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京城的薄雾尚未散尽，礼部贡院的朱漆大门已缓缓开启。
谢珩之踏着晨露步入院内，廊下的铜铃随着微风轻响，打破了黎明的静谧。他袖中藏着墨鸦连夜备好的郑氏与王氏往来账目，眼底沉静无波。
他与萧惊寒是盟友，更是各怀心思的棋手，眼下的同心同德，不过是基于共同敌人的暂时妥协。
唯有握住足以致命的铁证，才能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主动。
“来了？”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萧惊寒身着常服，腰间玄铁剑未佩，只系着素色玉带，比平时多了几分沉稳。
秦风紧随其后，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盒，不知装着何物。
谢珩之转身颔首：“殿下，臣已先行筹备。”
“筹备得如何？”萧惊寒走近，目光落在他微蹙的眉峰上。
“昨夜郑氏派人监视，你回去后可有异动？”
“墨鸦已处理妥当，未露破绽。”谢珩之淡淡回应，刻意省略了王大人私宅的线索。
唉……那处的秘密或许能成为日后的底牌，此刻估计还不宜与萧惊寒共享……
萧惊寒并未追问，只是扬了扬下巴：“随本王来。”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存放试卷的偏院。
院内已安排了两名礼部主事等候，见二人到来，连忙躬身行礼。萧惊寒示意秦风打开紫檀木盒，里面竟是一枚雕刻精美的玉印，印文为“奉旨查案”四字，莹白的玉质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陛下赐下的密印，可调动礼部所有卷宗，包括郑氏掌管的科举档案。”萧惊寒指尖抚过玉印。
“今日，咱们便从那本前朝孤本查起。”
谢珩之心里暗想：萧惊寒竟已提前拿到了调阅档案的权限，确实令人忌惮……
他取出袖中的账目，递了过去：“这是郑氏与王氏私下往来的账目，其中多次提及‘孤本借阅’‘注疏誊抄’等字样，与试卷中的破绽恰好吻合。”
萧惊寒接过账目，快速翻阅一遍。
“王氏掌盐铁，郑氏掌科举，竟早已暗中勾结，妄图垄断朝堂资源。若不趁早拔除，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他转头对礼部主事吩咐道：“立刻去调取近三年的科举档案，尤其是郑氏弟子应试的卷宗，另外，传本王命令，即刻前往郑氏府中，调取那本藏有《盐铁论》失传注疏的前朝孤本。”
“这……”两名主事面露难色。
“殿下，郑氏乃五姓世家之一，若无确凿证据，贸然上门调取藏书，恐怕会引发事端。”
“证据？”萧惊寒将账目拍在案上，声音陡然提高。
“这些往来账目，再加上试卷中的铁证，难道还不够？若是郑氏阻拦，便说是陛下旨意，谁敢违抗，以抗旨论处！”
主事们被他的气势震慑，不敢再迟疑，连忙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待主事离去后，院内只剩下萧惊寒、谢珩之与秦风三人。
萧惊寒看着谢珩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谢编修，你说郑氏会乖乖交出孤本吗？”
“大概率不会。”谢珩之沉吟道。
“那本孤本既是舞弊铁证，也是郑氏与王氏交易的凭证，他们定会百般推脱，甚至可能销毁证据。”
“本王也是这般想。”萧惊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所以，本王早已安排了后手。秦风，去通知暗卫，若郑氏有销毁孤本的动向，即刻出手阻拦，必要时，可强行夺取。”
“是！”秦风领命离去。
萧惊寒转头看向谢珩之：“谢编修，咱们也别闲着。趁他们调取档案与孤本的间隙，再仔细查验一遍试卷，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破绽。”
两人走进存放试卷的房间，案上整齐堆放着数千份试卷，密密麻麻的墨字在晨光下铺展开来。
谢珩之拿起一份郑氏弟子的答卷，指尖划过策论部分的注疏，萧惊寒在一旁翻阅寒门士子的答卷，时不时停下笔，在纸上标注着什么。
房间内寂静无声，唯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与窗外的鸟鸣。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两道身影。谢珩之偶尔抬眸，瞥见萧惊寒蹙眉沉思的模样，剑眉紧拧，唇线紧绷。
他连忙收回目光，心中暗斥自己分心。眼下是查案的关键时期，绝不能被无关的情绪干扰。
“谢编修，你看这里。”萧惊寒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指着一份寒门士子的答卷。
“这份答卷的字迹与其他几份截然不同，像是刻意模仿的，而且，策论中的观点与郑氏弟子的答卷有多处相似，只是表述更为粗浅。”
谢珩之走上前，接过试卷仔细查看。
果然，这份答卷的字迹虽然潦草，却能看出刻意模仿的痕迹，尤其是在关键论点上，与郑氏弟子的答卷如出一辙。
“看来，郑氏不仅泄露了考题与注疏，还为部分寒门士子提供了‘标准答案’，让他们模仿郑氏弟子的文风作答，以此混淆视听，掩盖舞弊真相。”谢珩之道。
“好一个偷梁换柱之计。”萧惊寒冷笑一声。
“可惜，百密一疏，还是留下了破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风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殿下，郑氏拒绝交出孤本，说那本孤本早已遗失，还派人阻拦主事大人，声称殿下是故意刁难世家。”
“遗失？”
“呵……”萧惊寒暗笑一声。
“本王看是他们心虚，不敢拿出来吧！”
谢珩之沉吟道：“殿下，郑氏既然敢拒绝，想必早已做好了准备。强行夺取恐会打草惊蛇，不如换个思路。”
“哦？谢编修有何妙计？”萧惊寒看向他。
“臣听闻，郑氏家主郑宏博酷爱藏书，尤其重视那本孤本，曾邀请多位文人墨客前来品鉴。”谢珩之缓缓说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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