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忍冬被她拉扯着跑起来,都快跑到月洞门口都没有停下,忍冬气喘吁吁地问,“姑娘你跑什么?闻公子没追过来。”
沈香龄也在猛烈地喘着气,努力地呼着新鲜的空气。用手顺了顺胸口,她此时面红耳赤,白嫩的肌肤泛着不可言说的粉,像是刚成熟的桃子。
沈香龄狠狠地闭上眼。
本来打发忍冬出去是为了避嫌,以免她听到详细的内情,谁知回来忍冬正好撞上最后一幕,也不知她听到多少。
忍冬好奇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姑娘—”她的眼睛慢慢睁大,皆是兴味,“闻公子他真是—”她还未说完,沈香龄立马打断。
“不许说话。”
忍冬被凶了也不怕,她用力地咽了下口水,眉毛眼睛鼻子都快高兴地跳起来:“姑娘你说闻公子是不是疯了呀?他说得那些话,我只听女子对男子说,怎么闻公子那么头头是道?”
“聪明人就是不一般!也真是稀奇,竟然想得出这些!”
“不过姑娘,我觉得闻公子所言倒是挺有道理的诶!”
“谁说女子不如男子!我们沈家那是家财万贯,若是同男子一样,姑娘纳几个外室又怎么了!对不对对不对!”她说完还抓着沈香龄的胳膊不放,兴奋地晃着,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本来忍冬对男女之事的看法就格外大胆与诡异,许是从小同她走南闯北,没接过世俗规矩的教导,越奇异的她越爱。
如今更是停不下来了。
沈香龄无奈,比当众示爱更尴尬地就是被人看着当众示爱。她提着音调,厉声吩咐道:“你闭嘴,从今日起不许再提闻公子这个三个字。”语毕,忍冬想起沈香龄方才的情景,要谈的地方可太多了更不想停下来了,她又继续开口,“姑娘你为何要支走我,难道是因为——”
沈香龄想劝又劝不过,平时没甚威望,此时又能从哪里获得呢?
她索性放弃,直接捂着耳朵,往屋内逃去。
“诶姑娘——”
“姑娘,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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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你坚持这么久。”
一身紧衣黑袍,来人窄腰宽肩,利落地将牢房的锁链劈开,拎着剑款款而来。他走的悠哉,显出几分闲适:“你的毒已经发过一次了吧?要是再来一次,人就会必死无疑。“话里带着冷漠的关心,浑身散发着来自于地狱的狠厉淡漠。
“幸好我路上遇到了卫世子,不然也不知道你会在这儿。”
天雎被吊在木架上,裸着上身,身上已是鞭痕遍布,红色暗红色晕成一片分不清新伤旧伤。
他只是浅浅抬了抬眼,却没有一丝力气再回话。
他自知卫世子不想打草惊蛇,定是没有将卫国公的死讯传出去,过了一会儿,天雎的声音嘶哑:“你不先将我放下来么?”
王尧晟站在他面前,似乎才想起来,他勾着唇邪笑,黑色的眸子依旧深不见底。用剑将绳子砍断,在他坠落下之前拉着他的胳膊,伸出手,“给——解药。”
天雎不疑有他,接过后咽下,却因嘴里没有水分而卡主,他提起所有的力气拍了下胸膛,解药才缓缓地落入胃里。
“还走得动么?”
天雎点头。
他抬起头看了看周遭:“没人拦你?”
卫世子的手下皆是行伍之人,行事有素且武功甚佳,若是王尧晟以一敌众必定不会如此轻松。
“我在他们的吃食上下动了手脚,他们此刻都睡着了,自然没人拦我。”
天雎放下心,还以为王尧晟只是个只懂杀伐的粗鲁之人,如今倒是长进了。
他松开王尧晟搀扶着的手,将将起身走了几步,还未走到牢房门口,却突然弓着身子像是痛的没办法忍受。
他瞪大双眼,侧过脸眼里的恨将要刺伤王尧晟,可王尧晟却歪头,他无辜地问:“这么快就毒发了么?”
天雎捂着嘴:“你…”
接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呛出,王尧晟冷漠地侧过身子,担心被这血染上,他一身黑衣站在暗处,剑眉星目,却因眼睛中只剩下阴毒而像极了要索命的罗刹。
那股冷意慢慢消散,反而涌上几分得意。
他环着胳膊,一只手轻点臂膀像是在等着什么。
天雎仿若是被人剜骨掏心,痛意从骨髓深处涌出来,他受尽刑罚本就虚弱,此时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
天雎一只胳膊撑在地上,顽固地不肯倒下。
王尧晟勾着嘴角:“你没供出我,这是我没料到的。”他的话仿佛是将天雎按在地狱旁的推手,“我得谢谢你啊天雎。卫世子现在怀疑沈香龄是谋害卫国公的幕后之人,这都得归功于你。”
提到沈香龄,天雎的目光紧缩,又一口血喷涌而出,他只得两手伏在地上,颤颤巍巍之间只有一个“你”字,萦绕在他口中。
王尧晟不甚在意,他轻轻地用脚尖一碰天雎的腹部,他便如大厦将倾般倒下,头发和脸没入在暗红色的鲜血之中。
他的手在无望地抓挠着,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身下的稻草被他抓挠团成一团,却无力可依。
“你…”
“你…”
王尧晟半蹲下,善解人意地微微俯身靠近天雎,得意得有些癫狂:“你有什么尽可以交代给我,这也算是我给你谢礼。”
“你…”天雎眼睛慢慢闭上,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慢慢滑落,他抓着稻草的手缓缓松开,上面沾着血和草席,他的手慢慢深入到稻草底下,触到了地,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抬起头。
“你…太狠,最后会…一无所有…”
王尧晟闻言嗤笑一声,他只当天雎是气傻了。罢了罢了,反正也是将死之人,说的什么话也不过是临终之言,并不当一回事。
何况自己本就除了仇恨什么都没有,本就一无所有的人,怎么会担心失去呢。
他蹙眉,嘴角却带着笑,悠悠道:“该死了啊,天雎。”
语毕,天雎闭上眼,头重重地落下。
王尧晟的笑骤然消失,他食指并着中指探了探他的脉搏,已经毫无生息。
即便如此,他起身后干脆地拔起剑,用力地刺入天雎的心脏,兵刃入肉的声音在牢房里格外清晰,剑柄一转,肉被撕裂,这才缓缓将剑抽出。
他闭上眼,心里的不安终于消散。他正准备将剑放回剑鞘里,看见剑身的血迹眉间一蹙,有些嫌弃想找些东西擦拭一下却发现没有带帕子。
拔剑时天雎被带得侧身趟在这杂乱的干稻草上,怀里出现了一抹藏青色的帕子,王尧晟蹲下后将帕子抽出,天雎因挤压而鼓囊的衣襟骤然变得干扁,拿出来后一看,竟是一个香囊。
他来回翻转了下想拿来擦拭,却瞧见了香囊底部绣着一朵小小的奇异的花,香囊的囊袋被骤然捏紧,上面染着方才才渗出的血迹,王尧晟神色一滞,眸间闪过一丝不悦。
是不悦这香囊上的图案,还是不悦这香囊是她的此刻却被血染脏,王尧晟分不清。
起身后他利落地将剑收回剑鞘,香囊被他紧紧地捏在了手心,一抹黑衣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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