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离愁时，五刻。
距离奥赫玛危机还有101系统时。
在白厄前往已经沦为战场的前线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城中的治安管理队，配合他们疏散群众。恐惧和质疑在我搬出阿格莱雅后逐渐消弥，众人在怪物的嘶吼声下迈出步伐四处疏散迷途的公民，按我的命令将他们带往安全的地方。
然而怪物如潮水般涌进城内。长久下去，玻吕纲亚的战力会被消磨殆尽，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援军，但事情永远都能在糟透了的基础上更糟一些——信号，中断了。
飞鹰亲昵地蹭蹭我，张开双翼高飞而去。
守卫与战士们在已经沦陷的玻吕纲亚外侧拼死厮杀，坚决守卫身后的一片净土。
远处的巨型怪物被银亮的刀光冲击，撞向身侧。祭祀院的一片墙轰然倒塌，鎏金器具散落遍地，柱子也几乎全部断裂。但慌乱的公民却不再像无头苍蝇一般，全都跟随着治安队有条不紊地往城中心的神殿跑去。
神殿犹如亘古不变的神灵，在此处巍峨耸立，观望了人类千年。教主很快知道了原由，立刻将人们引进了殿内。
我四处奔走联系上了下属，与他们共同在城内疏散没有得到通知的公民，同时将大批的物资带到了神殿外。来来往往不知过去多久，在回过神来时，天色已晚。
神殿是充满信仰的地方，正中央的墙壁上有一副巨型的负世泰坦画像，渺小的人们跪在它的脚下虔诚祈祷。我略过他们朝神殿的最高处走去，望向远处化为前线的战场。
不知白厄的情况怎么样？
他此刻是否还在举起他的重剑，指向敌方？
幕匿时，四刻。
残月高悬，而远处的战场似乎还能听见打斗的声响。担忧在心里几乎化为了实质，我再也按耐不住，交待好管理与后勤物资等方面的事后，独自一人前往城边。
飞鹰还没有消息，支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玻吕纲亚与比奥提亚底比斯的执政者一样下落不明，凯妮斯带着《泰坦之语》不知去了何方……种种一系列在脑子里过上一遍，我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一步一步朝下午与白厄分别的地方走去。
我很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残垣断壁与残肢尸体，这份冷静自确认那人安全后几乎分崩离析。
他脱去了铠甲，被一群活下来的战士簇拥，正坐在火堆前沉思。察觉到有人靠近，那双充满警惕与杀意的眼睛立刻望来，却又瞬间藏起了戒备。
“你怎么来了？这里还很危险。”
白厄站起身：“城里的人都还好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我本来打算联系你，但传信石板没有了信号……你怎么了？”
周围一群战士是什么样的神情我不知道。但我依然紧紧扶着他的小臂，轻轻喘着气，白厄紧张地弯下腰，气息温热：“你没事吧？是受伤了吗？！”
我嗫嚅着说了一句话。
“什么？”
“……你没事就好。”
周围的战士不知何人走了个精光。白厄忽然没了声音，我抬头，他正微微低头认真的看着我。
火堆哔啵作响，温度逐渐有些升高。
我松开了他的小臂。
白厄在那片明亮的火光旁侧过脸去，没有再与我对视：“……你说的话太犯规了。”
“哪里犯规？你答应过我再创世完美收官后要给我当形象大使，我当然要确保你的安全。”
白厄没忍住笑了，冲淡了眼里的些许疲惫。我拉着他坐下，和他说起警卫队和治安队已将公民安顿好，后勤也不用担心。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等待援军。
白厄静静听我说完，递给了我一瓶水。
“如果是你的安排，那我就可以安心在前线作战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只是暂时击退了这一波的黑潮。”白厄脸色不太好，带着沉重：“但也失去了很多战士，战力被削弱了很多。现在依旧有怪物在暗处蠢蠢欲动，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远处存活的战士们聚在一处靠墙休息、上药，也有人在远处负责放哨。白厄略微疲惫地捏了一下眉心，我出神地望着他被火光映照的侧脸，久久不语。
“但没关系，我不会放弃等待救援的……嘶！”白厄忽然吃痛皱眉，我一惊，连忙凑近他，一条狰狞的伤疤赫然斜在他的背上，金色的血似乎有再次冒出的趋势。
“这么长的伤口！”我蹦起来就要去找队里的医师，却被白厄攥住手腕拉到他身边坐下。
他脸色略带苍白的露出一个笑：“别担心，伤口会愈合的。别担心，别担心……”白厄望着我轻声安抚，可分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个。
“哪里有细皮嫩肉的战士呢，这些都是我为了保护大家的勋章，毕竟，‘救世’是我的责任啊。”
像是一柄小刀划在身前，我的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阿格莱雅说过，需要我和你一起行动。”
“是啊。怎么说起这个？”
“我会与你一起行动。”我深深吸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带着负世印记的眼眸。
“尽我所能。”
忽而有夜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在沉默充满未知的夜晚略过，远处的树叶也为之哗然。
握着手腕的手缓缓下移，试探地碰了碰，随即坚定地握住了我。
“好。”白厄说，“谢谢你，搭档。”
02.
距离奥赫玛危机还有92系统时。
飞鹰依然没有带来支援的消息，玻吕纲亚的战士们还在苦苦支撑，陷入了僵持。传信石板的信号也没有恢复，依旧处于与外界失联的状态。更糟心的是，我在盘算物资与战力时，神殿内的公民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
起初，是裁缝家的独子莫名消失不见，众人寻找无果，只得放弃；接着，打铁的铁匠也消失不见，没了下落。这件事很快被慌张的公民告诉了教主，压抑的氛围萦绕整个神殿，一时间内人人自危。
我仔细盘问了失踪家属，得知他们从未离开过神殿。可人又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内忧外患。
饶是我已命人将防范做到最足，却还是会有人在漆黑的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幕匿时，四刻。
自与白厄分开的这些时日，我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很快察觉到身边传来的动静，心中冷笑。
先是口鼻被捂住，传来一阵刺鼻的香，我立刻闭气装晕倒地，一气呵成。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倒了，带走吧。”
是教主。
“这人最近在玻吕纲亚做了不少事，后勤几乎都是她带人去做，是个实干家。”他啧啧两声，“可惜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少说废话，”不耐烦的男声传来，是比奥提亚底比斯的执政者，“趁现在，赶紧把这烫手山芋扔走。”
他们很快把我拖走。不知过去多久，我被扔在地上，二人絮絮叨叨：“走吧，任务完成了。”
“这小妞终于要死了，哈哈，大快人心！”
“别胡说，万一她活着出来了呢？”
“得了吧，你看看我们带来的那些人里，有哪个活着从祭台上下来的？”
“那倒也是……走吧走吧，最大的威胁已经在这了。等黄金裔与黑潮交战的时候把剩下的活人全带到这边来就行，省去许多麻烦。”
“这小妞还挺有钱，你说我该怎么把这些钱搞到手？”
……
二人渐行渐远。
03.
距离奥赫玛危机还有84系统时。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的祭台，脚下是一圈巨大的古老符号。十二泰坦的印迹在帷幕前闪闪发亮，让我想起白厄曾说过的“创世涡心”。
但我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原因很简单，这里并没有他曾告诉过我的潮水。我走上前去，祭祀台上摆放着一本古朴的大书，写着四个大字。
正是《泰坦之语》。
耳边传来泰坦轻声的呢喃，一股温和的力量流入我的身体。还没得来及细细体会，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好久不见了。”
我望着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凯妮斯，像你这种纯恶的生物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女人脸上隐隐露出疯狂：“恶？我只是在追逐我的毕生所求。早就与你谈过合作，你既然拒绝了，那只剩下强硬的手段。”
“得到《泰坦之语》，用活人献祭做人体实验，对吧？”我紧盯着她，“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为了得到权利，当真丧心病狂。”
“权利？哈哈哈，权利。”凯妮斯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想要权利，但我的目的还不仅于此。”
“……”
“世人与可笑的神谕皆道流淌着黄金血的异类为杰出者、拯救世界之人，可现如今的逐火，分明是在渎神！”
“别用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掩饰你虚伪的真心！”我冷笑，“渎神？那我问你，你既是泰坦的信徒，黑潮吞噬无辜性命的时候你在哪里？怪物撕裂公民胸膛、打断宫殿石墙石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黄金裔对你太过仁慈，却让你忘了掂量自己，图有野心，没有实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狂的女人讥讽的大笑起来：“没有实力也没关系，倘若这次成功，你会变成我最顺手的武器。可惜那时只有我能欣赏你亲手杀死黄金裔的乐趣了。”
我又来咯[熊猫头]
以下做科普：
离愁时五刻：18点24～19点12
幕匿时四刻：22点04～23点02
详情在红薯搜索“翁法罗斯历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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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黄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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