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序沉默着不想说话。
沈灼把手里的苹果往身后藏了藏。
但一切都躲不过潘闪电明察秋毫的眼睛:“藏什么呢?拿出来!”
沈灼不情不愿交出来手里的新品平安圣诞款糖葫芦。
潘闪电看着眼前用苹果雕的玫瑰,以及上面淡粉色的糖浆,糖浆写上的小字已经模糊不清,潘闪电额角使劲跳了跳。
闻冬序两眼一黑。
这厮什么时候拿的啊!他就不能忍着回班再拿!这会人赃并获,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沈灼也感觉很冤,他看了眼满脸木然的闻冬序,心里的疑问差点实质化在眼前:
闻冬序你平时那些造型奇葩抽象的糖葫芦呢?!怎么这个时候还认真了啊?!
旁边传来小情侣们的窃笑。
潘闪电扣下了糖葫芦,挥手让他俩先滚,把小情侣们提进了办公室。
两人刚进班级,本来还闹腾的班级更闹腾了。
学校里的八卦消息总是传得飞快,这会所有人都知道这俩人“三进三出小树林”、“无伤出潘闪电办公室”、以及“不可分离之羁绊”的故事了,起哄的起哄,看热闹的看热闹。
回到座位,展腾云满脸八卦:“听说你们幽会又被抓了?”
闻冬序脑袋往桌子上一磕,陷入沉默。
沈灼笑了下,“大概这就是‘不可分离之羁绊’吧。”
“潘闪电没给你俩惩罚?”展腾云有点不可思议。
“没啊。”沈灼问,“惩罚还带后补的?”
“潘闪电经常罚人去扫分担区的。”展腾云说,“不过也能理解,潘闪电大概受到的冲击过大。”
“闭嘴吧。”闻冬序忍无可忍。
“‘天命之羁绊’的两位同学,潘主任叫你们放学留下打扫分担区,周末之前都是你俩扫。”门外一个同学憋着笑,扯着脖子喊道。
班里“轰”地炸开了锅。
闻冬序沈灼:......
课间,沈灼把收到的一兜苹果掏了出来,在展腾云八卦的视线中,他娴熟地抽掉里面塞着的贺卡,揣着苹果离开教室,片刻后空着手回来。
“送给老师们了。”面对展腾云快化作实质的八卦眼神,沈灼说。
“经验丰富啊徒儿,一看就没少干这事。”展腾云竖起大拇指,“小序就只会塞给我和李倾,去年冬天收的苹果吃了一个月。”
闻冬序回过头,“办公室人多吗?”
“没人,老师们都开会去了。”沈灼说,“专门挑没人时候去,要不太高调了。”
“把你的袋子借我用用。”闻冬序说着开始一张张抽贺卡。
展腾云马上明白过来,帮着闻冬序一起抽贺卡。
“哎,居然还有艺术班项灵灵的卡片!”展腾云眼尖,一眼就看见里面一张粉色贺卡上的名字。“我以为这种贺卡都不署名,免得被老师发现。没想到她这么大胆!”
沈灼掏出袋子抖开,把闻冬序抽完贺卡的苹果塞进袋子,疑惑道,“是吗?”
“是啊,要是我送肯定不会写名字,顶多暗示一下,”展腾云说,“你以前收到的都写名字了?”
“我不知道啊。”沈灼挠头,“我没打开看过。”
“嚯,我跟你们这些帅哥没话说。”展腾云瞪完闻冬序瞪沈灼。
趁着上课铃响之前,闻冬序的一批苹果也顺利地送到了老师们的办公桌上。
放学后。
沈灼第一次打扫分担区,新鲜得很。
他拎着铲子跟在闻冬序身后,潘闪电不在,闻冬序肆无忌惮地让铲子在地上发出“哗哗”地摩擦声。
沈灼快走两步,一把提起了闻冬序的铲子,“受不了这声,我来拿。”
闻冬序由着沈灼拿走铲子。
一班的分担区在操场西侧,挨着小树林,闻冬序拿过铲子开始慢悠悠地铲雪。
“还打吗?”沈灼突然问。
“打什么?”闻冬序很快反应过来,活动了一下肩膀,“非挑衅是吧?”
沈灼吸了下鼻子,刚要说话,就有一阵暖流顺着鼻腔流到下巴,熟悉的铁锈味夹带着温热的腥气流进嘴里,紧接着他就踉跄一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哎呦我——”闻冬序肩膀活动一半,让沈灼的阵仗吓得差点别了筋,他声儿都变了调:“——我他妈还没碰你呢!”
欠儿登这是改变策略,要彻底讹上我了?!
要被讹的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闻冬序撇下铲子就跑了过去,边跑边喊沈灼的名字,但沈灼只是抬了下胳膊,没出来说话。
看来有意识。
“先躺平!”闻冬序语气冷静,一手扶着沈灼的背和头,把人平放好,另一手把沈灼的脑袋歪向一侧,避免呛咳。
沈灼半阖着眼,脸比地上的雪白,人倒挺老实,从头到尾没反抗,由着闻冬序把他腿抬起来用雪铲支高。
“你感觉咋样了?好点没?”闻冬序边安慰,边摸了下沈灼颈侧脉搏,想给沈灼处理鼻血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再流血了。
前后忙活一套下来可能都没有两分钟,但闻冬序已经冒汗了,他这会由衷感谢老妈以前教的急救措施,要不自己这会肯定手忙脚乱,沈灼也可能有危险。
不过就目前观察,沈灼应该没什么事。
胸口有起伏,呼吸急快,脉搏弱慢。
冷汗、脸色惨白、喊名字有反应,且不再流鼻血。
看着沈灼眼睛眨了眨,目光聚焦看向自己,闻冬序抹了把脑门的汗松了口气,心里大概有了初步判断。
呼吸快大概是恐惧和焦虑引发的,脉搏慢就应该是晕倒的主要原因。
很可能是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
说白了就晕血了。
“你晕血好点没啊?”闻冬序牺牲了自己的围巾把沈灼的鼻血擦干净,动作粗暴。
沈灼气若游丝地开了口:“你这围巾太糙了......”
“怎么晕了都堵不住您的嘴?”闻冬序狠狠拿着围巾蹭过沈灼的嘴唇,咬牙切齿:“老子快让你吓死了。”
“谢谢了小序。”沈灼拍拍闻冬序颤抖的指尖。
闻冬序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这还是有人第一次当着他面原地晕倒,他还以为沈灼突发了什么恶疾,都已经做好了打 120的准备。
“你怎么就流鼻血了突然?”闻冬序用力攥了攥指尖,控制自己别抖。
“水土不服吧。”沈灼慢慢把腿从雪铲上放下来,“这边气候太干了。”
“那你晕血怎么回事,说晕就晕。”闻冬序说。
“可能遗传?”沈灼好像脑子还没恢复好,半晌才说。
“你跟人打架都这么打的吗?上来先晕一个恐吓对方?”闻冬序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下发麻的腿。
“我一般是给人摁雪里问服不服,不服就挠他痒。”沈灼也慢慢坐起身,没着急站起来。
“我真该就让你自己晕这!”闻冬序瞬间想起上次打架的惨痛经历,指着沈灼鼻子威胁:“小心我趁你病要你命。”
沈灼抬手捏住他手指,一击毙命:“你先不抖了再说。”
闻冬序缩手,语气凶狠:“谁他妈抖了。”
“我抖。”沈灼攥着闻冬序手指不放,语气可怜:“劳驾拉病号起来呗。”
闻冬序沉默着把沈灼拉起来,转身拎起铲子开始收雪。
“我也来。”沈灼去拿自己的铲子。
“病号别来,一会再晕了没人救你。”闻冬序没好气儿地说。
“我已经好了。”沈灼晃着脑袋,“病号恢复很快的。”
放屁,上一秒还要人拉你才能起来。
闻冬序到底没让沈灼一块收雪,强行没收了沈灼的收雪铲,警告他不听话就要一铲子糊他脸上。
“那下次让我来扫。”沈灼拗不过闻冬序,只好在旁边无聊堆雪人。
“今天堆雪人明天会不会被破坏?”沈灼问。
“明天你可以看到它的尸体,”闻冬序埋头继续铲雪。“碎尸万段那种。
“那算了,我见不得杀生。”沈灼语气颇为遗憾,他默默把堆一半的雪人对半切开,又对半切开,再对半切开。
闻冬序:......
合着你现在就给它碎尸万段了。
分担区地界不算小,俩人出来时,高一高二的人已经走光了,只有高三楼在上晚自习。
看着沈灼脸色已经回暖,甚至还有了显欠儿的趋势,闻冬序把铲子递给沈灼,毫不客气吩咐:“我回教室取书包,你去送铲子。”
沈灼点头,提着两把铲子原路返回。
分担区附近甬道光线不好,当闻冬序发现不远处站了好几个彩头人的时候,想走也已经晚了。
为首的七彩渐变满脸横笑着走过来揽住闻冬序的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关系有多好。
“同学啊,最近手头有点紧。”大头胳膊使劲压着闻冬序的脖子,隔着冰冷的空气,闻冬序闻到了大头身上总也不洗的衣服的味道。
“关我屁事?”闻冬序皱了皱眉,这味道有点像他姥爷家的厕所味。
“你怎么说话呢——”一旁三拼色小弟拎着根树杈子指着闻冬序。
闻冬序并不听他废话,弯腰后退,圆滑脱离大头禁锢,顺带着使了巧劲儿,把大头准确无误地叉到了那根树杈上。
然后他拔腿就要跑。
但已经有人堵在了他必跑之路上。
想着一会还要帮胡叔卖糖葫芦,现在已经有点晚了,再晚一会商场人流量该少了,闻冬序有点烦躁。
“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吧。打架我奉陪。”闻冬序语气不耐,冷冽的空气激得他大脑分外清醒。
“也没什么,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离二班项灵灵远一点,要不有你好看的。”七彩渐变歪头冲地上吐了口痰,又抹了抹鼻子,“你就是闻冬序没错吧?”
项灵灵?脑海飞速检索,但仍没把这个名字和认识的脸对上号,名字他有印象,但不知道是谁。
“谁托的叫谁来说。”闻冬序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怂货还有脸放狠话。”
“你骂谁怂货呢!”边上双拼色小弟凑上前,“信不信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
“你踏马——”七彩大头这才后知后觉,闻冬序不仅骂的背后主使,连自己也一块给骂了。”
大头又一横身子拦了过来,“钱呢?”他不依不饶推了闻冬序一把。
真烦啊这些人。
闻冬序撸起袖子,打算武力解决。
身后“扑通”一声,有人倒在了雪地里。
一道身影擦肩而过,下一秒大头被撂倒,呛了满嘴雪,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身影拉起闻冬序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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