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夜幕降临不久,私人包厢里头,人满为患。
然而本该吵吵闹闹,唱歌跳舞的客人们个个面面相觑,环绕整个包间的激烈音乐,没能让任何一个人嗨起来。
“呼……”
靳严无奈得长舒一口气,关掉音乐,用国际通用语言道,
「既然大家都有些小害羞,那么就让我这个中间人来介绍吧,从左到右开始。」
“慢着,张乐。”左边第一个穿蓝色南极人夹克的人压低声音用国语打断,“你认真的吗?”让一群身份特殊却彼此成谜的人,把身份都说破。
靳严:“放心我的好队长,这里的人要么信得过,要么不用我说也早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要是不跟他们交换身份,吃亏的可是你哦!”
吴棱还要反驳,靳严点了海格瑞,
「海格瑞,秀一个?」
海格瑞颔首扫视了室内的人一圈,决定就从队长开始撕身份牌,他看着要撕身份牌的人,道:
「吴棱,国安司特警……」
靳严:“萝卜,翻译。”
罗伯特:“收到长官!……中尉,履历表很花,而让我们外人不敢忽视的,是那年轰动一时的跨国妇女儿童拐卖案,获得集体荣誉之后,还获得单兵擒王的个人荣誉。”
靳严咬牙:“我的毕设,那个荣誉本来是我的……”
吴棱身份被揭,不怎么高兴,但听得原来当年靳严是吃瘪的,心里又暗爽,只清清嗓子,话题指向海格瑞:「记忆宫殿。」
海格瑞:「承让。」
吴棱目光犀利:「海兰珠刺杀案,是你干的。」
海格瑞本不想回应,但为了减少日后的麻烦,他还是解释一下:「那个人在别的地方欠了血债,我只是来讨了个债。」
吴棱:「你没有证据。」
海格瑞耸耸肩,他只能说这么多了。
靳严适时打断:「继续说,罗伯特继续翻译。」
模式继续。
海格瑞:「下一位,龙淼……」
戴毛针帽的俏皮大男孩听见是自己,高兴地炫耀般用双手指自己,被吴棱冷脸按下。
罗伯特翻译:“……各项狙击比赛冠军保持者,但未曾有其他惊人事迹,我认为,是被藏着的实力。”
小苗得意洋洋地扬起了下巴,被吴棱再次按了下去。
海格瑞:「接下来……」
接下来是马哥,马哥本在一众大佬前就怂,听完吴棱和小苗是国安局特警后更怂了,抬起手点了点头,就把头埋了回去,希望两位大佬不知道他都干过些什么。
靳严了然:“马哥主要负责大家吃喝拉撒,后勤什么的,没什么事儿别找他。”
然后是靳严自己,本就是个底裤都被扒了个干干净净的,随便介绍了一下就跳过了。
再然后是罗伯特,他非常慷慨地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他当然有自己的底气,因为他算是在这里是底子最白的一个人了。
最后,是一位包厢里唯一的女性。
罗伯特:“这位是维拉。”
维拉原双臂环胸,听到得介绍自己,举起左手溜了溜手指算打招呼,虽身穿黑色高领打底衫外加工装马甲,下着窄脚裤和登山靴,却依旧难挡其媚骨天成。
靳严向吴棱和小苗介绍:“年纪轻轻就是女军官了,因伤退役之后,现在是军队顾问,我特地让海格瑞把人找来给你们壮胆的!”
他着重强调,
“人家背景厚着呢,你们可真别打她主意。你们要想弄她,还不如弄海格瑞,知道吧?”
海格瑞感觉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罗伯特噗嗤一笑,惹得小苗也噗嗤一笑。
吴棱:“……”
靳严最后介绍:“还有一位我估计应该会参与……或者说捣乱行动的人,不在这里,要是他放下身份出现,你们自然会认识,但要是他不出现,你们互相还是不认识的好。”
介绍完毕,马哥负责看场任务,离开了包间,接着现场又是一阵沉默,安静得靳严只觉背后的伤生疼。
他只好自己宽慰自己,这些人坐在一起,能不打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靳严:“我们这些来自东西南北的每个人,之所以会聚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干掉默里马歇尔,干掉达斯李奇制药集团!”
众人纷纷左望右看。
吴棱心生疑窦:“你们家大业大,怎么会需要我们这些敌人帮忙?”
靳严挠挠后脖子:“哪儿那么多废话?反正你来都来了,你青梅竹马还被默里的人杀害了,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吴棱:“一个条件。”
靳严不耐烦:“说。”
吴棱:“事成之后,你跟我走。”
靳严先是一愣,然后低头抬眸,捂嘴娇羞:“哎哟,这时候说这些,也不害臊!”
吴棱:“……”现在就掐死他!
趁吴棱无话可说,靳严赶忙分配:
“我们的行动分为三组,一组是营救人质组,吴棱负责,这个是你的拿手绝活,交给你指挥,人手你跟维拉要,按自己标准挑。”
不叫吴棱有机会再罗里吧嗦,靳严紧接着转过头面向另一边,
“罗伯特和海格瑞出生信息机关,海格瑞的‘记忆宫殿’也能帮上大忙,你们负责情报处理。”
他道,
“还有一组,我自己,默里会亲自或者派人让我过去谈判,但人质肯定不会跟过来,人多没用,这也是需要另一支武装力量的原因。所有的人力、装备都别用自己的,由维拉提供。各位,明白了吗?”
没人回应。
“不说话我当做默认咯!”
靳严嬉皮笑脸,让众人或轻松下来,或更加紧张。
“好了,不来都来了,咱们别浪费,该唱歌的唱歌,该喝酒的喝酒,该吃东西的吃东西,东西不够了叫门口小弟去拿,别客气,今晚算我的!维拉,切歌!”
维拉信手点了切歌,屏幕上画面一转,跳到了一首名为《捧心》的歌。
靳严的笑容登时有点儿挂不住,只得交代一脸蠢萌不知怎么能当上卧底的罗伯特帮忙联络联络东西方的感情,便自己匆匆离开了房间。
关门的一刹那,房间里只剩下了音乐的声音。
《捧心》温婉流出。
我们的爱像身在……
平行时空没有未来……
可我还是想让时空倒转……
牵你归来……
罗比特搓搓手,尴尬地向维拉,维拉但笑不语。
又过了会儿,吴棱实在憋不住,想起身走人,海格瑞也是一个意思,可两人走到门口就发现,门被反锁了。
吴棱:“这家伙……”KTV的门也能锁?
海格瑞:「他在搞什么?」
两人生着闷气,坐回了原来的位子,海格瑞气不过开始灌酒,吴棱瞄了眼灌酒的海格瑞,自己也喝起来,另外小苗看见队长喝起来,想要拦都拦不住。
罗伯特只好陪着喝,慢慢缓和气氛。
再过了会儿,两个灌酒的开始拼酒,吴棱八百年没喝过酒了,几下招架不住,小苗连忙顶上,场面开始变得热闹。
而罗伯特,把胃给喝疼了。
维拉叹了口,鄙视了句:“男人。”
她轻而易举地扶起胃疼的罗伯特,用玻璃视窗跟门外的小弟打了招呼,出了包间。
她扶着人往外走,一路上都能见到些装模作样的地痞流氓,她尽量不去眼神接触,越快离开越好,费事弄得个鸡同鸭讲的场面,然而在将要到达厕所区的时候,她却停住了。
罗伯特跟着停下来,抬眼望去,就见那厕所出口,楼梯上边,坐着一个右手臂绑着束缚带的男子,歪靠着墙壁,一个人在喝闷酒。
他赶紧和维拉说了句自己胃不要紧,跟维拉一起靠近这个男子。
“嘿,靳严。”罗伯特声音尽可能地柔缓,“你怎么在这里?”
靳严不答,只哼哼地笑了几声。
罗伯特委身在靳严身边坐下,维拉便跟着坐在了罗伯特旁边。
罗伯特:“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告诉我,反正,呵呵……反正我是那么多人之中最弱的。”
靳严看看罗伯特,打了个酒嗝:“我喜欢你,我就喜欢你这样……嗝……这样的弱质男流。”
罗伯特:“你真的喜欢我?”
“是,我喜欢你。”
靳严似乎陷入回忆,
“我喜欢你的肱二头肌,胸肌,你那个性感的身板儿,我喜欢你冲着我笑,喜欢你做菜的样子,更喜欢你一边做菜一边对我笑。”
说到笑,他自己也笑,
“我喜欢你晚上一直等我回家,担心我的样子,喜欢你睡觉的样子,喜欢你对我嘘寒问暖,帮我折被子,叠衣服,打扫房间,喜欢你用洗衣机给我洗衣服,用手也喜欢,我喜欢你对我说你可以,喜欢你捂着毛巾吻我,喜欢你涨红了脸……”
说着说着,他已经两行清泪,
“……我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去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这么喜欢一个人,明明只是在你开车的时候多看了你一眼,我的心就一直向着你,推着我不停地往你身上贴……”
他从感伤,到悲痛,
“可是我却窝囊到一直不敢和你安安心心地在一起,你这么‘小’的男人都勇敢地抱住了我,我却一直怕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经历会害了你,害怕自己的过去会让你觉得恶心,觉得我不配……可是既想要放手时,又把你抓得紧紧的……”
他痛哭,
“为什么我不能早点遇到你?”
“哈哈……如果我当年就死在了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地方,满足一个死亡指标,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你不会被抓走……你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没有人躺在医院,没有人一辈子都因为胃部功能受损而痛苦……”
“如果我不在,什么都不会发生……牛妈妈不会为了我和哥吵架,不会为了我带男朋友回家而哭了一个礼拜……”
“或许我本就不该生下来,我亲妈没意外怀上我,亲爸就不会跑,她也不会在老家被人看不起,最后只能仓皇逃跑……”
“罢了罢了,什么……都罢了……什么都是错的……张乐也好……靳严也好……存在都是祸害……根本就不该存在……”
靳严在絮絮叨叨中,渐入梦境,原来在他手中的酒撒了一地。
罗伯特听得胃都不敢疼了,只难过得揉揉湿润的眼眶,成功赢得维拉的一声“废物”。
维拉咂舌,后小心提醒:“鲍比,照顾好他,我是指,直到我们完成自己的‘任务’前,都要盯紧他。”
罗伯特:“好的。”
两人合力将靳严扛起,继续向本来想去的鸿辉医院前进,只是“病人”与来时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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