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沅一直盯着她,还将眸光落在刚才关门的那一刻,“你和家中的姊妹除了鹤岚之外,都相处很好。”
楚鹤淮抬眸单纯地笑了笑,“家里的姊妹多数喜欢与我玩儿,我常派人去上京,去各处地方买些小玩意送予她们。如今,她们年岁大了,知道这年龄的小姑娘都爱美。”
“都想要当下流行的胭脂水粉,我楚鹤淮的妹妹自是我来宠爱。因此,我便开了这家店,让妹妹们有空过来学制香。”
楚鹤淮摆弄着香料,灵巧的双手,将几勺白芍放进一个天平的托盘之中,然后心里记好用量,又放入了些玫瑰花用工具将其碾成的粉末。她熟稔的动作,认真的表情,无一不表示她做了许多次。
温景沅狐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教她们?”
“妹妹们总有一日要嫁人,嫁去别家。可我担心妹妹受委屈,这后宅之中的斗争,千奇百怪。最不起眼的便是用香,熏香,女子贴身之物害人。她们会一点总归可以保护自己。”
“若有来日,楚家不能庇护她们,或者她们流落他乡。身上有点本事那也是好的,如今女帝当政,让女子的地位显著提高。”
“你居然认为楚家不能长治久安。”
“居安思危!风水轮流转,一个时代总逃不过你方唱罢我登场。”
见识不输于上京众臣。
“沁人居,你为什么不开去上京?”温景沅惊讶地问道,“我在上京,听过沁人居的大名。连上京的贵女都想要沁人居的熏香。”
这是实话,而另一层意思就是温家会帮你的。
“我原本是想要让家中姊妹开心。而沁人居,沁人居,是亲人居。我的家在宁城,自然是在宁城发展。若是往后要去上京发展,我要靠自己。”楚鹤淮的想法很简单,很单纯。
楚鹤淮将比例都做好,将其分别倒入几处香薰瓶子之中,将托盘放置在一个烛台之上,白粉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你也在制作香薰?”
温景沅凝视着少年真诚又干净的脸,楚鹤淮点点头,而她发现温景沅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而她的脸颊惹得滚烫。
忽觉得说得口干舌燥,看到燕夫人的桌前有一个茶杯,她拿起茶壶,连续喝了三杯,解了解嗓子的干涩。也许是味道不错,楚鹤淮便将那茶壶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嗯,送给三四五七妹妹们。让她们知道我这个楚家兄长,永远对她们好。希望她们以后受到了欺负,可以有底气回到楚家。或者,在困难面前说出那一句,我的兄长是楚鹤淮。”
楚鹤淮说完,眸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边一个火焰伤疤。她知道地窖有多黑暗,她知道在地窖听到任何声音像是放大数倍,对她心灵上的伤害。
她知道她在地窖之中被某个东西咬了,身上火烧般疼痛。她也知道被饿了一天一夜,即将要死去的时候,逃出生天,劫后余生的感觉有多棒。
她淋过雨,知道这是多么痛的事情。
她至少有能力护佑着楚家二房,护佑着其他几房的孩子。
温景沅回想起信里,沉溺于胭脂水粉,酒囊饭袋,简直胡扯。
相比之下,大房的格局简直没法跟楚鹤淮的格局相比。
楚鹤淮细心地想着家中姊妹的未来,她想的是自力更生,不求外力,光是这一点就具备一个家主该有的品质。
楚鹤淮挺讨喜的,她怎么就没这样的好兄长?
忘了自己是家中独女。
“你没给我准备?”温景沅突然问道,看了一眼那几瓶香薰,楚鹤淮连忙说道:“当然有,当然有,我怎会忘记表姐的那一份。”
温景沅并不打算放过她,“你对你的姊妹都那么好,你对姬蘅也那么殷情?”
“咳咳咳!”楚鹤淮刚喝下去的水,差点被噎住,她猛烈地咳嗽几声。不知怎的楚鹤淮预感温景沅似乎生气了,她捏着茶杯,茶杯里的水不敢喝下去,急忙转身不想与她的视线对上。
她哆哆嗦嗦地喝完一杯水,她心里想着不会是温景沅以为我喜欢姬蘅,这什么跟什么,谁喜欢姬蘅那家伙,她踢我屁股。
她果断地否认道:“我没对她殷情。”
“那你转我过来,离我那么远作甚?”
离你那么远,怕被你身上的寒气给冻死。
“我,我怕死啊!”楚鹤淮转身过来,她心虚地说道。
温景沅“扑哧”一笑,楚鹤淮便知道温景沅又在戏弄自己。温景沅招招手,指了指自己的身边,“过来,你教我如何制作香薰?”
楚鹤淮坐在温景沅身旁,她拿出一根细长的棒子,指点着温景沅,温声细语地说道:“表姐,你先想好你喜欢哪一种花香,你若是判断不出来,便拿着镊子,先夹一夹最新的花瓣。”
楚鹤淮一边说,一边拿着镊子夹起一片花瓣,花瓣的香气在温景沅的鼻尖萦绕着。温景沅沉默着,听着楚鹤淮的那温柔的语调。
楚鹤淮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最后温景沅选择了桃花,她慢慢地将桃花碾碎在模具之中,混合着其他香料。再将其一并封入瓷瓶之中,再将其放在火上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楚鹤淮盯着那火苗看着,看久了全身的睡意开始升起,她走到一处软塌边,开始与周公对话。
而温景沅细心地将一切完工之时,她站起身子,感觉双腿疲乏。听到细微的呼吸鼾声,她环顾四周拿起一条薄毯子盖在楚鹤淮的身上。
她同时觉得口干舌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茶壶中是半点水都没有。合着这人把一大壶水都喝完了,这水究竟有多好喝。
她是水牛转世吗?
天色渐渐黑了,透过二楼的窗户,温景沅清楚地看到街道两旁的灯都亮起来了。
皓月当空,灯火辉煌,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好一派热闹的夜景。
宁城的庙会即将开始。
“表姐,时间到了,我们可以去逛庙会了。”软糯温和的声音响起,温景沅恍惚间将她的脸和姜姜纯真的脸合在一起。明明是同一个人的脸,可她偏偏能看出这张脸的区别。
两人已经在沁人坊待了一下午了,而楚鹤淮揭开香薰的盖子,居然是一层光滑有质感的红色膏状物体。楚鹤淮揉了揉眼睛。
她高兴地说道:“表姐,蕙质兰心,我做这东西的时候,那可是失败了好多次。”
两人从雅间出来,楚鹤淮对掌柜说道:“将所有东西都送回府里,说是文成郡主,表小姐的东西,万万仔细些。”
掌柜一听完,一脸震惊:“真是表小姐?”
“不然呢?”楚鹤淮丢了一个白眼过去,阴阳怪气地傲娇哼了哼,“除了楚家的表小姐,还能找出第二个能让本公子亲自陪的吗?”
掌柜扶额,“原来你俩是表姐弟,我还以为是您心爱的姑娘。您为了她还扮女装去锦绣坊陪人家买东西。”
“闭嘴吧!”楚鹤淮一想到这人大嘴巴,赶紧甩了一个眼刀,威胁道:“管住嘴巴,那时我和我表姐有要事懂吗?”
“是。”掌柜连忙应允,对于这对佳偶难成夫妻,叹息一声,“跟公子好配的总算来了一个,居然是您表姐。”
楚鹤淮:......
说出去都没人信,我们这对表姐弟压根就互不认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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