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罗:我喜欢你。
我:?
我爱罗面带羞涩,一字一顿:……没听见吗?那我再说一遍。我……
我:……好了,够了,不用说了,我还不想死。
被我爱罗突袭式告白硬控的几秒钟,我把这辈子干的坏事大大小小都想了一遍,接着自豪地想,作为砂隐村根正苗红新时代好少年的我一件坏事也没做过,不愧是我。扯远了,既然如此那我怎么还会遭受被杀神告白这种恶报呢?不合时宜地,我想起了某个遥远的午后。
砂隐村的风总带着足以将人暴晒致死的热度。风里本不该含血,但自从我的父亲深入沙漠再也没有回来之后,我就疑心这风吹来时是不是也掠过某具无名尸骨,不然怎么会有挥之不去的铁锈味呢?
那天气候不止是永远凛冽毫无停歇的风,天上还有高高挂起的太阳,将地面晒的如同熔炉般滚烫。我与我爱罗便是在那样炙热的午后认识的。
我讨厌风,也讨厌血。可那个杀神小孩身边好巧不巧地淌着一地血污。我的汗珠滚到下颏,接着滴到地上。他听见响动,我评估了下在他回头之前成功逃掉的概率——结果是零。于是我抿紧唇,强作镇定地抬眼看向他。
我认识他。父亲生前耳提面命,让我不要靠近某个赤发绿瞳、形单影只的小鬼,说那个人身上背负了无比沉重的血腥债,他不希望我走上那些无名亡魂的老路。说完略带怜悯地一声叹息,又说那孩子不是自愿的,可跟生命安全比起来,一点怜悯又算得了什么。
可我爱罗在哭。
明明是个才三四岁的小孩,伫立于一地斑斑血迹之间的样子如同恶鬼罗刹,可他这个显而易见的加害者却在哭。他抬头望向我时,泪珠正好顺着圆润的鼻尖滚落,他似乎没料到居然有人看见他不是惊叫着逃跑,而是停在原地,惊愕的样子让他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憨傻。
我对这荒唐的一幕有些想发笑,但也担心自己因此小命不保,于是只谨慎地进行自救:“……你好,我……只是路过。”说着说着又担心这个年纪的小孩能不能理解我的潜台词,毕竟我爱罗看上去蛮蠢的,于是掐着手心,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可不可以不要杀我?”
我爱罗愣住了。他甚至吓出了哭嗝,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还是小孩子,费力地辩解着:“不、不会!我不会杀你!我不是杀人鬼……这些人是想害我沙子才会……”
他靠近我就退远,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七步之遥,毕竟我不想因为一时疏忽随便死掉。小鬼头敏感异常,他意识到了我的疏远,于是待在原地,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我。
父亲曾教导我:看人不能只看局部,人应该是一个整体,你必须深入了解一个人才能判断这人是否值得结交。他当时没告诉我后半句话——这定理在自己会受到危险时不管用,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就走了。
我于是想,如果父亲在这里,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小孩防守反击过度而咒骂他的。
我爱罗未来会有一双瞪谁谁吓瘫的双眼,可他现在才四岁,浅绿的瞳孔仍然懵懂,却已经初尝孤独的滋味。他以敏感的直觉预见,与面前这个女孩的相遇会是他离结交朋友最近的一次,因为只有她不曾在他靠近时咒骂他是怪物。
他想靠近——意识到我会害怕,脚刚微微抬起便又落了下去。他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几乎像是小孩子在做鬼脸了。自我介绍倒是流畅很多,他已经在脑中预演过几百遍:“我……我叫我爱罗。……我不会伤害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我抱起手臂,冷静地判断利弊。
如果没有父亲,我大概率会长成冷酷且唯利是图的商人,可父亲希望我当个好人。即使在这个有着查克拉的世界活下去就已经无比困难了,他却摸摸我的头,让我不要愧对自己的良心。
我爱罗的笑脸很丑。肯定没人跟他这么说过,他一边笑,一边颤巍巍地冲我伸手,一边还用袖口擦眼泪。他的表情愈发失落,脚边的沙子就愈加躁动,我沉默片刻,只好摸出随身携带的笔,代替自己的手心递给他。
“可以呀,我们来当笔友吧。”
一只盖着兔子笔帽的蓝色水笔,替我承担了可能被沙子扭断手臂的风险。这是我几经思考之后最合适的解决方法:我可以和我爱罗用书信交谈,而不是彼此碰面,这样的交流极大地提高了我的安全系数,而且也没有驳了我爱罗的意愿。
小孩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他看着我,想说我还没有开始识字,但是他不敢说。
他接过笔,努力记住我的每一个字音——地址、联系方式、交换信件的时间……其实我本可以编个假的骗他,但担心下次偶遇因此血溅当场,所以还是算了。
回去后,我吐了个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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