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用手摸着脑袋,似乎还闻到淡淡的熏香,努力睁开眼,模糊地看到侧上方有层白色纱幔。
附近环境太暗,她下意识想去伸手摸周围的手机,碰到床头木板,感觉到一阵清凉。
随即才慢慢恢复意识,想起来自己那会进温家镇的厕所之后,她就晕倒了。
她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环顾四周,看到房间布置尽是古色古香的木制家具。
房间中央有张红木桌椅,地上铺着绣有芍药花样的短绒地毯,内侧靠墙的木架上放置着许多陶瓷,抬眼望去墙壁上还挂着几张毛笔字画。
而她正坐在一张红木拔步床上,外侧挂着薄薄的绸绫,身上穿的是月白色的亵衣和绸裤。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又做着真实梦,还是说像电视剧里一样,自己穿越到古代了?这房间布置,这衣服……她又是为什么到这的。
还未待她细想清,外面进来一个丫鬟,面带忧色地走向她,“小姐,您起来啦。我给您收拾一下吧,一个时辰后柏家就来迎亲了。”
温晴听到的那刻,心下一愣,“什么迎亲?”
那个丫鬟带着几分惋惜的语气,“小姐,您忘了吗?前两天,柏家向温家提亲,大夫人觉得柏亲王势微,便不愿让大小姐趟这趟混水,就使了法子让您嫁过去,今天就是出嫁之日。”
而后她又问了几句才知道,这个丫鬟叫芝兰,是原主母亲去世前留给她的贴身丫鬟。
自己要嫁的那个男子是柏亲王嫡子,柏越。
先皇的七皇子是当今圣上,圣上即将登位之前,皇帝的三哥柏亲王带兵谋反失败。
据说柏亲王为了获取信任来借兵,将自己的发妻孟氏献给了边境月国的大皇子。
柏亲王兵败后,在月国受尽折辱的孟氏,自裁而亡。
而柏越的母亲去世时,他年仅七岁。
圣上念及手足之情,未曾诛杀于他,仅将他全家囚禁于府中多年,近两年才允许其自由出入。
最初谋反失败囚于府中的柏亲王,将所有的不如意和不满全部发泄在他唯一的嫡子身上,导致柏越后来越发沉闷。
但据说柏越怀有一颗慈悲之心,平常对弱小事物非常关怀。
偶尔有人见他出现在贫民窟,慷慨施粥送食;或是听说是他出钱,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孩童搭建家园。
不久之前,皇帝念柏越及笄却无正妻,出面为他指了温家的女儿。
但谁人都知柏王府的处境,大夫人心疼自己的女儿,假装弄错庚帖将原主的生辰八字呈上去。
正巧他们的八字相合,柏越自己也未说什么,应许这个乌龙,便定了今日这门亲。
温晴努力消化这些信息,还有这么多复杂的关系。
此时,门外进来两个婢女和一个嬷嬷,说是大夫人专门找来帮她梳妆打扮。
但明眼人都知道,实际上就是想盯着温晴安稳出嫁。
温晴只觉心中混乱,任由那些人拉拽着给她穿衣。
本身是个来自现代的不婚主义女性,刚来就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
尤其刚刚听对方家庭情况,这嫁过去岂不是一堆事等着,而且还可能会遇到恶公公,心中烦闷。
温晴看着镜子里那张与自己现世一样的面容,甚至她也有着与自己同样的名字,心中不断思考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她轻轻掐自己大腿时,还是会感觉到痛。她晕倒后来到这,或许再睡一觉就能回去了?还是有什么奇特异象引她来此?
当时那个展馆负责人李希问自己身上是否有两颗痣,或许有问题?
她穿衣前发现这个身体的左肩附近并没有任何痣。
目前这一切也无从得知,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有机会去找找这里是否有‘温家镇’这个地方,没准会有答案。
在她还在遐想之际,那些人已经为温晴穿好嫁衣,梳好发髻。
片刻后,一个老嬷嬷喊着,“既然好了,那就走吧。迎亲的马车到了,准备走吧!”
刚刚入夏,天气还不算太炎热。
温晴只觉得身上繁琐的衣物和发饰,压的自己浑身不适。
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仿佛不曾有婚嫁之事在府中发生,她手里拿着绣有鸳鸯图案的团扇,也懒得举着,就随手甩着。
走到一个偏门,才听到稀稀拉拉的迎亲锣鼓声。
打开门就看见非常简朴的迎亲阵仗,两个敲锣打鼓的人,以及四个抬轿的人,新郎貌似都没有来。
这难道是对不婚不育的惩罚吗?
老天爷是觉得自己不婚违反了什么天理,开局就要让自己干最讨厌最不愿意干的“结婚”,关键这待遇怎么也这么简陋。
温晴凑在芝兰耳畔悄声询问,“为什么没有男子接亲?”
“回小姐的话,柏世子府里虽然解了禁足,但还是罪臣身份,所以这场昏礼只能隐匿举行。”
温晴旁边的老嬷嬷见她不动,声音尖锐地说:“别磨蹭了,如今夫人能让你从温府偏门出,嫁给柏亲王府的世子都不错了,是你修来福分。”
一听这话,本就烦躁的温晴,气不打一处来,扯扯嘴角怼道:“嬷嬷你在说柏世子,只能配我这么个不受宠的嫡女,和他成亲能走这偏门都不错了?”
嬷嬷面色含怒,语气刻薄地说:“少在这颠倒黑白,你也只能现在耍耍嘴皮子了。”
随后转向那两名大夫人派来的婢女,挥着手招她们过来,指向温晴,“还不快点,赶紧带她上轿子。”
一个婢女挽着温晴用着力拉她往前走,另一个走在前面掀开婚轿的帘子。
温晴微微蹙眉,将胳膊抽出来,“我自己能走”,一步一挪地缓缓走至轿子里。
那个架着温晴的婢女又走近,将红盖头随意地搭在她的头上,而后她们放下了帘子。
嬷嬷在外头,和那几个抬轿子的人说:“把她带走吧。”
一路上,温晴内心很想逃离,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又能去哪里……
等轿子停下来,外面传来清冷温润的声音,“辛苦各位,有兴趣的可以去后院领点喜糖和点心。”
温晴听着声,感觉那些抬轿的人脚步声渐渐走远,周围一阵寂静。
她感觉奇怪,把红盖头的前端掀上去,想伸手拉开轿撵的帘子。
温晴的手刚刚触及帘子,就有人先一步打开,引入眼帘的是穿着玄色内衬,外搭暗红锦袍婚服,腰间朱红白玉腰带。
温晴缓缓抬眸望向那人,他如墨般的长发披散,以鎏金冠固定,正用着那双清疏柔和的桃花眼正注视着她。
她心中赞叹着,这就是自己要嫁的那位新郎官?
本来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猥琐男,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嫁给帅哥天天赏心悦目的也不亏。
只不过……为何总觉得他的眼底隐隐透着股冷意。
柏越见温晴愣怔着不说话,语调温和,“姑娘,你没有听说过有句俗语道‘盖头一掀,必有祸端’,你不怕这么做遭受阴气侵袭,不吉利吗?”
她一个现代唯物主义者,本身就不在意这些,直接说:“我不信那些,鬼神之说多是人吓人罢了。”
柏越似是觉得有趣,但也并未再接着此话说,只是微勾唇角,凝视着她淡淡道:“我们昏礼比较特殊,不能有婚宴,也无父母拜礼,我直接领你去我的院子里”,说完便将自己的臂弯伸出。
温晴看着柏越的手臂,心想着没有那些繁琐礼仪也好。
她将红盖头放下后,搭上柏越的胳膊,缓缓走出轿子。
一路上,除了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甚至连鸟叫声、蝉鸣声都不曾听到。
温晴什么也看不见,又听不到任何人说话,觉得氛围奇怪,心中打着鼓。
尤其想起柏府的那些传闻,心中也不免觉得周遭有些阴冷。
她握着柏越胳膊的力度紧了紧,开口询问道:“还没到吗?”
柏越感受到她的紧张,声音平和,却带点调侃的意味:“还没有,路有些远,害怕?”
温晴轻咳一声,强装镇定着说:“不是,怎么可能。就是……有些走累了。”
柏越轻笑,“这样……马上就到了。”
说着,温晴感觉有东西拂过自己的头,本身就胡思乱想而紧张的情绪,被这突然的触感给吓到。
温晴条件反射性地身体往下躲,但脚下踩到婚服的下摆,一个趔趄要往侧后方的柏越跌过去。
可那刻柏越正好抽身挪步离开,温晴直接向后靠去坐倒在地上。
温晴总觉得柏越是故意的,愤愤地掀开红盖头,用埋怨的眼神看向他。
柏越却摆出一副关心和坦然的表情,身体微躬,慢条斯理地说着:“还说不怕,怎么都摔倒了”,向温晴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
温晴睨了眼柏越的手,又注视着他的面色,这人果然脾气怪,总觉得他内里藏了些什么。
她微微蹙眉,没有去握他的手,自己用胳膊撑地站了起来,拿着红盖头将婚服上的灰拍了拍。
向四周看去,发现置身于一座颇为宽敞的庭院当中,规模不算宏大,四周房屋都以雕梁画栋,主屋的梁柱上雕有精致图案,屋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叫“逸梦斋”。
而他们处在一条长廊之下,顺着长廊不远拐弯处的尽头望去,一座八角凉亭伫立在那。
她眼前是一棵葱郁的槐树,枝条低垂,随风轻飘。
看来刚刚那瞬的触感,应是枝条不经意的掠过自己。
柏越看着她打量着院子的样子,出声介绍道:“这是我的院子,我不喜太多人伺候,身边就只有个侍卫叫江离。我让江离带来几名丫鬟,你选一个留下来伺候你。”
温晴转向他,摆摆手说:“没事不用了,我也不喜欢别人伺候,有芝兰就够了。”
此时,江离带着三名丫鬟走到他们跟前,柏越坚持着说:“你还是留下一个吧,不想别人觉得柏王府太过苛责你。”
看着柏越不容拒绝的眼神,温晴便在那三人中看到,一个扎着双螺发型,身姿恭敬,但双眸深处透着平淡冷静。
温晴指着那人,“那我选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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