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外面传来一阵喧嚣。接着正殿大门被破开,一群天兵闯了进来。为首那位亮出令牌:“玉戒仙子犯下重罪,我等奉天帝之令前来捉拿!”
玉戒无奈与燕几许对视一眼,挣脱抓她手腕的无理天兵,沉声道:“我自己会走。”
这一次面见天帝不用等好几天,天兵直接将她带到大殿。天宫不像前两次空荡,少见的座无虚席,官员们个个正襟危坐。不仅如此,天帝的态度也发生很大变化,竟然没和她叙旧。
“玉戒,你可知罪?”天帝声音带着威压。她不禁想起自己做冥主那时也喜欢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想她堂堂冥主在天帝面前卑躬屈膝,该是一种多大的屈辱。然而今天她不想计较什么态度了,她有些倦了。她甚至不想多浪费口舌,只轻轻点了点头,淡道:“知罪。”
天帝似乎没料到她这么痛快就承认了罪名。他抬手示意一旁的官员,官员照着手上卷轴大念:“玉戒小仙,欺师灭祖,罪无可恕。按照天规,当处四十九道雷刑,打入天牢。”
在一片唏嘘声中,玉戒被莫名出现的绳子捆住手脚。
“且慢!”殿外传来一声大喝,歧连上神出现在门口,未经传唤便登堂入室。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天兵天将,在门口跪成一排:“天帝陛下恕罪,我们没拦住。”
歧连上神背着手走到玉戒身边,朝她点头打了个招呼。玉戒不知他意欲何为,一头雾水。
歧连朝前一拱手。“在下失礼,有一物要呈给天帝陛下。”说着他从袖口掏出一柄扇子,正是清珺留下的血书。
“山伯伯,您这是何意?”玉戒想上前阻止,却被绳子绑住挪不动步。
那扇子是她特意藏起来的,为的就是直面刑罚。她想着,接受了刑罚算不算赔罪?会不会不那么自责?歧连上神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留给她。
血书被呈到天帝面前,殿内一片寂静。玉戒清楚记得扇面上的字——罪神清珺,罔顾师伦,畏罪自裁。
他不光从容赴死,还为她开脱罪名,让她免受天规责难。玉戒心痛,就像遭受了四十九道雷刑。
看完血书,天帝把目光投在歧连身上。“你是谁?为什么有这封血书?”
“在下歧连。这封血书是清珺亲自托我,并嘱咐一定要交到您手上。”
“歧连?是吾赐予你的封号?”
“正是,取自「东岭」歧连山。”山伯伯真是走到哪都不忘介绍老家。
“你的姓名是什么?”
老者突然语塞,想了想只说:“在下年事已高,早已忘却真名,您的封号就是我的姓名。”
天帝终于舍得从王座站起来。“姓名受之父母,怎能说忘就忘?”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下高台。
山伯伯蓦然发笑。“没想到天帝陛下如此遵从孝道,在下实在佩服!”
任谁都能听出这句话的阴阳怪气,玉戒却听出几分心酸。她看着天帝和山伯伯站在一起,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相似感。
天帝没有生气,他将扇子塞进山伯伯手里,道了句“不送”。
玉戒身上的绳子松了绑。就这样,她安然无恙走出天宫。
——
一路上,他们都默默无言。在高高的云层上御剑飞行,玉戒发觉怀中三界镜的异动。
“山伯伯!”玉戒喊了一声。她掏出三界镜,发现镜中又出现图像。
“先到地上去。”歧连上神提议。他们落在一处山林,坐在石头上观察三界镜。
镜中场景明显是天界,楼阁瑰丽,祥云缭绕。画面中央出现一对红衣男女,手挽着手笑容灿烂。待身影走近,玉戒看清那面容竟然是自己和清珺,四周围满了熟悉的面孔,无不拍手庆贺。
“这是……婚礼?”玉戒喃喃自语。
“嗯,看来老夫也在场。”山伯伯说。
“这是我和清珺的婚礼?他怎么可能……”
山伯伯打趣道:“老夫提前道个喜?”
玉戒一脸茫然:“这是真的吗?”山伯伯微微一笑。“当然,这是属于你们的未来。”
“他会回来?他会原谅我?”
山伯伯站起身捋了捋胡须。“既然三界镜给出答案,老夫也不瞒你了。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选择吗?
如果你心里没有清珺,你将选择与天帝大战一场,清珺将坠入冥界与你永不想见。如果你心里有他,你就会像今天这样选择接受刑罚,迎接你的将是凤凰涅槃和一场盛大的重逢。”
“坠入冥界,永不相见?”玉戒大惊。
山伯伯点头。“战争产生的灵力波动会将天界撕开个口子,让三界连通。清珺作为凤凰神鸟将于异界涅槃重生,这就是他和身处冥界的你相遇的原因。”
居然如此周折。他们本该永无交集,命运却一次次让他们相遇,自己却丝毫不懂得珍惜,再三将他推远。
“山伯伯,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玉戒问。山伯伯看着她,笑而不语。
“您究竟是谁?和天帝羲玄有什么关系?”玉戒追问。
“都过去了。”山伯伯叹了口气,“都是上辈子的事啦!”
“您也重生过?”玉戒惊讶。
见山伯伯讳莫如深,玉戒上前拉他。“您别卖关子呀!”
“老夫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听的!”
“我想听!”
山伯伯撇撇嘴。“告诉你吧,也是凤凰神鸟。
天界有着龙为帝、凤为后的传统,故天帝之子也逃不出龙凤二族。当今天帝羲玄是先天帝的次子,真身为龙;长子名为羲岚,继承了母亲的血统,真身凤凰。
本来这天帝之位非羲玄莫属,然而长子羲岚虽为凤凰却不普通,竟是凤凰神鸟。当时他自己并不知情,只觉得修炼起来毫不费力,轻轻松松超过羲玄一大截。这无疑威胁了羲玄的地位,表面上兄友弟恭,其实早把羲岚视作心头刺。”
玉戒听得很认真:“所以您就是羲岚?”山伯伯叹了口气。“老夫已经许久不提这个名字了,被你这么一叫还挺不习惯。”
“为什么不提这个名字?为什么不和天帝相认?”玉戒不明白。
“权利之下,没有父子兄弟可言。羲玄急于即位,将病榻上的父亲了结,又将我暗害。他早已不是原来那个贤弟。”说着,山伯伯指了指三界镜,“你不是做过冥主,应该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玉戒摇头。“我不能理解。我夺冥主之位是结束暴政,总望所归,而不是残害手足兄弟。上一任冥主于我有仇,我杀她天经地义。”
山伯伯点点头。“是老夫失言了。”
“您又是怎么知道我做过冥主?”玉戒发现疑点。
山伯伯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当年死在与羲玄的交战中,坠入冥界当了几百年船夫。虽然没亲眼见过冥主,你兆幽的大名可是响当当地传到了忘川河畔。”
“你是忘川的船夫?可曾见过清珺?”
“当然见过。”山伯伯故作埋怨,脸上却带笑。”那傻小子吃了我不少粮食,脾气还倔得很。告诉他别往东边去,偏要赶着去见你。这下好,把自己栽进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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