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夏家最早是在京西下面的一个小镇上,后来因为她考上京西一中,他爸妈把家里田地租给了邻居,一家三口跑到市中心租房陪她上学。
房子租的不算大,两室一厅,三个人生活也足够。一转眼,也已经十多个年头了。
问夏家在三楼,她房间窗外有颗高耸的歪脖子树,阳光透过满树翠绿的新叶在她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五月末,树梢枝头已有蝉鸣,问夏也已经回京西待了三个月。期间,五月初她带着她爸两个人回了趟淮江复查,待了两天,等到的复查结果很好,问夏才放下了心。
书桌上摆着电脑,问夏五指利落地在键盘上敲来敲去,胳膊旁边放着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我还有半小时到。”
“等下,我马上。”
“不是,你这简历半个月了还没完事吗?”
“在家很忙的。”
“说说,忙啥了?”
“……我爸天天在阳台捣鼓种菜呢,我不得顺着他帮他吗?”
随今无话可说,只催促道:“你赶紧的啊,我拎着行李呢。”说完她就切断了电话。
问夏眼神都没分过去,十分钟后才阖上电脑,看了眼时间,起身出门。
她爸坐在沙发上刷短视频,厨房里炖着汤,问夏从房间出来远远地就闻到味儿,她走过去拔掉电源,打开看了眼。
热气和香味扑面而来,她加了点盐又把锅盖上了,“爸,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你想吃的就行。”
“我晚上和念念出去吃饭呢。”
问夏爸眼睛没挪开过手机,闻言摆摆手:“那你赶紧去吧,我自己炒菜就行,你妈还要一会儿才下班呢。”
“那行,汤我已经加盐了,你别加重了。”
问夏说完回房间拿了个手机,又在茶几上拿了她家小电驴的钥匙。
小区很旧,但周围全是知根知底的邻居,见她出门都会亲切地打上招呼。
出了单元门,楼下有个亭子,亭子里摆了个小桌子,这会儿坐着几个老人下象棋。
随今到火锅店的时候,问夏已经点好了锅底和一部分菜,扫了下她手里所谓的行李———就是一个香奈儿的流浪包。
问夏把菜单递过去:“看看想吃什么?”
随今点菜速度,三两下勾画后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算你准时。”随今取下包往腰后一塞,倒了杯水喝了两口,“都做简历了,啥打算啊?”
“不知道。”
随今哼笑,锅底正好上来,她等服务员走后继续道:“装吧,心都飘淮江去了吧?”
菜陆陆续续地上,问夏也没理她的打趣,把自己想吃的都往锅里放,被随今拦住:“你够了啊,别往里放香菜。”
两个人边吃边聊,都是些无关要紧的。随今说着在北海的生活,最后试探性地问她:“真不回北海了?”
“两年,也挺久的了。”
答非所问的一句话,随今却秒懂,“说分手的是你,要回头的也是你,李聿白能站原地等你?”
“这话说的,时间一直在流逝,他怎么会在原地呢。”火锅热气氤氲,模糊了问夏的眼睛,“我早就做好了没有他的准备,但好在,上天是眷顾我的。”
因为她知道,李聿白在等她,一直。
“我之前可是听说,他那个青梅竹马放着北海那么好的offer不要,偏要去淮江呢。”
“宋雁月么?不会的。”
“不会什么?”
“她选择淮江肯定有别的理由,她可不是恋爱脑。”
“你啊,宋雁月不是恋爱脑也挡不住你什么都不和他说。你爸出院不和他说,要回淮江也不和他说,这三个月他指不定怎么抓心挠肺呢。”
问夏叹了口气:“想着反正会回去的,而且还没和好,和他说我爸出院干嘛呢,总不能都分手了还让前男友鞍前马后。”
“那你打算怎么追回他?”
“李聿白,其实很好哄。”问夏眼里闪过一点狡黠,“撒娇卖惨,百试不爽。”
第一面见他,问夏确实有点措手不及。但后面几乎都是故意试探,叫住他然后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朋友圈的每一条也是发给他看的。
“你们误会还没解开?”
虾滑有点烫嘴,问夏皱眉吃完,然后疑惑:“我和他没有误会啊。”
“他全知道?”
“嗯,我和他之间没有那种狗血的误会,只有清清楚楚的矛盾。”
随今了然。
饭没有吃很久,吃完后问夏骑着小电驴载着随今去京西一中兜了一圈。
两个女孩坐在围墙外的长椅上,一人一个冰淇淋,看着夜幕上空皎洁的月亮。
“你知道吗,我就在这,第一次遇到李聿白的……”大概是即将来临的离愁让问夏絮叨的声音突然带上丝哽咽:“念念,谢谢你特地大老远来京西请我吃饭。”
“你敢哭,我就真揍你了啊。”随今仰着头,嘴里说着狠话却不敢偏头看她,“再说了,又不是以后见不了了。”
但其实两个人都清楚地知道,未来要再见一面并不是读书时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她们从淮江大学一起毕业,又一起去北海闯荡,为了省钱租一个单间睡一个床,谁下班早都会替对方准备好第二天的午餐,一起放假的时候再北海四处闲逛走街串巷。
从此山南水北,难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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