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辞轻笑出声,“师兄卖给其他人的消息,也是没有经过考据,就这般凭空猜测的吗,那我是不是应该给师父去封书信,让他留心着些,小心烟云阁的名声在你手里毁了。”
裴熙川一脸警惕,“怎么,你想篡位啊?”
木清辞手撑着下巴,十分随意的将手中的白子扔在棋盘上,懒懒道:“师兄,我若是想要这烟云阁,还有你什么事?”
“……”
裴熙川被她一噎,瞪了她一眼,她这话说的没错,老阁主从小就宠木清辞,之前她在黎安的那十年,老阁主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几乎都住在黎安。
木清辞看上什么,老阁主想方设法也会为她寻来,若她想要烟云阁,他可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她了。
裴熙川没好气道:“师父他就是偏心。”
“这还不是托了我阿娘的福,”木清辞道,“师父他老人家这是爱屋及乌。”
“你这话之前要是让你爹听到,你晚上可能就得露宿街头了。”
木清辞苦笑一声,“但现在他不是听不到了吗?”
“……”
裴熙川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怎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木清辞倒压根没在意,她又落下一子后笑看着裴熙川,“师兄,你输了。”
裴熙川震惊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半顷后被气笑了,“用一堆棋子来保护其他棋子,你现在这出迷惑人的手段是使得越来越高明了。”
木清辞就当他是在夸她了,“多谢师兄夸奖。”
“……”
裴熙川忍下棋子,一脸幽怨的靠在椅子上,“行,你问吧。”
木清辞眼中难得露出一模狡黠,“那我就不客气了。”
“赶紧的。”
“你……”
木清辞刚准备说出口的话被屋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一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公子,有事禀报。”
裴熙川看向木清辞,见她点头后才让人进来,
很快,一名身着仆从衣服的男子走进来,“公子,”
“有什么事?”
“属下安义,您前些日子查东大营马场遭遇投毒一事查到了武安侯身上就一直没有进展了,今日小彤姑娘看到武安侯世子和昭国公去了寻芳阁,她想从世子口中套出些话来,但又怕打草惊蛇,特地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
“……”
安义说完这话,才发现坐着的两人神色都不太对劲。
他不识得木清辞是什么人,但是能够跟裴熙川坐在这里的人,那一定都是贵客,看向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尊敬。
裴熙川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木清辞的脸色,木清辞唇角上扬,右手从棋娄里抓起几颗棋子又扔回去,来来回回的重复这个动作好几次,神情看起来有些瘆人。
裴熙川咽了咽口水,不确信地问,“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安义十分肯定道:“没有,武安侯世子是那里的常客,我不会认错,至于昭国公,他之前虽然没有去过,但我听到世子爷叫他‘惟憬’,那就是昭国公的字,错不了。”
场面再度沉默下来,安义便又开口唤了裴熙川一声,“公子?”
裴熙川还未开口,木清辞便一掌盖在棋娄上,笑看着裴熙川,“帮我个忙,方才这一局算我输给你了,三个问题你随便问。”
裴熙川立即来了精神,没想到还有这好事,“你说。”
“放火烧了寻芳阁。”
裴熙川挑眉,“……你这是吃醋了?”
木清辞笑笑:“这是第一个问题吗?”
“当然不是,”裴熙川一口否决,但他还有些犹豫,“寻芳阁是黎安最大的青楼,你知道我安插几个人进去有多不容易吗?”
木清辞道:“你让人从后厨放一把火,等烧到前院的时候,人也差不多都逃出去了,但里面损失肯定惨重,如若银票再烧毁了的话,老鸨一时之间肯定没有那么多钱重建,但寻芳阁这个名头好不容易打起来,她肯定不甘心,这时你与她提出入股一事,她定然不会反对,届时你作为股东,钱也有了,想安插什么人进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裴熙川一拍手,觉得她这个注意绝佳,“聪明,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说完他立即对安义道:“烧,现在就去烧,烧干净点。”
安义看了一眼木清辞,这招真损呐。
就在安义应下准备离开时,木清辞又叫住他,“等一下。”
想到方才木清辞出的阴招,安义此时对她又怕又敬,“姑娘还有何吩咐?”
木清辞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收起过,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歹毒。
“你回去看看,如若昭国公当真狎妓,那你就……阉了他。”
“什么?”
裴熙川和安义两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木清辞,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
安义不知木清辞身份,也对此不是很理解,男子三妻四妾,逛青楼妓馆也不是稀罕事,此女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还管起了昭国公的私事,行事还如此……恶毒。
裴熙川又问了一遍:“你认真的?”
“不然呢?”
裴熙川知道木清辞的性子,也清楚她这话不是在开玩笑,心底感慨了一句,对着安义挥挥手,“去吧,按她说的做。”
安义脸上有些复杂,“公子,昭国公出身将门,从小习武,我打不赢。”
裴熙川正欲开口,木清辞先朝他扔出一个瓷瓶和一块玉牌,“这瓷瓶里是**散,寻不到机会下药就直接整瓶往他身上撒,事成之后拿着这块玉牌去幻音坊,有人会给你易容,从此换个身份生活,他若是找上你的麻烦,我会护你周全。”
安义心中一阵冷寒,这是连他的后路都给想好了啊,看来这活计今天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了。
“那名女子呢?”
木清辞轻皱了下眉,“跟那女子有什么干系?他若不踏进寻芳阁,那里的姑娘还能还能捆着他去不成?”
“是。”
安义离开后,木清辞又对裴熙川道:“你再让人去想办法把这事告诉沈将军和沈夫人。”
裴熙川对着木清辞竖了一个大拇指,还得是她狠,“这已经是你让我帮的第三个忙了吧。”
木清辞幽幽的看向他,若不是她出来的急还没去联系自己的人,怎么会这般低声下气的请裴熙川帮忙,“你今晚问什么我答什么。”
裴熙川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朝门外吩咐了声,“蝶衣,听到没有。”
“是,奴婢这就去办。”
裴熙川这下才开始了他的盘问,“你听到沈榭去逛青楼怎么那么生气?”
木清辞拿过旁边的茶杯倒了杯茶,语气很平淡,“我如今还顶着永宁公主的身份,今日刚定亲,他就去逛青楼,我这脸往哪搁?”
裴熙川不信,“就只是因为这?”
“当初他哄我签下婚书时就应该知道,我若还在他就去找其他女子会是什么后果。”
裴熙川没忍住拆穿她,“在他眼中,你已经死了。”
“那就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裴熙川翻了个白眼,“那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去查一查这三年他身边有没有其他女子。”
木清辞点点头,觉得裴熙川说的很对,“确实,回头我就让人查一下。”
裴熙川有些好奇沈榭要是知道木清辞的这想法会作何感想,但他刚刚捕捉到了一个重点,
“你和沈榭什么时候签了婚书?那不是成亲之时才会签的吗?”
“外祖母赐婚那年。”
她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她的婚事若不是她亲口应允,太后是不会随意给她指婚的。
她十三岁生辰刚过后宫嫔妃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让年岁跟她相仿的皇子们来同她打交道,就是试图让她松口,想与将军府联姻,这样既能得到军队的支持,还能得到长公主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名望。
木清辞那会儿被他们缠的烦了,她又不好直接拒绝,就借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推脱了,她后来回将军府住了一段时间,称病谁也不见。
沈榭当时担心她,翻墙去找她,知晓她是因为此事烦心后便给她出了个主意,“我们去找太后给你我赐婚吧。”
木清辞那时候有点懵,“什么?”
沈榭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去找太后赐婚。”
木清辞的侍女茯苓见她没反应便出声提醒她,“郡主,我觉得沈公子这个主意不错,如今你们先去请太后赐婚,断了宫中那些人的念头,若日后你们各自有了心仪之人,再解除婚约也不迟。”
这时,木清辞还未应话,沈榭倒先开口了,“你这话倒提醒了我,婚约定了是还能退的。”
沈榭又紧接着道:“那我们直接去找县令开具婚书吧。”
木清辞:“???”
婚书一签,二人这辈子就注定是是夫妻了。
木清辞不太敢,她怕父亲和哥哥回来把沈榭打死。
沈榭倒不觉有甚,“这样他们就没办法逼你进宫了。”
眼瞅着木清辞还没有答应,沈榭使出了之前百试百灵的激将法,“箫君谣,你该不会不敢吧?”
激将法果然见效,听闻此话木清辞立即道:“不是不敢,我们还未到婚嫁年龄,而且你我的身份,县令敢给我们开婚书吗?”
沈榭拉着她就往外走,“放心,其他的事交给我。”
后来沈榭带着她到县衙,威逼利诱下县令颤抖着手给他们开了婚书,结果他们前脚刚出县衙,后脚县令就把这件事告到了沈将军和太后那里。
众人都看得出他二人互相有意,太后斥责了几句胡闹就给他们定下了婚约,沈榭则是被沈将军和沈夫人痛骂了一番,说他不懂礼数,哪有没成亲就骗人姑娘去签婚书的。
沈榭没有把他爹娘的话放眼里,反而嬉皮笑脸的说,“你们不是从小就念叨着让我以后把她娶回来嘛,这下婚书签了你们这儿媳妇不就跑不了了。”
沈榭这话气的沈将军提着棍子追了他三条街,回府之后加急写了书信去边关给长平长公主和箫将军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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