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卿见她低头不语，吃得专心致志，眼底流过促狭，笑着打趣：“姜主管，你们祁总不会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吧？这是一天没吃饭吗？脸都要埋蛋糕里了。”
祁连山面前的甜点一口没动，正低头摆弄着手机，听苏砚卿这话不觉蹙眉，侧头看一眼姜慈。
她头发挡着脸，只顾埋头干着饭，好像苏砚卿说的不是她似的。
祁连山心里窝着火，这怎么什么事都要他来善后？还什么事都能扯他身上？于是自然没什么好心情，将面前没动过的蛋糕推姜慈那边，语气里带着几丝不耐。
“小苏总有所不知，我们姜主管可是公认的好胃口，不挑食，通常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当心她盯上你的那块。”
同样是话里有话的，可祁连山这话里有话却带着明晃晃的讽刺，连苏香玉都不禁同情起良木的员工了。
原本她还以为祁连山今天是为这姑娘组的这局，看来并非如此，传言良木的老板阴晴不定口腹蜜饯杀人于无形，果然不虚。
姜慈木讷的抬头，眼圈泛红，像是偷偷哭过又像是没哭出来憋得通红。
祁连山敲了敲桌子，“吃吧。”
苏砚卿没想到他无心的一句调侃，会引来祁连山对姜慈的一番嘲讽，他也憋着股火，见姜慈要动叉子吃祁连山的那块，气更不打一处来了。
还特么的挺听话？
“女孩子还是别吃太多甜品，容易胖。”
苏砚卿压着火气不咸不淡的撂话，祁连山默不作声的黑了脸，苏香玉感觉气氛不对，忙笑着打哈哈：“是啊，我就是怕胖才不敢吃第二块，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今天就到这吧？”
送走了两位苏总，祁连山买了单往出走，姜慈冲着他的背影说了句：“祁总您先走吧，我来开发票。”
这顿饭总共消费了七千八，姜慈有点咂舌、心痛！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这么贵？于是她跟前台说：“消费这么多有礼品没？”
没想到还真有，前台又送了她一块小蛋糕。
姜慈拿到小蛋糕后心情才好了点，两杯茅台下肚她有点晕，不过脚步还算稳健，慢慢悠悠的走出餐厅。
如墨的夜空中挂着三三两两的暗淡疏星，姜慈不由苦笑，今晚的天空虽不热闹，但为数不多的星星都成双成对的倒也不孤单。
“磨蹭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姜慈一跳，视线所及之处是那辆熟悉的库里南，她虽然一次也没坐过，但也知道这是她老板的座驾。
祁连山的面色极其不善，眼底写满了不耐烦，冲她勾勾手。
姜慈浑身僵硬的挪过去，小心翼翼的说道：“祁总，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您也会来......”
祁连山捏捏眉心，伸出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懒得听她解释。
姜慈收了声，恭敬的聆听着他的批评。
“你不知道？苏香玉的电话号码你都能弄来，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嗯？姜慈？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姜慈猜到他会跟她秋后算账，所以才留下来开发票躲着他，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直没走，专门在这儿等着训她。
好吧，她承认她进到包房稍加留意就看到了祁连山的外套搭在椅子上，她那么卖力的解释除了想挽回局面，也是为了有机会表演给祁连山看，但她敢发誓，她绝对没别的坏心思，她不过是想让祁连山知道她根本不是他想的那种人，她不过是想抓住老天给的机会证明她自己的清白而已。
他为什么总是把她的行为都看成目的不纯呢？难道就因为她爸曾经对他们做过的那些事吗？可她爸是他爸，他爸该死她也就理所应当该死吗？
可说到底她爸就是她爸，她身上是有劣根性的，一个杀人犯□□犯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从小到大她都是在这种骂声和排挤声中长大的，别人一个眼神她就知道那人心里怎么想她了。
更何况，她爸对他们做过那样的事后，她居然还有脸跟他借钱？他拿这种有色眼镜看她不对吗？
估计当年他借她钱，心里指不定怎么鄙视她笑话她呢，她活得像一滩烂泥一样，他都懒得收拾，只冷眼看着她烂下去就好了。
“说话啊？刚才小嘴不是挺能巴巴，现在变哑巴了？”
姜慈见他拔高了分贝，不敢不吱声了。
“对不起......”
就算是脸皮再厚，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贬损也顶不住，姜慈感觉眼圈灼热，咬着嘴唇挺着，等着他骂够为止。
她总觉得自己是欠他的，不光欠他的钱。
有种债叫父债子还，她撇不开她和他爸的关系，自然对他们所受到的伤害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晚风从两人身上缓缓吹过，姜慈感觉衣角重重摆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赶紧两手倒腾着小蛋糕，费劲将衣服脱下来递过去。
“祁总，您的衣服还给您吧，小心着凉了。”
祁连山看她纤细的胳膊托着他的大外套，眉头不由凝个川字，冷言冷语的说道：“脏了，不穿就扔了。”
姜慈彻底红了眼，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两串，手里的衣服扔也不是穿也不是。
“先生，咱们还走不走啦？”
代驾司机探出个身子打量着两人，也不知道这男人搁这儿耍什么威风呢？人家小姑娘都哭那样了，还跟个木头杆子似的傻杵着，叭叭叭的显他长嘴了，站的直溜溜的白长这么大个，活该娶不着媳妇他。
来气！
“我看这天又要来雨了，二位还是快上车吧。”
姜慈闻言要去帮祁连山开车门，祁连山却阴沉着脸伸手打开后坐门坐了进去，司机从后视镜默默观察，见他坐下后身子往里挪了挪靠边安静坐着，默默点点头。
这人还不是完全不可救药。
哪成想姜慈却木讷的冲着乌漆嘛黑的车窗摆了摆手，说了声：“祁总再见，祁总慢走，祁总明天见。”
代驾司机讪不搭的回头瞅了一眼祁连山，祁连山抬了抬下巴，闭上了眼睛。
“走吧。”
祁美人坐着库里南气势汹汹的走了。
姜慈看了看手里的外套随手披在了餐厅门口的石狮子上，别说，穿着西装的石狮子看起来假模假式的，还挺威风。
晚上睡得并不好，一会儿梦见苏砚卿骂她水性杨花，一会儿梦见祁连山逼着她还钱，第二天醒来黑眼圈肿得厉害，幸亏醒得早还有时间做了十五分钟冷敷。
小米粥是昨晚上回来放在电饭煲里定时的，她胃不好，一年到头喝不腻的就是小米粥，里面还会放一些红枣枸杞之类的。
给瑶瑶发了信息，叮嘱她好好吃饭，记得晚上回家，对面给她发了个比心的表情包，配图是粥和小包子的照片。
紧接着后面还发了段语音，姜慈一边穿衣服，一边点开来听。
姜遥：“姐，我晚上能不能带谭静一起回家呀？我们晚上想去万达电影院门口看宫浩的路演。”
姜慈的第一反应是姜遥她们开始追星了，第二反应才是宫浩这人她认识，以前没出名时还一起吃过饭，准确的说是陪肖盈盈。
盈盈为了宫浩报了电影学院，在毕业时得偿所愿和宫浩确定了恋爱关系，打算公开前宫浩参加一场选秀节目得了亚军，没多久就被雷巨影业给签了。
宫浩的颜值高，公司给他打造的是偶像路线，对他的要求是不能恋爱，没办法两人迅速从热恋期过渡到地下情，为数不多的约会见面都要偷偷摸摸。
姜遥见姜慈回没复，以为姜慈不高兴她追星，赶紧解释：“姐，我们不会影响学习的，就看一眼行吗？姐。”
姜慈倒是没担心姜遥会因此影响学习，她见过姜遥的小闺蜜谭静，俩人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学习很好，女孩子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年轻帅气的异性很正常，只要不是过度的追星就好。
姜慈：“嗯，好，别影响学习，晚上几点路演？我来买票。”
姜遥的信息马上过来：“不要啦姐，我和谭静商量好了，我们就在影城外面看，他路演完会从里面出来，我们看一眼就行了，门票很贵的，而且估计也买不到，他很火的！”
看样子是没有过度追星，姜慈放心了，回复：“好的，晚上见。”
不过还是发了信息给盈盈，问她宫浩路演有没有内部票，盈盈估计还不知道路演的事，说等她问下，姜慈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惹祸了。
出门上了地铁，姜慈没有座位，靠里面站着，微信里有消息提示音，姜慈看是一条好友申请，备注三个字。
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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