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星炀的话哽了哽，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沉默。
程羽的心也跟着没由来的揪了一下。她想起临走前看到的徐清脖子上未消的痕迹，想起于凌失控时那双冰冷无神的眼睛。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兴奋劲儿确实产生的不太是时候。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语气真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能控制住它，在需要的时候保护大家，这本身就很厉害。”
她顿了顿，想起自己的经历，声音低了下去，“力量本身没有好坏，看使用它的人罢了。就像……就像郑起，你知道吧？我有说过吗？反正就是我之前在的图里的一个领导者，他曾经也是个理想主义者，可最后……”
她没有说完，但蔺星炀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抬起头，重新看向这个眼神清澈、总带着一股韧劲的姑娘。
她经历过背叛，目睹过惨剧，却似乎并没有被完全磨灭掉那份直率的热忱。
“谢谢。”他轻声道，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含义。
气氛缓和了一些。程羽往他那边稍微挪了挪，保持着一个不会让人不适的距离。
“那……你现在能完全控制了吗？我是说，那种……变身的冲动？”她小心地选择着措辞。
蔺星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感受体内的状况。“比刚开始好很多。但灵留下的那丝痕迹还在，像一颗定时炸弹。情绪剧烈波动，或者靠近灵力量强大的地方，都可能诱发失控。”
蔺星炀没说，如果灵要直接操控，这说不定也是一个开关。
“就像于凌哥那样？”
“嗯。他被强行灌注了太多，几乎被同化了。索性他吸收的不多，也没有融合，把紫气清干净应该就好了。至于我……”他苦笑一下，“力量十不存一，还带着个隐患。”
“没关系！”程羽脱口而出，眼神坚定，“陆姐说了，我们是一个队伍。有隐患我们一起想办法，力量不够还有我们呢！你别总想着一个人扛，你看我，积分不高，战斗力也就那样，不也活蹦乱跳到现在？”
她努力想安慰他，甚至夸张地拍了拍自己不算结实的胳膊，试图展示“力量”。
蔺星炀看着她笨拙却真诚的举动，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抹笑意很淡，很快消失，却像一缕微风吹散了些许他眉宇间的阴霾。
“嗯。”他应了一声，这次的声音里少了些沉重。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不再令人窒息。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却又奇异地感受到一种无声的支撑。
过了一会儿，程羽像是下定了决心，再次开口：：“蔺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感觉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能不能……先给我个信号？”
蔺星炀看向她，眼中带着疑问。
程羽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眼神认真：“我反应快，跑得也快。你到时候就……就瞪我一眼，或者咳嗽一声，我立马拉着于凌哥，然后撒丫子就跑，绝对不给你添乱，也免得你伤到我们之后更自责。”
知道了蔺星炀会有失控风险后，她自知打不过蔺星炀，那就只能逃跑。
这个“预案”听起来有点傻，甚至有些滑稽，但其中蕴含的信任和理解，却像一道暖流，悄然沁入蔺星炀冰冷已久的心湖。
她没有害怕地躲远，也没有盲目地表示“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失控”，而是直白的告诉他，连最坏的情况都先准备好。
蔺星炀深深地看着她，良久，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一个字，重若千钧。
他其实没想过自己会失控这件事。这么想来，只要体内存在紫气一天，不管是他还是于凌，都有被再次控制的可能。
等下次和陆异会面，他一定要把这件事与她再仔细聊聊，这次没想到，是他的疏忽。
两人将前半夜聊了过去，又在后半夜定了下一站的位置，等到清晨，于凌还是睡着。
蔺星炀朝着程羽摇摇头，他喊不醒于凌。
“咱们也不能把于凌哥放在这儿吧，能源节点也要尽快拔除才行。”程羽挠了挠头，有些没办法了。
如果把于凌带上，就算她和蔺星炀轮流背，那也会消耗很多力气。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就不太好处理了。
“这样吧，不是有个点离这儿挺近的吗？我们早去早回，在洞口多铺点遮蔽物，应该就没关系了。”蔺星炀想了想，提议道。
于是，两人分头去了不远处寻找藤蔓和大片树叶。
蔺星炀见程羽走远，返回到了洞里，幻化出怪物的手臂，把于凌扶了起来。
等程羽回来的时候，就见蔺星炀坐在一堆遮蔽物旁边等她。
“不好意思啊蔺哥，我回来晚了。”
“没有，我就这附近扯了点，说不定有些还用不上。”
程羽眼尖，看到他胳膊上渗出了些许血印子。
“蔺哥，你胳膊出血了。”
蔺星炀低头看了看，刚刚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了。他镇定的说：“没事，刚刚去捡东西的时候被树枝划了。”
程羽点点头，不疑有他。
之前穿的那套陆异给的衣服有一定防御，液体也不会渗透，但早在他被灵挟持走时换掉了。现在穿的衣服和村民穿的普通衣物没什么区别，也难怪会渗血。
程羽抱着自己找到的遮蔽物进来，刚要开始布置，就听见于凌传来阵阵闷哼。
“于凌哥！你感觉怎么样，不要紧吧？”
他看着眼前目光关切的两人，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体质变差了那么多。”
两人给于凌同步了一下讯息，他们准备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小队很快走到下一个地点，这里有一个如之前一样的白石阵。
于凌刚要上前伸手，程羽将他拦下，自己去探了探。
这个节点的石阵比上一个破的容易的多，甚至没有能量保护罩，也没有石柱。
见今天时间还早，他们又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赶往了下一个能源节点。
每个能源节点的破坏方式都不一样，碰到一连串简单的，可能一天就能拆上两三个，要是难的，一天一夜都解不完。
整个计划进行到现在都很顺利，只是蔺星炀手臂上的血印子越渗越大。
有些时候是他人为的，有些时候是因为能量节点的紫气太浓郁，和他体内的那一丝紫气产生了冲突。
他刻意遮掩，但有些不管用，只能每天换着借口搪塞两人。
看着地图上圈出的点一个个被划掉，程羽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骄傲劲儿。
“还剩下四个，陆姐说，等我们解到倒数第二个的时候就放狼烟。”她思索了一番，“但是，我不能保证最后一个难不难，咱们要不到了最后一个地方再看？”
蔺星炀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在理，再不济就让陆异和郁明夷两个小队多潜伏一会儿，总比他们误判了时间，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的好。
越靠近最高峰，这里的节点越不好破。
一连碰到的两个都很棘手，这让程羽有些冒冷汗。
时间不能推迟太久，否则灵那边要是察觉到了什么，三个小队都会有危险。
好不容易解到最后一个，于凌半跪在地，喘着粗气，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刚刚强行干扰石阵的反噬让他五脏六腑都快位移了。
他们在来的路上还在期许说最后一个简单些，快点完成任务也可以快点和小队们汇合，没想到最后一个这么棘手。
蔺星炀观察过后让程羽先别放狼烟，这个估计不太好破，没想到何止是不好破，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不行……这个地方的能量防护罩比第一个厚太多了，我……我伸不进去，它在排斥一切非授权的能量。”
程羽焦急地观察着石柱上的能量流动，那些紫色的光路如同有生命的血管，在于凌的干扰下瞬间紊乱，但很快，它们又从主脉络汲取能量，恢复如初。
“我们没这么强的力量破坏主脉，但是只打分支的话，很快就会有新的补充过来。”
程羽皱了皱眉，她没办法帮助于凌，这让她有些气馁。
她感觉这一路上自己像个打酱油的，破译过程全都是蔺星炀和于凌在操办。
蔺星炀看了她一眼，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主脉破坏不了的话，要不试试看，同时切断它的所有支线？”
蔺星炀双目紧闭，全部精神都用于感知那庞大而精密的能量网路。
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许久，他睁开眼睛，“能量，能量来自最高峰。陆姐那边估计压力很大，我们得尽快了。”
他看向于凌，突然间，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不由得生出来。
“于哥，你需要紫气吧？你的身体需要，也能暂时容纳它。”蔺星炀沉声道，“你能不能像之前那样，把这些紫气给……暂时吸走？”
“哪怕只是一瞬间，让它全部流向你，造成短暂的断流，我就有办法切断分支和主干。”
一些暗示处理^^
下一章陆姐和叶子哥就来了就来了
第二卷也快进入结尾咯[加油]
喜欢的宝宝能不能路过理睬我一下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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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Chapter64.怪物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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