眼睛直面灯光,只一秒便被灯光刺出两行泪水。

紧闭双眼,缓和了一阵后再次睁开,眼前的灯光被一双大手覆盖,一股淡淡的酒气萦绕在她的笔尖。

“你喝酒啦?”刚睡醒,苏闻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她咳嗽了几声,忽然把那只手紧贴在自己的面门。

她把陈默的手按在自己的眼前,频繁地眨眼以缓解眼部的干涩。

因为视线被阻挡,她自然没有看见陈默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眨眼频繁,睫毛手心如蝴蝶扇翅,传来细微的痒意。

陈默也咳嗽了几声。

“干嘛学我?”陈默和她咳嗽的语调几乎一模一样。

苏闻青好笑地打趣。

她一只手按住陈默的手掌,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往上掰,然而陈默太听话了,她只掰开了一根手指,其余的手指就像安插了自动程序一样纷纷向上逃离。

苏闻青多么难伺候的人?反抗不行,太听话了也不行。

她拍了一下陈默的手背。

力气并不大,但客厅安静,再小的声音也突兀。陈默明白了她的意思,只留有她亲手掰开的一根手指朝上,其余四根手指继续平放在她的眼部。

苏闻青的嘴角微微上扬,心底轻快。她一根一根往上掰着手指,阻力适中,像是儿时自娱自乐的游戏,手指之外的灯光就是她要寻找的光之宝藏。

手机的屏幕渐渐熄灭。

“我先去洗澡。”陈默轻声说。

最后一个字落下,恰好把全部手指都掰开。她应了声好,然后抓着陈默的手臂,像弹簧一样坐起身,哧着拖鞋一步一步走回房间。

陈默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苏闻青正盘腿坐在床沿。

“怎么穿成这样?”她怀里抱着枕头,视线落在房间门口,“又玩什么新花样?”

洗完澡不穿睡衣,而是换了一套普通的常服。

话虽是这么问,可苏闻青并不相信陈默真有这方面的打算——他的兴趣没这么开放。

果然,陈默给她到了一杯水,然后说:

“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又要出去?”苏闻青侧头看了一眼时间,快到10点,并不算太晚,“学校的事,还是公司的事情?”

不等他开口,苏闻青轻笑一声,又阴阳怪气地感叹:

“小陈老板可以啊,现在神龙见首不见尾,都忙起来咯?”

这一句“小陈老板”喊得陈默浑身颤栗,他蹲在床沿否认:“都不是,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私事?”苏闻青的眼睛转了一圈,从没想到他还有这方面的需求,“什么私事,重要吗?”

陈默:“……”

见他欲言又止,苏闻青叹了一口气,故作无奈地摇摇头。

“你知道网上有一句很著名的话吗?”

“沉默会杀死爱。”

“……”

谐音梗让房间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了几个度。

陈默看她刚睡醒不久,精神充沛,眼神清亮,只是看向自己的眼神略有不满。

“怎么了,你睡不着吗?”

价值千万的公寓内,两人的身份并不平等,此时也映证——苏闻青占了仅有的床沿,陈默找不到支点,更不能越过房屋的主人去触碰私人领域。

只能半蹲半跪地仰视她。

“是啊,”苏闻青低头,身体往后移了移,“我明天要去剧组报道,本来指望你给我催催眠,可你又要出门。”

“又”字踩得很重,还在计较昨晚的事情。

让出了床沿,陈默起身靠在那,有了允许,他的双手也自然而然地抚上她的发尾。

苏闻青洗完头以后并没来得及吹干就入睡,虽然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但发尾还有一些濡湿。

几缕尚未干透的发丝落在陈默的手背,他反手握住,又顺势将苏闻青的头发全搂在自己的怀里。

房间内一时无言,只有电吹风的呼呼声。

五分钟后,苏闻青的脸颊被热风吹得通红。

她轻佻地拍拍整个床:“快想个办法让我睡着。”

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明亮的灯光陡然熄灭。

黑暗中,一双手攀上陈默的脖子,吐息温热:

“就是现在,说点我爱听的。”

黑暗中,陈默目光灼灼,虔诚而轻柔地吻上她的手背,身体俯上床面,微微前倾,把面前的人靠在枕头背上。

这个动作让神经更活跃,苏闻青忍不住朝他吹了个口哨。

陈默开口,声音温和,吐字清晰:

“《文物保护法》要求修复馆藏文物,不得改变文物的现状;……遵循不改变原状的基本原则,采取最小干预,使其具有可辨识性,恢复原貌的同时又要使其具有可在处理性……”

“……”

十分钟后,苏闻青再次进入睡梦之中。

手揽住后背,平放在床面,盖上空调被。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陈默坐电梯离开公寓大楼。晚上十点的时间,北城的灯光闪烁夺目,高架桥上一辆辆轿车飞驰而过,明亮的尾灯划出璀璨的流星法阵。

“小伙子,去哪?”出租车司机爽朗地开口。

她在北城有四五套房,出来跑出租纯属兴趣使然。出入这栋大楼的人群往往非富即贵,想必这位客人的身份定然不俗。

“师傅,去北城第一医院。”

“哟,”此话一出,司机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小伙子,您这平时得多注意身体啊。”

一路上灯光璀璨。晚上10点的时间,居民楼大多昏暗,无数高楼上却亮着明灯。它像寄生在城市中菟丝子,依附着城市,却把把生人的活气一一吸收至体内。

这里所有的植物都想发光。

新鲜的植物被吸干了养分,变身杂草扔进火堆的那一刻,刺眼而璀璨的奋斗与奉献自它们的体内升腾而出,飘忽上空,成为一座座可歌可泣的新时代牌坊。

高架堵车在北城并不少见。

红灯期间,司机向陈默指了指高架桥下的一处建筑。

“小伙子,我看你长得像那谁,”司机回忆了半天想不出名字,干脆双手一挥,“那个什么教授。她女朋友苏闻青,我可喜欢她了!”

司机提及苏闻青时双眼发亮,乐呵呵地说:

“她最近有个什么新剧,什么名字我忘了,哎呀,反正就是苏闻青的那个剧。她们剧组过几天就在这家体育馆里面进行武术训练,到时候我可得拜托我三姑家的同事的女儿的朋友给我带一张签名!”

陈默被司机夸张的语气逗笑了,他低头注视着灯火通明的体育馆,也跟着附和:

“对,什么教授不教授的,我也很喜欢苏闻青。”

北城的司机向来健谈,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络。下车的时候,热心肠的司机向陈默挥手:

“老师您多休息,一定注意身体啊!”

一小时后,贵宾医护室内。

“两天的术后观察期,半个月内不要剧烈运动,一个月内仍要进行避孕措施,知道了吗?”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陈默的病床前,看着他的脸,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这是我近半年以来做的第一场手术。”

陈默一一应下。

又叮嘱了注意休息等事项后,白大褂的医生这才走出病房。

几乎是关门的那一瞬,陈默放在柜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随即亮起,竟是和苏闻青一模一样的微博推送消息——

#震惊!顶流宋豫自爆,在3年前就已经结扎!#

公寓卧室内,苏闻青悠悠转醒。

不得不说,哄她睡觉的方式千千万,可陈默就是挑了一个最鸡肋的方法——

给她讲解文物修复概论。

知识点诚然枯燥,效果也是有的,但不多。

她苏闻青是谁?

是6天背完3本书,是考试周一天背完20张A4纸,是毕业4年江湖上仍有她传说的究极狠人,就陈默说的这么一点量,也想催眠她?

用小说里惯用的伎俩来对付她,简直是笑话。

苏闻青轻哼了一声,嘴角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洋洋自得地打开床头灯。

她在陈默的外套里摸出一张名片,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映入眼帘。

谢挽诗。

23岁凭借一本《亡夫回忆录》卖出百万版权的新晋作者,此后优作不断,其中的两本作品更是成为现象级热门IP。

更重要的是,凡是她的作品改编成的电视剧,逻辑和剧情皆为上乘。

有IP的加成和谢挽诗亲自操刀做编剧,下限热播,上限冲奖,甚至能飞得更高。

用Amy的话说,如果她真的能成为谢挽诗的女主角,别的不敢说,至少在人气上能和许存安并肩,甚至能摸到宋豫的尾巴。

内心的激昂宛若数道琴弦,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惊涛骇浪。

苏闻青定在衣架前咽了口口水,连忙去查询谢挽诗近三天的行踪轨迹。

网速飞快,浏览器即刻弹出一个窗口。

【第21届青年企业家交流协会】。

参会人员(按首字母排序):陈默,仇愿,李涛……

苏闻青在名单上一连扫了数遍都没有看见自己想找的名字,手指焦急地在界面来回滑动,最终在第二页的特邀嘉宾上找了谢挽诗三个字。

这就对了。

苏闻青长呼一口气。

陈默那人真的不错。

不仅知道谢挽诗是热门IP版权的所有者,还知道特意留个心眼,不知道从哪捡到了一张名片。

如果,再如果。

如果陈默能在交流的同时,顺带提一嘴自己的名字,哪怕就在谢挽诗面前留个印象,那个“用舌头把樱桃梗打结”的转正要求,自己也不是不能考虑取消。

提前给他转正。

苏闻青闭上眼睛,近乎祈求地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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