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宗山外客舍,四方前来欲拜入宗门的少年男女和随从都已经被第一阶段的考验折腾得身心俱疲,客舍安安静静,只偶尔有几间传出来恼人的呼噜声,又被隔音法阵无声息挡了回去。
燕渡也给自己掐了个隔音决,脚尖一点,轻巧地落在桃花树上,目光越过粉白花瓣落在树下舞剑的少年身上。
不过只摘了一枝桃花,招式却是九玄宗的剑法。
指尖点点膝盖,燕渡又灌了一口酒。
书里说陆峥凡人时意外获得机缘得来这套剑法,又被人点明源自九玄宗,便一路寻了过来,这大晚上还在练剑,是准备明日在大殿前直接让巽宫的剑修注意到他?
燕渡思索着,姿势换了又换,终于找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继续欣赏少年男主的剑法。
虽说青涩但是核心半分没错,自学成才到这程度——男主不愧是男主。
不像他,前几年穿书过来接受了记忆也挥不动剑,怕穿帮愣是躲在自己峰上苦练了一年,虽然还是形似神不似,但好在原主本身就是个练剑的废物,够用了燕渡也就不再挣扎。
这样的剑修天才落到这么个师父手里简直暴殄天物。
但他现在就是那个师父。
燕渡揉了揉眉心,撤开隐匿的术法,刚准备跳下去,桃树枝“吱呀”一晃,细微的破空声随之响起,原本专心练剑的少年依然转向他,桃花枝遥指,瞳眸漆黑如墨,落不进半分月色。
“何人在此?”
“离宫,燕渡。”目光相对,燕渡动作稍顿后手一撑跃下桃花树,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小酒坛:“喝酒么?”
一旁有石桌,没等陆峥反应,他先坐下来,被浮着寒露的石凳冰了下,手一抖,酒坛重重磕在石桌上,好在方才已经被他喝了大半,倒也没洒出来。
燕渡有些心疼地把坛子往怀里圈了圈,余光瞥见陆峥拱手朝他行了个弟子礼,唤声“燕宫主”之后才走到他对面,隔着石桌却没坐下。
许是他这动作让人生了误会,陆峥静默片刻,乖巧摇头:“宫主厚爱,只是弟子尚未及冠,便不饮酒了。”
修真界什么时候还有未成年不能喝酒的规矩了。燕渡困惑地挑下眉,没强求,颔首收了手中酒坛,生怕把最后那点晃出去。
在空间戒指中放好了东西再抬头,对面的少年看上去蔫头耷脑的,燕渡吓了一跳,一边回忆这一小会他哪里得罪了这祖宗,边问:“怎么了这是?”
陆峥眼睫颤了下,小心抬眸看向他:“弟子方才冒犯宫主了。”
原来是这事。
燕渡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来找你的。”
陆峥猛地抬头,漆黑的瞳眸颤动,终于落上星点碎光:“寻我?”
燕渡实打实被陆峥亮晶晶的眸子闪了下,指尖微动,按耐下摸一下男主毛茸茸脑袋的危险想法:“不然你当我为何在此?别傻站着,坐下说话。”
少年恍然回神,点点头忙不迭坐在对面,手搭在腿上坐得分外板正,眸中光芒散开,灿如星子,巴巴望着他。
像小狗。
燕渡掩唇咳了声,把心底那大逆不道的想法再努力往下压了压,打算循序渐进:“明日黄昏就是拜师大典,玄宗这九宫,你可有什么打算?”
九玄宗以八卦为核心拆分九宫,原文只提到陆峥来宗门过完试炼,就被别有所求的原主带了回去,毕竟是一宫之主,陆峥也没拒绝,至于当时这小孩到底怎么想的,便不得而知了。
以他这剑法,去剑修为主的巽宫是最合适的,若陆峥当真对离宫没兴趣……啧,不把人放在自己跟前他又不放心。
也不知作者如何想的,可怜陆峥小小年纪家破人亡,拿了剑法的机缘之后就开始三天一小灾五天一大难,今天这个红颜知己失踪明天那个至交好友黑化,直到几百章之后在九玄宗才短暂安定下来。大概是写累了众叛亲离,换到宗门地图之后作者下笔温柔多了,除了原主这个非要作死注定要被男主解决的反派之外,给他送饭的不知名小师妹在结局都写了一笔飞升的结局。
可惜在这篇幅甚长的大水文里,原主再闹腾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反派,具体怎么折腾的陆峥他也记不太清了,但毫无疑问,现在抱好男主大腿才是正道。
而且师徒契约还能有几分束缚作用,就算出了剧情杀这种大意外,应当也能再给他几分应对的时间。他才不会像原主那样自负修为,把少年时期的男主拎回来随手往峰上一扔便不再管,若非是在拜师大典上要的人,陆峥严格来说都算不得原主真正的弟子。
这几年燕渡把收徒的事盘算得差不多,现在唯一头疼的就是陆峥能不能真随他的愿——这祖宗若是执意拜巽宫,他又没法像原主那样强行把人薅回去。
燕渡思索着,手不自觉攥紧,在短暂的静默后再度听到少年的声音:“此番开山天骄众多,弟子不过过了一关,若是明日侥幸留在宗门,做个洒扫杂役也毫无怨言,又怎敢肖想九宫。”
过谦了祖宗。
燕渡暗叹,收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尚且低眉顺眼的少年:“夜中闲谈,随意聊聊——当真不曾想过?”
陆峥垂眼,忽然起身,把燕渡吓了一跳,却是绕到他身侧,又是个规规矩矩的弟子礼:“弟子,想入离宫。”
燕渡心里瞬间炸起花来,面上却只是再弯弯眸子:“你说的?”
少年点头。
“好。”再问下去生怕人反悔,燕渡果断俯下去,托住胳膊让陆峥直起身,不由分说地抓着少年手腕,灵力涌动,在掌心飞快画下那个他练过数年的师徒契纹。
少年乖顺地任由他动作,燕渡画完看着那契纹没入掌心,在脉搏处凝成一颗红痣才松口气,再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又有些欺骗小孩的心虚,微侧了眼:“师徒契已经立下,明日大典,等我来寻你。”
“师徒……?”陆峥似乎有些愣,眼中那些星子却是全然逸散开,片刻后是涌动的狂喜,“宫主的意思是……”
燕渡轻咳一声,提醒:“叫我什么?”
“师尊!”陆峥喊的声音格外大,把燕渡吓了一跳,确认周边还被隔音法阵当着才松口气,矜持地颔首应下。
想了想,燕渡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他脉搏上多出的那颗红痣:“明日我来寻你之前,莫要声张。”
被人发现他提前逮人可就麻烦了。
陆峥珍之重之地蜷起手,像是要把那已经没入的契纹握住,猛地点头:“弟子明白。”
燕渡满意了,站起身负手,努力摆出个师尊的架子,侧脸瞥向他:“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早些歇下。”
他又指指被放在石桌上的那枝桃花,语速飞快:“日后有的是时间练你的剑,切莫伤身。”
说完便走,燕渡余光瞧见陆峥朝他这边走了几步,摆摆手,说句“不必多送”便加快了脚步。
等走出客舍,回头确认了陆峥没大胆跟出来之后,方才端出的仙人姿态立刻塌下,燕渡飞快从空间戒指里把那一大团雪白的大氅取出来,裹在身上,又把坛子里最后两口酒灌下肚,等经脉中感知到暖流,才松口气。
也是奇了怪了,原主分明是只凤凰,还是族中嫡系,燕渡穿过来却只感受到来自四肢百骸的冷意,每日靠着大氅和这灵酒才能勉强暖和起来。只是在书中似乎并未提到此事,亲近之人便罢,在其他人面前他还是得装上一装。
至于陆峥……等明日把人拐回离宫后再告诉他吧。
燕渡把身上大氅又裹了裹,正要把喝空的酒坛收起来,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唤:“沉舟。”
辨别出声线,刚要拽下的大氅落回肩上,燕渡长舒口气,快步走过去,冲着来人笑:“哥。”
燕泽停在他身前不远处,目光在他怀里酒坛上顿了下,才问:“方才去峰上没寻到你,做什么去了?”
燕渡轻咳一声收了坛子:“随意逛逛。”
“还以为你是明日不愿去大典,打算趁夜深人静偷溜出宗门。”燕泽哼笑一声。
“去!怎么不去,”燕渡大呼冤枉,“这次我肯定去。”
原主就不爱出门,他先前也嫌麻烦,只想等男主出现,便推脱过,但这回可是有陆峥在的,他怎么可能不去。
而且他哪里跑得了,真要出宗,身为宗主的燕泽又不是察觉不到护山大阵的波动。
燕泽狐疑的目光又从他空荡的掌心转到那枚空间戒指上:“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说到做到,”燕渡生怕他大晚上还要磨他耳朵,推着他肩膀转身,“哥,亲哥,我明天一定去,天不早了,放我回去睡觉吧,在外面可冻坏我了。”
燕泽无奈摇头,拍开他的手:“不是你好好的火玉榻不躺,非得出门。”
顿了顿,燕泽又不放心地提醒一句:“你身体不好,回去早些歇下,也莫要醉晕过去耽误了大典。”
“嗯嗯嗯嗯。”燕渡连声应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见他没有再管的意思,也不慢吞吞地裹着衣裳走了,往旁边挪了挪,飞快掐诀几个瞬移回到洞府,先揭开一坛新酒灌进去大半。
躺在榻上冷意才融去,这火玉榻是燕泽他们得知他身体抱恙之后去魔界禁地寻来的,平日燕渡大多时候也都在洞府中宅着看闲书,今夜若非要去寻陆峥,他也不想出门。
不过今日事了,倒也能让他安下大半的心,燕渡灌尽了那坛酒,等冷意褪去,蜷在榻上难得迷迷糊糊睡了个好觉。
只是好觉到底误事,等到他次日醒过来,再往戒指里塞了几坛酒慢吞吞走出门的时候,才注意到天色不对。
火烧云染红半边天空,显然已是黄昏。
拜师大典。
燕渡倒吸一口气,本命剑已经感知到主人的意识自觉躺在了他脚边——这可不能耽误,他还不知道这穿书有没有读档重来的功能呢!
我来了!终于到开文的时候了,这本放飞自我浅爽一下[害羞]。
这本脑洞已经很早了,大概在21年就已经成型,拖到现在才开始写,可能会和最初构思有些出入但是核心观念已经大差不差了,所以大概会是一个偏传统类型的师徒文?我是土狗我好这口。
这本会涉及到的世界观设定可能比较杂乱,毕竟又是重生又是穿书后面可能还有其他揭秘,希望大家看文开心,如果遇到自己不喜欢的及时止损,但是感情线无虐这点可以绝对保证,写甜文我是专业的!
有担心的雷点可以评论区问一问,不涉及剧透的连载期我会回复的!完结之后可能不太看评论区了就不一定能回到了嗷。
这本无大纲随心写,想存稿的但是很悲伤没能存下来()但是日更应该能保证,必要请假后续会补更新,该有的都不会少的请安心入坑!
最后再推一推下本要写的《朕才没有始乱终弃》,清正端方逐渐黑化的美人攻X没心没肺的病秧子帝王受,感兴趣可以先戳专栏收藏,爱你们[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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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酒不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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