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闻枝脸颊刚长的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冬月有些心疼,替闻枝揉着站的发肿的脚踝:“嬷嬷当真严厉,贵人们是如此吗!”
“身份都如此尊贵了,为何还要立这些规矩束缚自己。
闻枝更是苦不堪言,她叹了口气,只觉两位嬷嬷严厉如斯,她现下都觉得,王氏都变的和蔼可亲起来。
这日午时,杏仁端着红木托盘走进屋中,轻轻放在一边的条案上,朝内室唤道:“少夫人,夫人院子里彩秋姐姐求见。
闻枝闻声走出来,便见杏仁正立在桌边:“让她进来就是”
杏仁重新去了廊下,看向一边着碧色衣裙的丫鬟道:“彩秋姐姐,少夫人让你进去。
彩秋应了是,提起裙摆走进屋中,便见闻枝正端正的坐在太师椅上,她笑了行了礼,又说起了来意:“夫人着奴婢给少夫人送来两套衣裙并头面,过两日就是赏梅宴,也好穿得上。”
闻枝有些错愕,却还是笑着差杏仁上了茶水点心,彩秋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去,闻枝又差了冬月去送她。
转而看向托盘上摆放的头面和衣裙,鲜而不亮的西子色云锦缎面袄子,比之以望的衣裙要亮上几分,听闻宫里的季贵妃喜奢靡,忌冷清,如今瞧来是真。
只是季贵妃何忽然召她进宫,闻枝微微垂眸,不由沉思,马车依旧飞驰在官道上,冬月坐在一边,只觉大冷的天,手汗像出不进:“夫人,听说季贵妃宠贯六宫,那该生得有多好看啊!”
闻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
马车停在官门口,又换了轿子,一路穿过宣德门,停在了花苑处,园子的红梅开得正好,前几日的冰雪还未消散彻底,零星的白雪依旧挂在枝头,红白交替在一起,美不盛收。
一行人刚下了轿子,便有年轻的女官迎上来,王氏与她攀谈几句,便望季贵妃所在的华章殿走去,闻枝谨记着嬷嬷的话,始终目视前方,没有四处乱瞧。
穿过长长的宫墙,便见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飞檐走壁,富丽堂皇,还未走进,便觉喧哗热闹声传来。
待到宫女挑了帘子,将一行人迎进去,迎面便有暖哄哄的热气扑来,眼下进了腊月,外面风雪肆虐,这间屋子却宛如春日,上首的季贵妃只穿了件银红色的锦缎衫子,打扮利落,至于模样生得如何,闻枝没有抬眼瞧。
季贵妃懒散坐在榻上,她生得极美,螓首峨眉,凤眸丹唇,发髻挽得随意松散,更显美人婀娜。
她笑着给王氏赐了座:“有些日子没见国公夫人,近日可好。”
王氏笑着回了话,又有女官带着贵妇赶到,季贵妃又忙着问起旁人。
闻枝座位靠后,身边人相熟互相说着话,卢氏原本还坐在她身边,不一会便和要好的友人坐在一起攀谈起来。
这时有女官上前禀报:“娘娘,赏梅宴已经布置好了。
季家妃闻言微微挑眉:“那就去赏梅宴吧!
待到了梅林,闻枝忽然觉得来时见到的那些梅林也不过如此,只见红梅盛放,抬眼看去如一片红霞,延绵不绝,遮住天际。
贵女夫子们两三成团,皆走进梅林赏花,闻枝坐在席尾,只希望这个宴席能够快些散去。
这位妹妹瞧着眼生,不知是那个府上的,妇人柔和的嗓音近在耳畔。
闻枝抬眼看去,便见一个女在正笑盈盈的看向自己,神色似带着好奇。
“我是谢国公府的,敢问姐姐是,”少女有些犹豫的开口。
女子弯唇一笑,我是宋婕妤,瞧着妹妹独自在此,来同妹妹说几句话,妹妹莫要嫌弃我唐突。
闻枝面上适当显出讶色:”原来是娘娘,她话里的喜意藏不住。
宋婕妤愈发热切,两人三言两语熟络起来,从簪钗首饰聊到衣裙花样,忽然,宋婕妤笑道:“这红梅开得正好,不如我们也去赏玩一番。
闻枝笑着应好,两人相携走进梅林里,不过几十步,身后热闹的宴席慢慢隐入梅林,四处寂静下来。
地处偏僻,树木众多,再走上几步,便见一座精美的院子映入眼帘,闻枝心中了然,她握了握手,抬眼看向身边的宋婕妤,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着,眉目中隐隐泛出焦急,却又极力的压着,一张脸很是奇怪。
“宋婕妤弯唇笑道:“正好累了,不如我们去前面这院中歇上片刻。”
“这院子有些偏僻,我们都是女子,不如回去吧!
少女的嗓音泛着犹豫,神色有些不安。
宋婕妤眼中闪过笑意:“少夫人当真多虑,这可是在宫里,我瞧天低下就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
闻枝没有再说话,两人走进院中,果见院子安静,摆设静美。
“这院子,梅林里建了许多,皆是供人歇息用的,宋婕妤笑着解释道。”
两人坐在院中石椅上,宋婕妤抬手倒了一杯茶,递到闻枝面前:“这梅花酒是宫中一绝,少夫人尝尝。
闻枝接过酒杯,手中轻晃了几下,随即饮尽。
宋婕妤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接连饮了四五杯酒。
闻枝抬起手扶住额头,她眼神迷离:“宋娘娘,我们回去吧!
宋婕妤勾唇笑道:“妹妹当真不胜酒力,说着,她起身绕过石桌,扶起闻枝,“不如妹妹在这里歇上片刻!”
闻枝就势靠在宋婕妤身上,被她扶进屋中,房门被掩上,,下一刻,她拔下发间紧簪,按动机关,金簪尾端出现一支极窄的利刃,抵到了女子脖间。
宋婕妤不由愣住,随后大怒:“少夫人,你这是作甚。
闻枝没有理会她,从袖中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发带,将宋婕妤的手捆了个严实,又拿出一粒药丸塞入她口中。
这一次进宫她早有准备,三番五次的刺杀,闻枝早就被惹急了,正好趁此摸摸幕后之人的底。
“这是软筋散,娘娘不要白费力气了。
宋婕妤眼里闪过恐慌,依旧不死心的劝道:“少夫人,你这是作甚。”
闻枝有些想笑:“这话应该是我问娘娘才对,娘娘想要做甚,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宋婕妤连忙摇头:“我没有,少夫人,你莫不是失心疯了,我害你做甚。”
“闻枝手里的利刃又望前送了一步,是谁派你来的?”
“你不说,我就把你丢在这我猜,你应当安排了后手,莫不是想要毁我名节。
闻枝盯着宋婕妤,果然见她瞳孔微缩,她心中了然,这里不能长待下去。
宋婕妤望着那抹利刃,又想起她的安排,脸上闪过恐惧,眼中落下泪来:“是季贵妃,你放了我,我会指认她,你放了我。
闻枝得到答案,不欲多留,她收回发簪,重新戴在发间,不理会身后之人的细若游丝的苦喊,快步走出了屋子。
梅林依旧安静,冷风刮过,花瓣簇簇而落,周围飘着幽冷的梅香,她脚步加快,按着来时的记忆往前方走前。
一支利箭的破空声传来,闻枝微微敛眉,便见远处的一颗梅花树上对了一支箭羽。
“而是何人,因和在此,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有些难听。
闻枝微微敛眉,能在宫里射箭的人非同一般,她此刻想避,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面前,为首的青年身着锦衣,玉冠束发,他打量了闻枝一眼:“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不许人进入?”
闻枝不由沉思她刚解决了宋婕妤,莫非还有后手眼下只能自报家门:“我是谢国公府家眷,赏梅误入这里。”
李乾陵微微皱眉,不明白瞧起来如此平常的一个女子,怎么就惹了母妃不喜,特地差他来此,解决这个麻烦。
他开口吩咐一边的小太监:“既然这位夫人是不小心走错,你就送她回到宴席处吧!
他随口吩咐下去,转身离开这里,一旁的太监笑着道:“夫人,跟咱家回去吧!
闻枝微微颔首,跟着太监重新走进梅林,而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不是她来时的路。
闻枝心中一沉,看向带路的紫衣太监,这人可不是和宋婕妤如此好糊弄,两人之间力量悬殊太大,即使她身上还带着不少东西,恐怕也难已施展。
既然打不过,那不如就跑,左右只有这一个太监,闻枝打量着四周,做了一个决定,既然要跑,现下最好,她慢慢放慢脚步,拉开与紫衣太监的距离。
可就在距离越拉越远时,紫衣太监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闻枝:“夫人,你快些,老奴还要回去侍奉主子呢!”
闻枝顶着老太监阴鸷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老太监紧紧盯着她,待她跟上,两人才重新走起来。
闻枝心中绝望,眼见着走出梅林,走到一处荒凉的宫殿外,被风吹落到树叶堆成厚厚一层,踩起来嘎吱作响。
“大监,这不是宴席处!”
紫衣太监缓缓回头,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皱纹如同老树皮般崎岖不平:“夫人死到临头,不如咱家也让你死个明白如何!”
“你得罪了贵妃娘娘,从你踏进宫门的这一刻呀,那可以活不成喽!
说着,他指向不远处的枯井,瞧见了没,那就是你的丧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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