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废殿击杀

出了大殿,宫女引着梅莘一直往外走。

宫女带着她左转右转,终于在一处阁楼前停下,而此楼恰名望远楼。

从舍近求远,步行超过两柱香的时间开始,梅莘便已经留了心。或者说,在宫女酒盏倾倒之时,她便已经开始有所防备。

而现在,宫女只让梅莘自行去阁中的举动,梅莘便确定此事之猫腻。

她一脸无所防备的神情,口头上假装应下,缓步进入阁中。

宫女见梅莘没有怀疑,暗中高兴,想也不想便转身离开。却没注意到梅莘重新走回来的脚步声。

梅莘利落的一个手刀,宫女便软软倒下。她嘴角微弯,父亲当日教给她的拳脚功夫虽只是皮毛,解决一个宫女却是不在话下的。

知远避人耳目快步赶到时,正见到园中一站一躺的两个人,心道世子妃怕是多虑了。

“陆夫人,我乃肃王府世子妃之侍女,名知远。奉世子妃之命,助您一臂之力。”

“有劳。”梅莘点头,知远随即上前,两人默契的将宫女抬入了望远阁中。

推开门的瞬间,梅莘便有所警觉,警示知远:“熏香有问题,屏住呼吸。” 知远当即便照做。

将宫女放在床榻之上,梅莘拿出一粒药丸给知远服下,她道:“这是百草丹,可让人保持神智,不被寻常毒物干扰。”

知远迅速吞下。

不是她不够警觉,而是世子妃让她帮助的人,必不会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

而后两人便屏息,静静等在室内暗处,耐心的等着那个幕后之人的出现。

半柱香时间后,门“吱呀”的一生响,便有男子鬼祟入内。

光线暗淡,暗处两人看不清此人身份,但此时如此出现在这里的,必定不是好人。

男子很快便躺上床去,片刻后那些意欲污了两人耳朵的声音便传出来。

知远和梅莘捂了捂口鼻,两人悄然转身出来,到另一处房间等着,耐心的等待下一幕戏的开场。

宫宴上,酒过三巡,众人皆微熏,越发投入于觥筹交错之间。

陆临渊安坐在位子上,对旁人有问必答。

将陆临渊身边的梅莘一直没回来,大公主楚媚等了又等,仍未等到宫女回来报信。

她终于按耐不住,对赵贵妃说自己不胜酒力想要出去透口气,起身离席。

晏菀一直留心观察,大公主既已起身,此时便是最佳时机。

她告诉薄璟自己要离席去看看陆梅氏那边的情况,只道具体事宜等她回府会详细告知。

薄璟看她神智清醒,身边还有知行跟着,点头便允了她。

宫道上,宫灯明亮如白昼。

楚媚快步走在前头,嘴角笑容灿烂得有些渗人。

“确认万无一失吗?”她按捺不住兴奋的问。

“是,已过了快半个时辰,那位梅小姐仍旧未归。陈公子也未回。”

公主有忌讳,整个储秀宫的宫人都只敢称梅莘为梅小姐,而非陆夫人。

楚媚势在必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动间裙角飞起。

望远阁处,梅莘和知远忍受着耳边的靡靡之音,许久后,院外终于有了旁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点头,心知人到了。

楚媚为掩人耳目,只带了身边的大宫女珍珠同行。

两人走到望远阁近前,贴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果然听到许多污言秽语。

楚媚撇了撇嘴,有些嫌弃。

她还是觉得不够,跃跃越试地近前去。想看看那个给了她莫大羞耻的女人,如今又是怎样被人肆意侮辱。

她作势推门入内,珍珠忙阻止道:“公主,室内燃有助兴香料,不可。”

楚媚闻言皱眉,不以为意地道:“我只看一眼便出来,捂住口鼻就好了嘛。”

话毕她便推门进去,侍女珍珠只得紧随其后。

梅莘和知远都会些功夫,其他人根本察觉不到她们的存在。

楚媚与珍珠进入望远阁后的瞬间,梅莘和知远一人一个利落的手刀,主仆便一起软倒在地。

和之前一样,两人默契的将一主一仆分别抬至床前。此时床上的野鸳鸯正在兴头上,热情丝毫未减。

这样雕虫小技的迷香,梅莘不大满意,她顺手加了些东西,只管让男子大战至天亮也不会倒下。

知远看得目瞪口呆,方知自家小姐是多虑了,这位陆梅氏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内心绝非表面那副纯真模样。

忙活一番,梅莘和知远悄然退出室外,走出了望远阁的范围,去知远安排好的地方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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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一侧废殿,有人也在看好戏。

猎场曾出现过的刺客与白日一样的打扮,但并未蒙面。眼前场景,让刺客嘴角掀起嘲讽的弧度。

顾国舅与沈皇后身边的绿衣姑姑竟是姘头,不知道皇后是知晓还是不知晓呢。

欢愉过后,绿衣含娇带媚的抱怨:“国舅爷,你好久没来看奴婢,难道是家中有妻妾作伴乐不思蜀,把奴家忘了?”

“怎会,只是最近琐事缠身,如今一找到机会,我便来疼你。”

绿衣虽不舍,也只能快步回到皇后身边去。留下顾国舅一人慢慢整理衣衫,回味刚才滋味。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国舅以为绿衣又返回,笑着转过头来正想问她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看清来人,喉间准备好的话都咽了下去。

“怎么是你?”顾国舅惊讶来人的身份。

心中随即暗道不好,刚才的事情恐怕已被此人知晓。

“国舅爷好兴致。”刺客满目嘲讽,面上挂着毫不留情讥笑。

顾国舅面色悄无声息的涨红,心中快速思索着对策。此处只有两人,对方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他并非没有胜算。

如此一想,他便冷静了不少:“你来此所为何事?这世间有些事还是装作不知为好。”

他语中警告之意甚浓,皆看对方识不识相。

对方轻笑一声,“国舅爷,我今日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么一桩事。”

刺客眼带讥讽,满脸嘲弄让顾国舅越发沉不住气。

不是这桩事?顾国舅疑惑:“那是何事?我与你素昧平生,有何旧事?”

刺客一点掩饰的意思也没有:“我所为的,是十年前,通敌案。”

刺客只提到“通敌案”三个字,顾国舅神色便随之大骇。

他惊呼道:“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语气里的恐惧显而易见。

刺客却无视他的惊骇,神色尤为专注的讲出自己的未尽之言:“十年前,你伪造顾家嫡系堂兄镇国公的书信,并当朝诬告他里通外敌,让天下人以为镇国公乃出卖晋国的叛臣,致镇国公府众人含冤而死。”

刺客一字一句,渐渐染上恨意。

这些事早已被掩盖得干干净净,对方是如何得知的?

“你的目的达到了,从顾氏一族毫不起眼的旁支一跃成为国舅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荣华富贵。镇国公府之名却蒙受不明不白的冤屈,几百条冤魂在地下不得安宁。这样的债自然是要还的。”

对方的淡定,让顾国舅惊惧不已,浑身冷汗几乎动弹不得。

说到这里,刺客毫不吝惜绽放出一个让人心醉的笑容。

“今日你先去。不过你放心,你并不孤单。待你死后,你的父亲母亲,你的妹妹沈皇后,都会下去陪你。如此一来,你们一家人在地狱也可团聚。”

“大言不惭。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妄想暗算皇后。”

顾国舅终于驳斥出声,但他内里的心虚和恐惧却一丝都没有减少。

此人竟将内情知道得如此清楚,又敢在他面前明晃晃的露出容颜,想来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但通敌案的筹划,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承认的。

顾国舅强打起精神,恐吓道:“你到底是谁?是镇国公府的什么人?你可知若是我将此事禀报皇上,你便是死罪难逃,与你往来的所有人都会落一个包庇连坐之罪!”

顾国舅不提皇帝便罢,一提起皇帝,刺客的神色更是不屑。

“你放宽心,我会让你临死前心心念念的的皇帝也下去陪你,那时你们便在地狱中好好做君臣吧。”

说起皇帝,语气仍是那样笃定,竟一丝畏惧也没有。

此人到底是谁?

顾国舅觉得,对方此刻看着他的样子,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他心中恐惧越来越深,身躯几欲忍不住的颤抖。脑中突然间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先下手为强。

他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掐对方的脖子。

刺客不慌不忙,身姿从容。稍抬右手,以匕首挡住顾国舅的一击。

顾国舅人近中年,虽会些拳脚功夫,但常年沉溺于酒色致身体虚空,一举一动不过是凭蛮力。

刺客一个扫腿将顾国舅扫倒在地,而后刺客轻轻松松的收势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狼狈呼痛的顾国舅。

顾国舅这时才明白,对方是习武之人,自己根本不敌。

他此时才感觉到后悔不迭,心知唯有逃出去呼救还有一线生机,便连滚带爬的想逃出殿外。

刺客平静的站在原地未动,静静的看着他向外跑去。

这头,顾国舅一只脚已迈出殿门,心中一喜。待他跑出去,定要立即禀明皇上,以镇国公府遗孤之名让皇上治此人死罪,如此以来顾家将更上一层楼。

他生了一股希望,眼看着就要离开刺客的视线范围,面容由惧转喜。

反观其后,刺客的神色却太过平静,就这样看着顾国舅逃离。

待顾国舅手脚并用的跑到门边,右脚迈出。

这时,刺客右手突然利落的甩动,手中匕首以极快的速度飞身而出,对准顾国舅的后背,从身后直插入心脏,穿透他的身体而出。

匕首入肉的闷响过后,顾国舅轰然倒地。他瞳孔扩张,一副死不瞑目之相。

“你们看,又除掉一个。”

话落,刺客这才不急不缓的迈步,越过顾国舅贴在地面上狰狞的脸,从容的走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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