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难道邓义禹跟在他们后面?温振猜测。
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影。
温振打得有点暴躁,刚刚在打斗中,有“土匪”挑破邓义禹给他的那袋牛肉干,把他心疼得,心情非常不好。
“帮手呢!”
温振骂骂咧咧,一呼一吸间,又杀了个“土匪”,溅得一脸血,衬得他像地狱修罗。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轰鸣的马蹄声,几十个深色布衣死士策马赶来,不像金吾卫的人。
像是金风月苑……沈朿的人!
温振恍然大悟,忽然记起嬴子骞之前说过的,金风月苑被查封,沈朿和张瑾只能在长安外活动。
虽然人数比不过方天朔的募兵,但总算有了点微弱的胜算……温振心里松了半口气。
不远处的高地,阿史那赫连带着几十个狼卫潜伏在树丛里,估算张瑾带来的人马,继续盯着他们厮杀,直至进入尾声,才带人冲下去。
温振余光瞥见那群牛高马大、个顶个的狼卫,心里不妙地咯噔了一下,嬴子骞手上同样一顿。
啧,被包饺子了!
对方肯定在看到鹘坊的人完全出现后,估量了双方的实力,最后才下令动手。
方天朔的人都杀得差不多了,他们体力同样损耗巨大,面对勇猛的狼卫,嬴子骞虽然肯定自己能打得下来,可也是一场很难啃的战斗。
温振正和一个“土匪”僵持,他的手已经开始有些不稳,对方也一样。
突然,阿史那赫连逼近温振身后,一刀贴着他耳朵刺向对面的“土匪”。
温振以为他偷袭的是自己,心脏急剧跳动,本能地侧身躲开谁知他的目标是“土匪”。
等温振回过神时,那“土匪”脸上已经挨了一刀,被削掉半张脸,在痛苦的哀嚎中死去。
温振冒了一身冷汗,眼神凌厉地盯着阿史那赫连。
“小温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那微微上扬的语调……
温振看着来者,一身乌黑的护甲,头脸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狼一般的眼睛……不算雄浑的声音……对方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
他确是突厥人无疑,那小山一样的身形证明了一切,看气场,还是首领。
要说他和突厥狼卫还有什么“交情”,温振只能想到从前在隐园,而他也确实透过这把声音认出他就是那一夜带走金丝丽的男人。
此人在长安时,看似友好,他还以为他是阿史那摩思的人,为何到了边塞,也要活捉嬴子骞?
难道他和阿史那摩思真的在暗中谋划复国?
“你也要抓嬴子骞?”温振冷冷地说。
阿史那赫连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直取门面的一刀。
温振侧身躲过,阿史那赫连如影随形,始终紧紧缠着他。
无法,温振唯有接下一招。
阿史那赫连力大无穷,他虎口被震得生疼,小臂发抖,已在发出力竭的讯号。
不妙……温振心知打不赢他,狠狠地皱起眉头。
身后有狼卫袭来,温振一个躲闪,却中了阿史那赫连的圈套,被他一记手刀打晕。
阿史那赫连在温振倒地之际,将他接住,扛到肩上,像猎得一头小狼。
嬴子骞见此,脸色大变。
此时,其他狼卫渐渐向阿史那赫连靠拢,形成一堵人墙,将他和嬴子骞的人马隔开。
不知不觉,方天朔的募兵已经被杀得一干二净。
嬴子骞等人在和他们交手时,就觉得奇怪,这些狼卫对着方天朔的募兵也照杀不误。按说,不该这样的。
“你有什么条件?放了他!”
嬴子骞举刀指着阿史那赫连,一脸铁青。
现在,剩下的嬴家军和张瑾带来的人,加起来也才二三十人,没必要打了……最主要,温振在他手上。
“你们可以走了,我的目标只有温振一个,不过……你要是有种,也可以跟过来,但,只限你一人!”
阿史那赫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目标竟然是温振!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嬴子骞在脑海快速思考,他不能让他们带走温振……但现在也敌不过他们……
这里离营寨还有一百里,只要五个时辰就能到,快的话只要四个时辰……他就算先押送军资回去,再回来找温振,找他们的窝点也肯定费时费力,到时候不知他们会将温振转移到哪里去……不行!
嬴子骞很快决定好,对张瑾说:“瑾叔,劳烦你帮忙将物资送回去,我跟他们走一趟……”
张瑾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并不赞成地看着他。
嬴子骞低声对他说:“他现在抓了温振,就跟抓了我没什么区别。
如果他们用我们的性命作威胁……告诉我爹,不用管我们,杀了我们!以我一命,赔温振一条命,想必温相不会记恨他的……”
张瑾犹豫再三,只好答应。
他也看清了形势,就算现在和眼前的狼卫硬战,也落不得什么好处。
嬴子骞丢了刀,走出来,伸出双手,作出任狼卫摆布的模样。
一个狼卫走过来,给他套上头套,捆住双手,推着他和其他狼卫一同离开。
嬴子骞跟着他们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又被他们丢上马,跑了两三个时辰。
休整的时候,有人拿了一块浸了迷药的布块来捂住他的口鼻,他便彻底不省人事。
不知过去多久,嬴子骞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仍被罩着头套,有狼卫在搬抬自己。
他默不作声,假装还在昏迷,同时竖起耳朵收集周遭的声音。
他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是狼卫首领的声音。
阿史那赫连说:“没时间了,去取盆水来,将这两人弄醒,还有,将那个犟种也带过来!”
“是,可汗!”
这时,有急促的跑步声,有人小跑着过来,对阿史那赫连说:“可汗,那边来人了!”
“啧!”阿史那赫连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好像离开了。
嬴子骞静默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声音后,手一扭,轻松挣脱手上的束缚。
他摘掉头套,才发现自己此时被关在一处用黄土砖堆砌成的房间,简陋得甚至不知道算不算一间房间。
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砌了一张土炕,墙上的壁灯燃着不知名动物的油脂,发出微弱的光亮。
温振躺在他旁边,还昏迷着,胡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摘掉了,嬴子骞这才发现温振那胡子原来是假的。
粘胡子的地方,被人用力撕扯,留下一条长长的红痕,微微肿起。
红痕以上,是黄黑的皮肤,红痕以下,因为之前有胡子遮挡,这会儿倒显得白净,看起来像带了个上半脸的面具。
嬴子骞伸手去扣了扣黄黑的部分,发现可以擦掉,那只不过是泥土和灰尘久积形成的。
他又擦了两下,指腹传来柔软的触感……
没有了胡子,他才感觉找回大部分的他,那个他所熟悉的温振……
看着温振白皙的下巴,嬴子骞想了想,不擦了,往地上抹了把灰尘,往他脸上涂。
温振就这样被他粗鲁的动作揉醒了。
他一个激灵,下意识拍掉嬴子骞的手,同时快速起身打量周遭环境,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他和嬴子骞被关起来了。
他感觉自己脸颊凉飕飕的,随手一摸,才发现胡子竟然没了,不由数落嬴子骞。
“啧,摘我胡子干嘛,黏上去不容易!”
刚刚就是嬴子骞在弄他的脸,所以温振下意识以为是嬴子骞摘的他胡子。
嬴子骞懒得解释,反而问:“你不长胡子?”
温振白了他一眼,露出明知故问的表情。
嬴子骞视线往下,怀疑他那块地儿是不是也没毛。
小时候他常常嘲笑他娘娘腔,现在看来,谁才是娘娘腔。
温振感觉受到视线侮辱,伸手作势要去抠他眼珠子,被嬴子骞笑着打掉手。
“好了,不闹你……”
温振当然也懒得继续跟他计较,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怎么逃出去。
嬴子骞觉得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以前不觉,现在感觉温振无论做什么都特别勾人……就比如他现在只是四处打量这个牢房,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两颊的灰尘抹得并不均匀,细看还能看出他的手指印,像张花猫脸……黄黑的皮肤上,嵌着一双灵动的、深邃的、冷静的、睿智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
也许是之前很多个夜晚,很多个清晨,很多次,每次见到他,琢磨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先自己把自己想疯了。
嬴子骞有些失神地盯着他,不自觉舔了舔嘴唇,觉得有点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股脑热就跟了过来,说出那句“抓了温振,就跟抓了我没什么区别”,才后知后觉,他们什么时候变成了命运共同体。
挺好的,感觉更亲近了,下三路的玩笑也敢开了……他喜欢现在这样。
“你怎么也被抓了?真笨!还自诩武将世家,传出去要笑死个人!”
温振还在叨叨。
啧,这张嘴,倒还是一如既往,跟淬了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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