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失落的他

天光乍亮,今日沈香龄起得很早,因心里记挂着事儿,晚上也没睡多沉。忍冬服侍她洗漱后,去传了早膳。

沈香龄舀着两口皮蛋瘦肉粥,再配着油条,将油条撕成段压在碗中。

油条炸的酥脆,被粥泡过油条的表皮柔软,浸过的油条外酥里软甚是可口。

早膳刚用完,忍冬就领着闻君安进屋。

路上忍冬道:“闻公子,姑娘今日心情不好,还望公子能小心着说话。”

闻君安点头,一旁的小桃用托盘将碗撤下,见他来了,一改从前的热络,此刻是一眼都不敢看,连忙走开像是在避着瘟神。

沈香龄纳罕地盯着小桃的背影,她一只手撑在桌上,有些烦闷地瞅他一眼。

她的目光袭来,闻君安有些紧张地喉咙滚动两下,可谁知她今日无意欣赏自己,倒是开始埋怨起来。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闻君安不答反问:“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闻言,沈香龄瘪嘴道:“睡不沉索性就起了。”

她今日晨起就发现了卫世子昨日的奇怪之处。

他昨日明明可以直接将魏莱轰走,非要把这魏莱绑进屋里。瞧这时机,是明摆了不想让自己询问钱掌柜之事,借机扰乱视线,想来是得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面色郁郁,闻君安心中有些担忧,他找了个离沈香龄近的位置坐下,将长袖抚平放好在两侧。

“思绪繁琐,郁结在心,才会睡不沉。不如将事说出来将浊气排一排,晚上便可安眠。”

本就是同他相关,沈香龄也没瞒着。

“我已将钱掌柜交给了卫世子,昨日去卫世子那儿想问些情况,却得了些不得了的消息。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曾在无双城救下一名男子,那男子像极了李毅将军么?”

闻君安点头。

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严肃。

“那男子去卫府行刺,被卫世子抓住关在地牢,结果不久前遭人刺杀,已经死了。”

闻君安听罢自觉十分蹊跷,他淡淡道:“这倒是巧了。”

沈香龄自然也想到:“要么就是我身边有内鬼,有人将消息告诉给无双城,导致他们知晓了他的位置,无双城特意派人杀人灭口。”

她目光沉沉地盯着闻君安,怀疑的眼光倒是不加掩饰。

卫世子一路小心,现在整个大周,怕是只有这座园子里的几个人知道卫国公已死的消息。

若是出现内鬼,那闻君安、闻逸和胡郎中首当其冲更有嫌疑,闻逸、闻君安与万宝坊有关,小将军本就是从万宝坊被她抢来的。

其余的人是她手下的,她有信心,她们不会背叛自己。

而闻逸正是万宝坊的坊主,这几日相处下来,沈香龄只觉得他闲散不已,好似是个挂名的坊主。即便是离开无双城这么长的时日,也并未见他有处理过坊内的事务。

闻君安听出沈香龄言语中的意思,按理推断,确实如此。

他很淡然,环视桌面,轻声道:“怎么?香龄怀疑我,所以今日是连杯茶也不给我喝了么?”

沈香龄:“……”

他刚说完,忍冬就端茶到屋内,听到这句话忙不迭解释。

“是忍冬不好,姑娘天热不爱喝热茶,后厨便没有备着沸水,这时辰才久了些。”忍冬赶忙将茶放在闻君安面前。

确实只有一盏。

闻君安自是开玩笑的,紧绷的气氛骤然得到缓和,沈香龄无奈:“哪里敢少了你的吃喝。”

“其实除了我们几个,不如说还有一人也有嫌疑。”闻君安开口。

谁?

“谢钰。”

沈香龄断言:“怎么可能。”说完她剜了闻君安一眼。“谢钰好端端地为何要去杀他?再说了,谢钰同整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嘟囔着,“怎么看,都是你和闻逸嫌疑最大。”

听罢,闻君安眯起眼,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些嫉妒:“香龄,你可太偏袒了。我们与他一般,都是凑巧、刚好、知晓此事之人。”

“那单论嫌疑,他为何没有?”他顿了顿,音调下压带着委屈,“就凭…他是你的未来夫君么?”

说完,闻君安沉着脸,无端的冷气四溢让屋内安静下来。

“……”

闻言,沈香龄微张着嘴,这…是应当吃醋的时候么?

清楚地知晓沈香龄的理由,自己确实是应当被怀疑的人选之一,可得不到她的偏袒让闻君安不禁有些火气,压下心中的失落,他尽力地解释起来。

“无双城离荆州很远,寄信一来一回就要一月,更别提再派人行暗杀一事。你自可以去问卫世子,那人死时是在几月几日,我们可以看看那日究竟是谁不在府里。”

闻君安的话确实有道理,自中秋之后闻逸就没离开过园子,整日里同卫世子比武。她没出声,紧皱的眉头根本松不开,只得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来缓和。

“你还未说过,你之前有关孙嫱的消息是从何处来的?是万宝坊么?”

这话的意思还是怀疑他。

闻君安点头,眼尾下垂着。

毕竟她与那即将要和离的夫君关系更亲近些,虽有些丧气,但一想到谢钰将来会被沈香龄厌弃,他的心里就舒坦许多。

眼看到了时候,他将自己同闻逸的经过全都告知给沈香龄,他本就对自己的身世不了解,在万宝坊也只为求生罢了。

沈香龄却越听越头痛,也就是说闻君安真的同无双城有关,而钱掌柜经历的有可能就是闻君安的前身?

她掌心轻拍桌子:“那我知道了,这卫世子必是问到了关窍,但他并不打算告诉我。”

“若他能将秘密讲于我听,我或许就能直接揭开你的身世。”可这实在难倒了沈香龄,她势弱,钱掌柜在她这里一个屁都没放,就怕沈香龄保不住他。

可若真让钱掌柜担忧至此,一路上不忘给自己的救命恩人装疯卖傻,那一定是一件天大的秘密。

见她好似花朵一般晒蔫儿得耷拉着眉毛。

闻君安宽慰着沈香龄:“卫世子既不想说,想来也是担心你身边有内鬼,担心内鬼泄露出去。加之事情重大,根本的原因还是想保护你。”

“哼。”

沈香龄不以为然,若她是个公主,那必然不用怕。

可惜她不是,但无妨,卫世子就近在眼前,她就多磋磨一下卫世子好了。

他素来脾气暴躁,必然不喜与人纠缠,到时惹他厌烦,让他做些暴怒之事。自己再转头向周沅芷卖委屈,让她为自己做主。沅芷见他欺负人定会帮自己打探。

想到这儿,沈香龄想起小将军的死来。

她叹了口气:“那…那名刺客死了,死之前留下一个血字。想来他也没料到自己会被灭口,不愿死不瞑目,于是在稻草下留下字迹,也是为了给卫世子些线索。”

沈香龄直起身子,眼中冒出些期盼。

“他留下的正是一个月字,月亮的月。你素来聪慧,可有想法?”

闻言,闻君安思索片刻。

“这倒简单。”

“有可能就是月字本身,或与月亮相关的,类似朔、望、朝,代表时辰的字,有时光流速之意。不过这些字的月字都在字体的右首,先手不会下笔。”

“他若不是左撇子,那我觉得定然不是这些。”

沈香龄听罢点头。

“又或者月字是偏旁,这倒是很好排除,一般来说形容人的部位居多。例如脸、腮、肚、肥、胖……”

倒是有些难猜。

只是闻君安说到“脸”这个字的时候,让沈香龄眼睛一亮。可若真是脸字,他告诉给卫世子是为了引导到谁身上呢?

一时想不明白,沈香龄觉得还是留下的线索太少。若是能有钱掌柜的口供,两相印证估摸就能触碰到答案。

不管是哪个方向,终归是绕不过卫世子的这座大山。

思及此处,沈香龄心中有了盘算,将此事暂且放下,她沉吟片刻:“闻公子,你说你从小就长得像今日这般么?”

闻君安双眼微睁,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没说这是句废话,而是喝了口茶。

“闻某不记得了。”

沈香龄嘴角微垂,仍是有些不甘心。

她轻捻指尖,想起前几日醉酒时他的脸侧明明光滑得很……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她垂着眼睑,一时有些迷茫。

一旁的闻君安稳稳地坐着,瞧见沈香龄一脸愁容。

太阳初升,窗外鸟鸣阵阵,暖光裹挟着沈香龄泛起五彩的光,一身翠绿的衣裳穿在身上,她鲜嫩得像青竹般秀丽。

他心念一动,含着青睐望向沈香龄。

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世人都裹着一层人相的皮,可外相虚妄不实,无法透过人相看清沈香龄心里所想,他莫名地有些急躁。

闻君安好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他么?

闻君安苦笑起来,他垂下眼睑。

若是在想他,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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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识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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