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压下话头,忍不住叮嘱白川:“别忘了带上你的脑子——命丢了不要紧,真相丢了,我可不饶你。”
白川听出他正话反说,嘴角一咧:“知道啦叔,放心吧,命和真相都丢不了。”
......
翌日晨光初透,中京东市“妻书堂”门前人声渐起。白川踏入铺子,眼神如刀,犀利地扫过柜台后的纸卷与账簿。他衣着朴素,气势却凛然,掌柜一抬头便觉察出几分异样。
白川拱手,语气随意:“掌柜,打听点货品来历。”他从袖中掏出几锭碎银,轻轻搁在柜台上,像个寻常买纸的客商。
掌柜瘦高,眼角刻满精明痕迹。他上下打量白川,见这少年衣衫虽整洁,却无半分贵气,眉头微皱,试探道:“客官要查什么货?可是哪家小姐夫人要用?我这妻书堂的纸,专供贵人。”
白川微微一笑,信口胡诌:“我家夫人身份尊贵,不便透露,听人介绍说你这有兰心锦,让我订点回去。”
掌柜不着痕迹地试探道,“夫人倒是好眼光。那她是经何人介绍?可有告诉小郎君,取订这兰香纸该配什么词儿?”
白川愣了半瞬,掌柜口中的“词儿”显然藏着门道。他脑子一转,继续胡诌:“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介绍我家夫人来的,配词自然是‘恩爱绵长’”
掌柜眼角微抽,面上笑容僵了僵,暗道:“礼部尚书那一贫如洗的家底也配用兰心锦?这小子连买兰心锦的暗号‘兰芳助夫松擎夏茂’都对不上来,八成是来诈他的。”
他手指捏紧账簿,声音冷硬起来:“兰心锦?没听说过。客官怕是听岔了,中京纸肆千百家,兴许是别处的货。”
白川见他眼神微变,知是自己没摸清门道,此刻也不再绕弯子,索性从怀中掏出一块伪造的官差腰牌,在掌柜眼前一晃,牌面字迹模糊,仅隐约露出“差”字。他语气冷冽:“衙门查案,城南死婴案牵出一封信,纸上有兰香。我来问问,掌柜到底知是不知?”
掌柜额角渗汗,以为是哪家贵人又玩出了人命,竟被官差找到自己头上,他强撑道:“官爷说笑了,小店只卖寻常纸张,兰香什么的,真是闻所未闻。您去别家问吧。”
白川冷哼一声,拱手道:“那就打扰了。”
掌柜盯着他背影,等人一消失,立刻唤伙计:“看好店!”抓起外袍,匆匆钻进后巷。
白川早绕到铺后,翻上屋檐,无声缀在掌柜身后。那男人七拐八绕,钻进一处青砖小院,推门便喊:“云娘,出货册子呢?”
屋内传来嬉笑,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迎出来,身披锦绣罗裙,腰坠碧玉佩,富态尽显。院里几个孩子跑来跑去,大的约莫十三四岁,穿着绸缎小袄,手里甩着鎏金铃铛,小的五六岁,拽着女子裙角撒娇:“娘,爹回来了!”
掌柜不耐烦地挥手:“别闹!云娘,册子在哪儿?快拿来!”
云娘撇嘴,从雕花柜里翻出一本泛黄账册,嘀咕:“不就几页破纸……”掌柜接过,急道:“生火!”
白川冷眼旁观,心中暗笑:好一个“爱妻化兰香”,若是那些贵女知道这掌柜用从她们身上赚来的钱,养着外室,儿女成群,锦衣玉食,哪有半分悼亡模样,还会不会再光顾了?
他足尖一点,从屋檐跃下。掌柜闻声回头,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将账册往火盆里塞。白川扑上前,火中取粟,一把抢下。他反手一掌,掌柜应声倒地,云娘尖叫着吓晕了过去。
白川扫了眼账册,低声骂道:“一对狗男女,竟拿死人骗银子。”
他转身跃上屋顶,留下孩童们哭声四起,与妻书堂那虚伪的招牌交织成刺耳的讽刺。
消息带回凭安堂,白川将残片和账册铺在棺材上,“账簿险些被销毁,但还留了些线索。出货记录指向几处府邸,工部尚书、户部侍郎,但供货量最大的地方——是桉良昭华楼。”
众人对这个结果都觉得意外,老郑先嚷了声,“那就一家家的查,我拼上老命也要把他们查的底裤都不剩。”
其余人也是群情激昂地附和着。
温翎分析道,“这工部尚书为人贪财却胆小如鼠,断不敢做这种叛国的事情,户部侍郎也接触不到安平军的布防,桉良.....按理说更没有可能,也有可能只是昭华楼纸醉金迷,惯会铺张浪费。”
温鑅略一思忖,“礼户确没可能,桉良....郭尽背后....是王枂,而那年禾城之战,王枂是监军.....”
老郑不解,“可当年监军吃住都与我等一起,禾城一战也是身负重伤,九死一生,全靠一口老参吊着命,才回到的中京,除非他是个连自己命的可以算计进去的疯子,否则定不会走这样一招险棋。”
温鑅尚未有确切的证据,但冥冥之中却觉得问题出在桉良,他沉吟道:“看来,咱们要去一趟桉良了。”
白川却面露忧色,“小侯爷的身份......”
众人也都犯难,三年前叛国的罪名降下,若不是当今圣上念及幼时和温鑅相伴成长的情谊,温家不会只是被封府了事,起初侯府前后还站着侍卫把控,定期送点食材进去,后来传出来温鑅大病初愈后沉迷在府里种菜养鸡,自给自足,从此朝廷便把侍卫也都撤了,门上贴了个封条了事,封条没破,既为没人出门。
虽然侯府与凭安堂中间连着暗道,但若因此事贸然在人前露面,怕是又要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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