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嗤笑一声,变戏法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你爱吃的糖蒸酥烙。”
小童双眼一亮,连忙接过抱在怀里:“谢哥哥,你最疼我了。”
谢池懒得理会小童的夸赞,抬脚步入正堂,屋舍内布置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
缺了一条腿的书桌用厚厚的一撂书籍支撑住,上面摆放的棋盘少了一角,就连上面黑白分明的棋子,也是有大有小,一边坐卧的老者一身洗得发白的棉袍,正捋着胡须独自对棋而坐。
谢池走近看了一眼,坐到了老者对面,外面风声呼啸,两人却静默屋里言,一局棋对完,谢池所执的黑子败落。
纪老头毫不留情的哈哈笑了两声,随即看向谢池:“你这棋艺,这么多年依旧没有长进,以后出去,可不要说我是你师傅。”
谢池懒得理会,示意一边的何正将食盒摆在桌上:“百味斋的席面,还有烧鹅。”
纪老头闻言一双混浊的眼里并发出光芒,不再打趣谢池,下榻穿鞋奔向了圆桌。
食盒最下面一层特地置了炭火,菜肴端出来还冒着热气,纪老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双眼一眯,不由感叹:“当真是我的好徒儿,以后出门行走,报上我的名讳,可让你免些麻烦。
谢池有些无语,纪老头却不理会他,招手让何正坐下,又去外面喊来了小童白枳,谢池午时用过饭,却依旧坐下陪老人家用了一顿饭。
两人吃完饭后去了书房,何正与白枳一人守门一人守窗,谢池则将怀里的信封掏了出来,递到了纪老头面前。
纪老头酒足饭饱,仰坐在圈椅上,微微起身:“这是什么。”
“师傅你打开瞧瞧自然就知道了。”
纪老头接过少年手里的信封,展开纸张,只一眼,他从圈椅上坐起身:“这是哪里得来的。”
“所故长兄的书房里,他特地藏到了一方小榻的机关里,机缘巧合被大嫂发现,只是后来青竹阁失火,那封信件也被烧毁了,如今这些,是大嫂抄录下来的。”
纪老头沉思片刻:“你那大嫂,可信的过!”
“我着人查过,出身小吏之家,身世倒是清白,这封信是藏在一方小榻里,那小榻是我亲自改动的机关,并未告诉过旁人,她也能答上出处。”
纪老头低头看着信件:“如此说来,你那长兄的死,恐怕有待考究。”
谢池也作此想:“那个青楼女子出现的过于巧合,也要查查。”
“不过当务之急,是这里,谢池指尖落到信封上,“当年父亲押运赈灾粮途径黑土山,被匪盗所害,此地自建国来土匪猖獗,久治不安,自此之后,陛下派人攻打,季家大郎丧命于此,终于攻下匪山。
纪老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经此一事,定安王的军队因为粮草耽搁,大败嘉峪关,将百姓死伤无数,定安王也废了一条腿,而我们,接连失守六座城池,便是如今,还有三座城池,依旧在胡人手里。
谢池眼神微暗,自那以后,父亲背上骂名,谢家也不复从前煊赫。
纪老头见徒儿伤神,不由叹了口气:“你父亲素来周全,当年知粮草事关重大,特地请陈老将军遣重兵护送,又特地派了一行人假意押运粮草,按照特定的时间点途径黑虎山官道,自己则乔装改扮走了离黑虎山远些的路。
谢池面上闪过一丝讽刺:“即便如此小心,却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纪老头开口道:“好了,如今是追查黑虎山逃走的匪徒,你长兄信件上也只查到了有些人在江浙一带出现过,却没有证实。
“另外,季家大郎死于剿匪后,季家靠着军功声名鹊起,又有女儿入主后宫,一时风头无两,便是到了今日,依旧盛宠不衰。
谢池微微颔首:“季家是一直盯着的,我明日派人去江浙一带查询。
……
到了腊月,国公府彻忙碌起来,来往送礼之人不断,而国公府里,又添了一桩喜事,卢氏有了身孕,王氏闻言很是高兴,补品汤药不断往卢氏院里送去。
闻枝与卢氏关系素来不好,只差了杏仁去库房挑了两只人参,那人参还是王氏送给她的聘礼,也不怕被人捉住错处。
腊月初学府就放了假,谢妙芙在府里常来照水居躲懒,闻枝拿她没法子,劝道:“婆母让你学管家,也是为了以后你嫁了人,能得心应手些。”
谢妙芙撅了撅嘴:“整日在学里不得闲,回了府里还有管家理账,我才不学。”
“嫂嫂,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谢妙芙双眼微亮,示意丫鬟送过来一个匣子。
掐丝珐琅的红木匣子很是精美,闻枝不由好奇,伸头去瞧。
谢妙芙却偏要卖弄关子:“,嫂嫂,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匣子里的东西都给你。”
闻枝顿时收了好奇心:“我还是不要瞧了。”
“不要嘛,不要嘛,母亲说瞧中了什么御史府的二郎君,我好不容易求了母亲,让我瞧瞧那郎君什么样貌。”
“思来想去,大姐姐定了亲事,不能出门,二姐姐和四妹妹到是想去,可她们两个素来和我不对付,也只有你陪我去了。
闻枝被她缠的没法子:“这事你应当去问婆母!”
谢妙芙狡黠一笑:“只要你答应,母亲那里才不是问题。”
闻枝无奈:“你还是先问过婆母吧!”
谢妙芙双眼一亮:“你答应了,说着,她把红木匣子打开,递到了闻枝面前:“呐,可都是好东西,京城里买不到的!”
闻枝不甚感兴趣的伸手去推,却忽然闻到一丝熟悉的气味,她微微敛眉,去瞧那匣子里的东西,多是宝石珍珠,还有不少贝壳之类的东西,她目光落在角落一个香囊上面:“这是什么东西?”
谢妙芙闻言看向香囊:“是波斯国的,这些东西都是五叔从海外运来的,我们几个姐妹每人得了一匣子。”
闻枝定定看向香囊上面的花纹,五彩斑斓,由各色丝线编织而成,其中掺杂金银丝线。
这不是最紧要的,重要的是香囊的香气,这种味道她几乎是刻骨铭心,两次被害,那种奇怪的异香就是这样的味道。
谢妙芙见她神色郑重,不由愣住:“这个香囊怎么了!”
闻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见这香囊样式独特,难怪,原来是波斯国的!”
谢妙芙不疑有他,笑道:“听五叔说,波斯国的人金发碧眼,很是奇特呢?
府里的四老爷和五老爷皆是妾室所出,四老爷官居五品,膝下有两个儿子,分别是四少爷和五少爷,两人都已成亲。
至于五老爷,闻枝所知不多,只知他常年在外头做生意,甚少回府,并未娶妻。
闻枝不由问道:“听说五伯父至今未娶,可知有何缘故。”
谢妙芙摇头:“我也不知晓,前些年,祖母和母亲替他张罗过好几门亲事,都没有成。
“怎么没成,是五伯父不喜女方,还是女方不喜五伯!”
谢妙芙放下手里的宝石,抬眼瞧她:“大嫂嫂还没见过五伯父吧!
她拿了桌上的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要我说,这天下,就没有瞧不上五伯父的姑娘!”
“啊,闻枝微微错愕,这是为何!”
谢妙芙微微一笑:“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五伯父生的好看,我长这么大,就没有瞧见过比五伯父更俊俏的人了!”
“听说五伯父的娘亲有异族血脉,是个波斯美人,五伯父样貌肖似其母,嗯,虽然是黑发棕眼,可五官深刻,是个美男子呢?
这就更奇怪了,不缺钱财,身份不差,样貌也好,却不娶妻室,比府里爱好寻仙问道的三老爷还要奇怪。
谢妙芙笑笑:“我早就想好了,我嫁的郎君,功夫文学倒在其次,样貌,定然不能差了,不然,我要怄死。”
闻枝:“那御史府的二郎君样貌如何?”
“所以我才要去瞧吗?”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的字帖还没有写完呢?”
送走谢妙芙,闻枝将手里的香囊收了起来:“我们去寻素青大夫。”
冬月闻言拿了袭衣,屋外依旧落着雪花,有些地方扫不及,便冻成了薄薄的一层霜,踩在上面有些滑,闻枝只能盯着地上绕路。
素青与她住得不远,一进院里便闻到了好闻的药草香,见到两人来,素青一喜:“我刚熬了避寒汤,你们可要用上一碗。
冬月与她很是相熟,连忙拒绝:“我不要了,闻枝还没反应过来,坐到屋里,手上就被塞了一碗,褐色的汤汁冒着热气,喝上一口,苦到了嗓子眼。
素青却面不改色的喝下一碗,然后一双眼睛盯着闻枝。”
闻枝想到自己还要有求于人,只好咬咬牙,喝下一碗,果然在素青脸上见到了满意之色。
“对了,这下雪天,你们怎么想到了到我院子里来了!”
闻枝拿出袖里的香囊:“素青姑娘,这里面的东西,你能一一都认出来吗?”
素青接过香囊,看了看,得出结论:“这是波斯国的,我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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