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洛以北。”
“年龄。”
“呃，还有两个月满十八岁。”
“现居住地呢？”
“您手里的资料上不是都有吗？”洛以北没忍住吐槽道，“连我在水云镇人民医院躺尸的时候，手怎么放的都知道。”
昏暗的灯光下，洛以北端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她对面则是一张巨大的蓝色光屏，屏幕那边是一位年近六七十，头发花白的老者，身边站着依旧身着黑色战斗服的诸云澜。
“请不要回答与审讯问题无关的话题。”
老人一脸严肃地警告洛以北，继续问道：“请回答你的现居住地。”
这位老爷爷虽然衣着朴素，但却有着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眸，整个人像是从尸山血海中踏出来似的。
直觉告诉洛以北，老者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水云镇居民G-9片区长安街道，市民养老中心。”洛以北无奈叹气，继续回答。
“学校呢？”
“水云镇第二高中。”没等老人问具体信息，洛以北学会了抢答，“高三十班。”
“上次的月考成绩……”老人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眯着眼睛凑近看向手里的纸质资料。
“不用看了，都是满分。”洛以北打了个哈欠。
虽然她灵墟受损，但神识毕竟达到过半步仙人的境界，区区高中的知识，对洛以北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一番基本资料问询下，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是个诚实的孩子，成绩也很好。
并且身世清白，父母在与妖域大战中牺牲，是战争遗孤。
就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老人将手里的资料往眼前又凑了凑，似乎要在上面盯出花来。
资料显示洛以北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高中生，不过是看了几本课外书，就能无师自通地自学成才，成功绘制出初阶符咒。
这样的学生放在人域四大学府中，也是比较天赋异禀的。
虽然很难得可贵，但这都没什么。
时代发展到今天，作为最庞大的种族——人类，有着千万亿的恐怖数量，本就天才辈出。有惊世骇俗者，甚至不过二十余岁便步入洞虚境界。
洛以北如今表现出的与这些古往今来的顶级天才相比，便显得没有那么稀奇了。
但让老人思考许久的，是天幕传来的战斗视频。
天才年年有，但是能和已经可以口吐人言，甚至化为人形的聚魂级大妖周旋搏斗并且还活着的，恐怕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到第二个人了。
虽然那是一头身受重伤的大妖，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是那恐怖的威压寻常修行者便是难以接近。
而视频里的洛以北看起来丝毫未受其影响。
甚至她在与大妖的周旋中，也表现的异常冷静，整个战斗过程犹如一具战斗机器在发动，不仅精准的预测到大妖的攻击，并选择反击的时机也是非常巧妙。
仅靠着区区几张初阶符咒，就能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这种灵敏的战斗嗅觉只有用无数次战斗堆积起来，才有可能出现的。
而她一个在病床上躺了多年的高中生，上哪去进行那么多次的战斗？
老人有些疑惑，把手里的纸质资料翻了又翻。
难道真的是天赋异禀？
“咳咳，请问您问完了吗？”洛以北打着哈欠地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泛白的天空，有些发愁地说，“要是您问完了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在居民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水云镇早就被折腾起来了。
她一夜未归，老家伙们肯定很担心。
听到洛以北的请求后，老人的头终于从一堆厚厚的资料里抬了起来。
“审讯确实结束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
见洛以北流露出疑惑的目光，老人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询问道：“小家伙，你要不要考虑加入镇妖司？”
“加入镇妖司？”
“嗯。当然，只是预备队员，转为正式队员是需要经过三道考核的。”
老人解释道，“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想必你的生活也难以回到普通人的世界了。就算司里有意想将消息压下去，但恐怕也会有很多鱼龙混杂的修仙者组织，会闻着味的找上门来。就算你天资惊人，但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三生，很难在没有组织庇护的情况下自保。”
“更何况——你就不好奇那只大妖最后为什么会突然复活暴动吗？”
老人朝着洛以北眨眨眼，“毕竟你差点死在它的獠牙之下。”
洛以北沉默了，与其思考这个，她其实更好奇这只大妖为什么会疯了一样的追着她，并且说出“帮我”如此直白清晰表达自己需求的词语。
帮它？
她一个灵墟破碎的“废人”，能帮得上一头上古大妖什么忙？
“我考虑考虑。”洛以北站了起来，推开审讯室那扇厚厚的门。
打开门之后的场景让洛以北微微吓了一跳。
在那扇类似单向透视镜的光屏后方，只有诸云澜一个人，而他身边站着的却是一片泛着蓝光的三维投影，也就是刚刚主要负责审讯她的老者。
见她出来后，老者的投影从光屏前也转了过来，不算高大的身躯脊背却挺拔如松，像一棵耸立在戈壁滩的白杨树，在粗沙与狂风中傲然而立。
洛以北忍不住瞟了一眼旁边背光而立的诸云澜，感觉这二人似乎是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慎，当代镇妖司司长。”
秦慎右手一挥，一股强大的灵气忽然出现在房间内，空气中的水分子迅速凝聚结冰化为一张名片，他语气慈祥地说道，“如果你考虑清楚了，打这个电话。”
这灵力是怎么从那么远的地方凝聚而来的，顺着网线爬来的吗？
洛以北新奇地翻了翻手里的名片，而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这道三维投影已经消散在空气中了。
“可以啊，小倒霉蛋！”
一直杵在门外当鹌鹑的印星见秦慎的投影消散后，立马蹦了过来，羡慕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秦司长主动招新人的，想当初我在学校可是过五关斩六将，废了好大劲才当上预备队员。”
“如果我加入的话，后续会要求我做什么事情吗？”洛以北问道。
“呃，我还真不知道。你现在才高三，我们预备小队里最小的也已经是经过实战课程的大二学生了。”印星说道。
“不需要你做什么。起码在你考上高等学府之前，不会下达任何命令。”
一旁的诸云澜耐心解释道，“你可以把镇妖司当做一个维安机构，或者是由人域政府统一领导的一个小型武装部队。虽然我们处理的对象比较特殊一点，但是和普通工作的就业流程都是差不多的。等你考上高等学府，司里才会给你指派一些的任务，任务的危险性则是根据你们的实力来综合判断。”
“当然，接什么任务你们也有自我选择权。只是报酬多少的区别。”
听懂了，就是大学生实习，危险性越大报酬越丰厚。
“哦。”洛以北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诸云澜见她明白后，也没有再废话了，简洁明了道：“你可以走了。”
“印星，送她回去。”
……
黑色的越野车飞驰在油柏路上，洛以北坐在副驾驶，看向窗外兵荒马乱的镇子。
人域在与妖域持续千年的战斗中，早已摸索出一套完整的备战体系。
无数小型战斗机器人从路灯立柱中走出来，拉起一道道防护线。
大大小小的飞行器闪着红蓝色的预警灯光，飞行在小镇的上空，形成一片普通民众看不到的防护结界。
还有荷枪实弹的巡警队员们不断穿梭在城镇间，一旦发现妖兽踪迹，立即上报并击杀。
不过这还是洛以北第一次看到，整个水云镇如此声势浩大备战的场景。
水云镇虽然背靠大海，但因为不远处有一座A级直辖市挡在前面，因此很少会遇到妖兽袭城这种事情。
偶尔冒出的一些小妖，也立刻被驻扎在外的驻安军队猎杀了，很难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因此，尽管知道这次的大妖入侵的事情严重，但也没有想到阵仗会这么大。
“前面右拐就到了。”洛以北提醒道。
“好的。”印星非常狂野地转动了一下方向盘，车辆丝滑地开进了狭窄的巷口。
“停在这就可以，拐进去不好掉头。”
随着刹车片踩下，黑色的越野车稳稳地停在了巷口。
“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印星跟着洛以北一起下了车，笑道：“你失踪一晚上，也需要给家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洛以北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要是让她自己解释的话，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于是她点了点头，“有道理，那就有劳了。”
“等等。”
站在养老院门口的那一刻，洛以北还是没忍住叮嘱了一句，“那什么，我家这群老头子老太太们，可能有点不太好说话。”
“你就放心吧。从小到大，就没有不喜欢我的长辈。”
印星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把一张人畜无害娃娃脸往洛以北眼前凑了凑：“毕竟光看我这张脸，就知道我非常讨长辈喜欢。”
随后他大步迈向前，推开了门。
“吱呀——”
门开了。
一把闪着银光的枪口，精准地怼到了印星的脑门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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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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