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闷头打了一上午？打完还蠢兮兮地直接回家了！”清亮的少女音骤然拔高八度。
青峰大辉烦躁地挖挖耳朵：“还能干嘛，叫我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天啊，怎么会有你这种笨蛋。”
“结果到最后还是没打，她就是个大骗子。”青峰大辉磨磨牙，“不过算她还有良心让人把我送回家，那车巨帅，嘿嘿。”
“……”桃井五月唉声叹气。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青峰大辉的奇怪举动。
周末不睡大觉，还拒绝了逛街看球鞋的提议，闷不吭声自己出门。
她是一军的经理人，当然对篮球部最近的传言有所耳闻——源大小姐喜欢青峰。
刚听到这个说法她半个字也不信。
一周不到，源鸣雪已经横扫论坛各种人气投票，再加上神秘的家世和财力，注定是引人瞩目的校园风云人物。
这样的人会看上差劲的笨蛋峰？
可现在她也有点不确定了。
怎么有这种天上硬塞馅饼到嘴里的事，这家伙到底撞了哪门子大运。
“你什么奇怪的眼神。”青峰大辉莫名感觉她在背后蛐蛐。
“哼，一个月的冰棒就帮你做参谋。”
“？参谋什么？”
猪头！
…………
新周第二天放学，源鸣雪关掉通讯界面，提起银色小手提箱出发去一号馆。
走过教室长廊时，很多人下意识给她让出空间。
哪怕箱子里装的绝无可能是杀伤性武器，配合源鸣雪骨子里的凛然气息，就是觉得她要去干掉目标。
“刚才谁挤我，和源同学贴那么近心脏差点爆炸……”
“是要去篮球部吗，同社团每天都能说上话也太幸运了吧呜呜。”
“话说顾问是干嘛的，竟然不是经理人。”
放学高峰期人潮汹涌，窃窃私语中她就像破开海浪的一尾鱼，很快消失在人群。
只是刚刚闭合的浪潮很快让开，再次为另一人让道。
绯红短发的少年面色平淡，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
介于玫瑰和深红之间的独特颜色清贵绮丽，姿态端和地信步走过，一眼就能看出家教很好。
这次却没人敢议论。
他向源鸣雪离开的方向望了望，若有所思合上手机。
临近七月的全中联赛区域选拔，各校之间都始组织练习赛。
以“百战百胜”为宗旨的篮球部同样看重练习赛胜率，一军队员经常穿插进二军出战校外。
难得有个全员到齐的下午，气氛却比平常多了些严肃。
源鸣雪支着下巴在场边观察。
帝光从开始就没有限制她的想法，企划通过后，权限更是拉到和教练对等——但是给她的社团成员信息却仅限于名字和基础数值。
信任，也不完全信任，觉得她行，却不知道她能做到什么程度，故而抱有考核的目的。
她心底轻笑，带着手提箱向前几步，如同蓄势出鞘的利刃。
教练们不约而同看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银白色箱子。
他们看，不明所以的部员也看，看的却是源鸣雪。
“顾问，白金监督说今天不需要额外安排训练计划，现在就开始吗？”
白金耕造，篮球部真正的话事人，社团监督兼总教练。
老人大部分时间通过电话短信和源鸣雪沟通，甚至放心到根本不露面。
“开始吧。”
“列队！”
一军不到二十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层层选拔出的精英全数在此。
“下午好，我是源鸣雪，今后会担任篮球部的特别顾问。”
“请多指教！！”激动的男声多重奏。
源鸣雪没废话，将银色手提箱放到准备好的桌子上。箱体自动变形打开，幽静淡光亮起，整整齐齐的透明小盒子被托到众人眼前。
紫色菱形晶片躺在丝绒上，反射着奢华的珠光。
“——！”
“可能有不少人听说过源氏的手环，准确来说叫生物手环。”
“受理事长邀请后，源氏一直在考虑能提供什么支持。”
“看过各种比赛，突然想到运动同样需要动态了解身体数据，可以在手环的健康监测功能上另开一条分支。”
她轻轻朝后排看去。
根本不用叫，轻车熟路的青峰大辉小跑到源鸣雪旁边，带着点节日汇演时被点上台贡献节目的窘迫。
队列里传来些心照不宣的轻笑。
源鸣雪老样子启动整个场馆和青峰大辉周身的解析屏。
“全景实况场地，是所有对战分析的基础。”
场内寂静片刻，顿时一片哗然。
流动着光点的天花板和地板都有投影功能，整个球馆已经变成大型可交互空间。
空中飘着些篮球影子，前排队员忍不住伸手触碰，颜色在他指尖散开，吓得他一抖。
虚拟现实的震撼在青峰2号出现时更添一层。
早前还眉眼不明的人型如今已经有肖似本尊的狂气。
“这是镜像模型。”
2号和真人一左一右站在源鸣雪身边，她本来想捏捏青峰大辉的手臂，又想起他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转而抓住2号。
冷白的指尖从影子小臂滑到手腕，缓慢中带着点不可言说的意味。
“篮球，无论是投篮命中率，技巧到位度等等，都需要长年累月训练增强肌肉记忆。”
“如果有个了解身体每条神经肌肉的运作细节、校准度百分百的助手时刻在身边呢？”
【SAIS已就位。】
“呜哇！铁皮脑袋说话了！”
“闭嘴，别犯蠢。”
“麻烦青峰随便投个篮。”源鸣雪示意。
“行。”
青峰大辉捞起一颗球到内线，轻拍两下酝酿手感，众人注目中轻巧抬臂压腕，球以漂亮的抛物线空心入袋。
几乎在同时间，青峰2号做出和他一样的动作。
“继续投。”
再次入篮，电子音女声响起。
【偏差值：0.98】
【相比前例，此次出手时机略有延迟，会导致向前3厘米左右的差别。】
他刚落地，2号身边裂出另一个虚影，两个青峰分别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以肌肉状态界定，将更符合最佳准线的留影入库。”
第二个影子瞬间消散。
“这是SAIS最核心的偏差值校准过程。”源鸣雪看向所有人。
“所谓球感，以及对最佳手感的不断训练，都是同样的概念——追求一致性。
“类比射击运动员保持既定姿势射出稳定的环数，篮球运动员也需要。”
她虚推2号：“实时校准，精确反馈，镜像会逐渐接近最‘正确’的那个自己，成为最好的老师。”
“偏差值先到这，上篮。”
青峰大辉跑到定点加速旋身，脚步随性但迅捷，像一道暗影横向甩开无形的敌人。
篮球在他手中像是伴生，时慢时快节奏鲜明。
瞳孔一瞬间如同兽类，篮筐就是他的最终猎物。
轻松入袋。
帅得飞起，部员们神色却都有些微妙。
除了第一句用过敬语，源鸣雪后面都是直白又不客气的指令句式。
这可是青峰大辉，刺头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他本人完全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扭头看向源鸣雪，靛青色的眼睛还有点不可察的殷切。
“挑选适合青峰当前数值的技巧。”
SAIS的大屏幕不再只有一片星海，而是关联推荐国际知名球员影像，有步法也有进攻防守招式，还有建议的组合技。
“等下，之前没这东西啊？”青峰大辉震惊。
“前几天还没整理好。”
他脸上挂着“还有多少惊喜”的神色，越看视频越移不开眼。
像是洞悉了他的偏好，SAIS贴心地将他最感兴趣的技巧投影出来。
明星球员如同真人降临，在青峰大辉面前以不同角度、不同速度演示着。
“……我草。”
此时此刻没人介意他说脏话，场馆内已经鸦雀无声。
再笨的笨蛋也能意识到，如果这东西在，相当于有一群手把手教学的全明星教练，还是精确到身体每个部位的那种。
太夸张了……
“每个人的模型都是小型数据库，从戴上手环那刻镜像就会诞生，由平日的训练一点点完善。”
“围绕偏差值对身体做针对性调整，再根据个人面板合理推荐进阶技巧，这些是SAIS将来会为你们提供的支持。”
源鸣雪在队员们目瞪口呆中总结：“健康状况，学习曲线，陪伴教学，它会是最好的记录者和答疑助手。”
“现在可以来领取了。”
先是教练们开始，掌声围绕着源鸣雪响起。部员们一边拍手，脸上陷入猫猫头宇宙的魔幻。
这是他们能免费拥有的吗！！
这种时候，唯一有镜像的青峰大辉顿时成了过来人。
“教教我教教我青峰！”
“这么戴对不？算了要不你帮我。”
“靠，你们能不能去问她啊。”
“无语，要是敢和大小姐说话还来找你？”
这边一片混乱的同时，每个教练也都拿到了平板终端，聚到源鸣雪身边确认各种细节。
等所有人配戴好，教练组决定通过体能训练积攒些初级数据。
“都给我打起精神，理事长十分重视这次合作。”
“月底的参观日，全体校董以及其他运动社团的干部也会到场观摩。”副教练真田严肃地宣布。
还沉浸在新鲜感里的部员慢慢安静。
“你们的模型有一个月成长时间，用心程度也会反馈在镜像上，届时我们会和顾问挑选合格的人参与汇报演示。”
“是——！”
“虹村来。”
随着教练点名，一人出列。
黑色短发的前辈眉眼凌厉，是每个人都会夸一声俊朗的池面系，气场冷淡强势看起来十分不好相与。
“这是部长兼任队长的虹村修造。”
“日安。”源鸣雪点头。
“监督希望顾问多和队员交流，包括队内工作和SAIS的结合。”
真田教练十分欣慰，拍拍少年的肩膀干脆离去。
“……”
“……”
片刻后虹村修造挑眉：“真有他的，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又不是联谊会。”
“没别的安排我得先去活动室收拾东西，小顾问。”
虹村修造遗憾：“虽然很想和你多聊聊，一会还得赶去医院。”
“医院？”
“本来已经请过假，想听听介绍才留到现在。”黑发前辈感叹，“听完只有一个想法，有你，有SAIS在，篮球部会更进一步。”
“……前辈还是别用这种托孤的语气，我会以为你的身体出了问题。”
虹村修造哭笑不得：“当然不，我发自内心这么认为。”
“所以别误会，并不是要刻意避开你，我不在的时候有问题可以和赤司商量。”
源鸣雪肉眼可见顿了顿。
“赤司。”她轻声重复，神色有些冷淡。
“如果是那个‘赤司’，还是免了吧。”
咦——？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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