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昏昏无疑被禁足了,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上一世她与沈幸向来不和,禁足的事也常有,她早就见怪不该了。
只是沈昏昏确实没想到,沈幸竟会心狠的禁足她半年。
她与七皇子大婚的日子定在了来年的仲夏,从今儿起开始往后数,到明年仲夏恰好是六个月。
看来她这爹是铁了心的要将她嫁给七皇子。
阿汀在一旁急的眼眶发红,当然,她为此事已哭了半柱香,好不容易才歇下来,又急的满屋子里走动。
“怎么办呐小姐,这要是半年不让你出门走动,恐是要憋出病来的。”
“夫人走得早,也没人护着小姐,可老爷又怎能如此狠心!”
“小姐,你可千万别又想不开啊!”
沈昏昏上辈子其实是不愿嫁给七皇子的,即便她想要进宫,可却不想嫁给那样一个废人,在她想通之前,无论她怎么闹,却得不到沈幸的半点回应。
更可笑的是,她娘亲便是已故的先帝的小姑,向皇家求着不要嫁入皇家,她当真是无处可求。
于是沈昏昏不堪受辱,又知木已成舟无法更改,便直接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她也因此重回在了这个时候。
阿汀在耳边哼唧的聒噪,沈昏昏知道阿汀是担心她,便拍了拍她的手臂,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阿汀走过来时,沈昏昏还撒娇似的哄了哄阿汀:“别哭啦,我自有办法。”
小姑娘扭扭捏捏的走到沈昏昏身边停下,试探的问了一句:“什么办法?”
她看沈昏昏挑了挑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一时间心思顿起,眼珠子转了好几番,才迟疑的问了一句:“小姐,你不会要翻墙吧?”
说着,她连忙摆手,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成不成,那墙沿上扎满了碎瓦琉璃,可利手了!要是划出伤口来,可得好几天才能好呢!”
沈昏昏没想到阿汀竟能一眼猜出她的想法,她给阿汀投过去了一个“相信我”的眼神,然后站起身,对着阿汀吩咐了几句,自己率先进了房中。
她从衣橱里翻出来一个半大不小的包袱,铺在桌子上,又从里头翻出来几件裙子放在上头。
后又走到妆台前,双臂一揽,夹着好几个妆奁走回桌旁,逐个将其打开,把里头的首饰统统倒了进去,金银珠串玉饰铺的满满都是。
沈昏昏放完之后还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太够用,可一想再多的话她背着也麻烦,这才打消了念头。
阿汀把沈昏昏交代给她的事做完后回来,正好迎上背着包袱的沈昏昏出门,她脚步一顿,立马拦住了沈昏昏:“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昏昏拍了拍身前斜跨的包袱,“当然是溜啊,对了,我让你搬得东西都弄好了吧?”
阿汀点了点头,“弄好了,但是小姐...”
话还没说完,沈昏昏就拉着阿汀的手,轻轻一扯,打断了她的后话:“走喽!”
沈昏昏母亲贵为平顺公主,只是生的尚晚了些,偏偏就是生的晚,沈昏昏这辈分才会高出许多。
若非平顺是下嫁,沈昏昏高低也能挣个郡主的衔坐坐。可即便是什么都没有,沈昏昏这院子也是沈府一等一的好,比沈幸住的还要精贵三分。
可这好事却也不能样样都叫沈昏昏占了,院子好的话,位置就要偏一些,沈昏昏这院子正好立在背阴处,不远处就是下人倒夜壶运泔水必经的后门。
后门好啊,太方便了。
沈昏昏拉着阿汀去的就是后门。
到了这会儿,阿汀再不知昏昏吩咐她搬得东西是何作用,那就忒愚笨了。
阿汀跟在后头做别扭,又实在不敢挣脱沈昏昏,怕给她牵连扯倒,便只好半推半就的跟着,嘴上也不闲着,低低的喊她:“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松开我!那墙实在爬不得,万一摔下来你我可都要遭殃了,小姐...”
她扬了声,字字关切:“小姐!你怎得不听我一句劝呢!”
沈昏昏被她喊的没了耐心,轻啧一声,停下来回头看她:“哎呀你不要喊了,跟着我就行。”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来个几片粗厚的麻布,“诺,你要是害怕就往手上缠着这个,绝对不会割破。”
“哦对了!”她把麻布一骨碌全塞给阿汀,又往怀里更深处掏了几下,摸出来两个棉垫子,那鼓鼓囊囊的胸前一下子就扁平了回去,“这个东西嘛——”
她朝阿汀连眨了两下眼,笑的十分开心:“是垫屁股上用的,等会儿爬上墙头不硌得慌。”
阿汀实在是拗不过沈昏昏,只好不情不愿的接过麻布和棉垫抱在怀里,又不情不愿的被沈昏昏生扯到后门。
沈家的砌的墙高的很,沈幸向来迷信,硬说这墙越高,身份越高贵,匡住的钱也多。
沈昏昏一边推着废弃的花盆,一边暗自腹诽,什么歪门邪理,听都没听过。
她抱着一个个花盆摞在一起后,这才直起身子拍了拍手,看向旁边的阿汀,阿汀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手里抓着棉垫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还没穿好,快点,”沈昏昏催促了一下,“等会叫人看见可就跑不了了。”
回想起沈昏昏,裙子一撩,裤子一扯,像变戏法似的转眼将那棉垫塞了进去,阿汀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天知道她多痛苦,她怎么也没脸学着沈昏昏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棉垫塞进亵裤里。
沈昏昏急的险些要上前抢过她手里的棉垫亲自给她塞,“怎么就众目睽睽了,这里不就我自己吗。”
“可是...可是,”阿汀抬头看向沈昏昏,“万一等会儿有人过来瞧见了怎么办,奴婢可真就丢死人了!”
沈昏昏真是对她无可奈何,她无语看天又看地,最后迎上阿汀可怜兮兮的眸子,实在没办法,衣服一解,一手抓着一边的领子一字敞开,被她拽着扯平的外衫正好能挡住阿汀。
她低头看着阿汀,催促道:“快点,我给你挡住,赶紧换。”
阿汀:“......”
最后阿汀只能由着沈昏昏这般挡着,又在沈昏昏威逼利诱的视线下,将那垫子穿好,然后被沈昏昏托着屁股,颤颤悠悠爬上了墙。
阿汀坐上去后,弯腰也将沈昏昏拽了上去,沈昏昏一边借力往上爬,脚下也不闲着,一脚将那摞好的花盆踢倒,花盆叮叮咣咣全都倒在了沟槽之中。
两个人装戴齐全,翻了墙后果然安然无恙。
沈昏昏绕了个远道,又将她和阿汀伪装一番,这才由着今早走之前白练给她指的后门进了弄玉楼。
雪意没想到第二次见沈昏昏会这样快,人早上刚走,下午就来了,还带了个半大不小的包袱,不过看那包袱的坠感,应当是装了不少重物。
沈昏昏来到了弄玉楼跟进了自己家一样,熟稔的不行。
她将包袱往桌上一放,屁股便落了下来,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满口将灌下去,脸色却是一变。
“喔...”她连忙站起身,去抽身后的软垫。
雪意眼睁睁的瞧她放东西、坐下、倒水、喝茶,然后又腾的站起身。
然后就见她当着三个人的面,把裙子一撩,嘴里也不知道嘟囔了什么,手往身后深浅摸了几下,抽出来一个半大不小的软垫。
沈昏昏往火盆里一撂,火炭融了垫子,火蛇顷刻间便将其给吞没,“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说罢,她这才做回凳子上,连忙将那包袱里三层外三层的解开,嘴里还解释道:“雪意,今儿我出来的匆忙,没给你带什么像样的礼物。”
说话间,包袱已经被她打开,里的首饰玉石簇簇团团,花花绿绿,叫人看得晃眼。
“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有些我用过了,有些还没用过,反正哪一样都价值千金。”她将包袱往前一推,看着雪意笑眯眯道:“雪意,你都收下吧!”
雪意并不接话,上下打量了沈昏昏一番——衣裳换了粗布,挽了妇人发髻,嘴角捏了个指甲盖大小的媒婆痣,上头歪歪扭扭的粘了一根卷曲的毛。
“......”
他第一眼真是差点没认出来。
雪意起了身,走到沈昏昏面前坐下,柔声问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沈昏昏并不隐瞒,抬手去扣嘴边的黏着的黑色面团,“是啊,我爹将我禁了足,等我明年嫁给七皇子时才容我出门呢。”
她“嘶”了一声,摆了一下手:“哎呀这没什么好说的,我给你带的这些东西你快收下,等会儿挑一半叫白练送给你妈妈,也好让我多占你半个月。”
雪意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他柳眉轻挑,“半个月?”
“对啊。”沈昏昏点头。
雪意:“昏昏要做什么?”
沈昏昏:“我逃出来肯定是会被我爹发现的啊,他要人一日三次给我送膳,恐怕过不了晚上他就会发现我逃出来了。”
“再说了,我跑出来还能跑到哪去,他第一个地方就是来找你,到时候肯定又要把我抓回去。”
倒也是这个理。
说到这,雪意也知道沈昏昏是什么意思了,她笑着问沈昏昏:“所以昏昏的意思是,要奴家和你出城躲避两日?”
沈昏昏手肘抵在桌上,双手合帖在一起,托在脸侧,下颌便压着手背就这么支了个歪头的姿势,笑嘻嘻道:“没错!城外有个我娘陪嫁的庄子,可大了,我爹从来都不管的。”
“哦对!”她似是突然想起来,“我娘是平顺公主,她私下养的有影卫,出城我带在身边,绝对能护我们周全。”
她生怕雪意拒绝,身子便往前凑了凑,多劝了两句,“就当是雪意陪我出门玩几天,你也散散心。我带着钱,你带着人,咱们立刻就出发。”
沈昏昏声音带了祈求,“可以吗?”
雪意:抱歉,我妈说了,不和媒婆出去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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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0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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