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客厅，凤辞酒就听见岳盛语在和陌生男人对话。
“……你的意思是，有人看见你妻子和一个年轻男人离开？”岳盛语盯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手上唰唰唰记个不停。
“嗯……”男人垂着头，颓废无助，完全不见昨天癫狂的样子。
坐在他旁边的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紧紧拽着他的衣摆，看起来对男人十分依赖。
“好，我大概了解了，有你妻子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和你联系。”
岳盛语收起纸笔，他心底清楚人肯定是找不到，最多只能找回一具尸骨，魂魄都被超度，哪还会有生还的可能。
男人头埋得更低，他抓着头发，情绪崩溃，“求你一定要找到她，茵茵不能没有妈妈，你不知道没了她，我们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他拽住岳盛语的胳膊，双眼通红，双唇止不住颤抖，似乎天都塌下来一般。
“你冷静一点，我们肯定会尽力。”岳盛语想掰开男人的手，但没扯动。
这时叫茵茵的小女孩也拉住他的衣角，期期艾艾地说道：“求求你警察叔叔。”
“我……”
“你这么抓着，警察叔叔可没办法工作。”凤辞酒走到茵茵身后，轻松将她抱起来，他在手上掂了两下，感觉轻飘飘的。
这小孩有点营养不良。
茵茵被突然抱起来还有些懵，但看清抱她的人时，她停下挣扎的动作，手指不好意思地搅在一起。
许是凤辞酒的气场太强大，男人不自觉松开手。
岳盛语趁机脱身，废了好一番口水，才将一步三回头的男人送出去。
结果在外面又被男人缠住。
凤辞酒完全没有上去帮忙的想法，他坐到餐桌旁，端着碗喝粥，嫌粥淡，他又夹了几筷子咸菜，适应得十分良好。
“还要再盛一碗吗？”祁如尘坐到凤辞酒身旁。
凤辞酒不想搭理对方，撇过头装聋作哑。
一直得不到回答，祁如尘垂眸拨弄碗里的白粥，“你怎么看那个男人的话？”
这会儿凤辞酒终于肯施舍祁如尘一个眼神，语气满是嘲讽，“哟，真敬业，吃饭都不忘工作，怎么不见你去帮忙？”
“用不上。”
这种类型的任务，根本用不着祁如尘出马，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案子涉及太广，制造邪神，驯养厉鬼，幕后之人的手段让人不得不防。
不过主要完成任务的人还是岳盛语，祁如尘出不出手由他自己决定。
祁如尘抬眸与凤辞酒对视，他眉心轻蹙，漆黑的眼眸澄澈干净。
凤辞酒一把捂住祁如尘的眼睛，“别这么看我。”
一脸无辜好像被他欺负一样，简直是作弊！
祁如尘任由凤辞酒的动作，“我只是认为接下任务，应该要做好。”
“行行行，知道你工作态度一丝不苟。”
凤辞酒收回手，藏在桌子底下，忍不住在裤腿上擦了擦，掌心处的痒意挥之不去。
他心底嘀咕，一个大男人眼睫毛长那么长做什么。
“所以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他人都快被孽障盖住了，我能有什么看法。”
“你能看清活人身上的孽障？”
祁如尘抓住重点，孽障和功德一样玄之又玄，即使天生阴阳眼，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大概，想要知晓活人身上的孽障与功德只有看生死簿这一个选择。
而凤辞酒居然有这样的能力，对方真的只是掺有一点瑞兽血脉的妖怪么……
“看清又怎样，这种事又不是看见就能改变。”凤辞酒不以为意。
祁如尘想起另一件事，“你当时为什么会帮程琦？”
“她身上功德挺多的，我看着顺眼。”
祁如尘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凤辞酒看起来好说话，其实自有一套原则在，至少对方不可能因为一点钱做出包庇的事。
“但她……”
祁如尘没有说全，但未尽的意思两人都懂。
凤辞酒将擦完嘴的纸揉成团，随手抛进垃圾桶里，“我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帮程琦他并不后悔，以后若是还有功德加身的人求他，他或许也会帮忙，哪怕结果很可能是再被反咬一口。
他既然能给出援助，自然也能收回，凤辞酒不是瞻前顾后的性格，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因为害怕跌倒，而不学走路，很可笑不是吗？”
“摔倒很疼。”
祁如尘不知想到什么，脑袋微微低下，碎发落下的阴影遮挡住他的眼眸。
凤辞酒感觉如果祁如尘有耳朵尾巴，现在一定都耷拉着，比做错事的大福还要委屈。
他戳了戳祁如尘的脸颊，轻笑出声，“把手摊开。”
祁如尘乖乖照做。
“拿着。”凤辞酒在祁如尘掌心放下一颗糖果，包装与对方在高铁上给他的一模一样。
祁如尘眨眨眼，有些困惑。
凤辞酒看他这懵懂的样子，没忍住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给路都走不稳的小屁孩一点安慰。”
祁如尘被按得耳尖发红，颈脖处弥漫上薄薄一层绯色，他捉住凤辞酒作乱的手，生硬地扯开话题，“糖什么时候买的？”
“下高铁的时候，正好便利店有同款。”
凤辞酒勾起唇角，突然托起祁如尘的下巴，看见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祁大队长很喜欢吃甜食？”
祁如尘拽过凤辞酒的手，身子前倾，他压低声音，“凑近点，我告诉你。”
凤辞酒想看看祁如尘能玩什么花样，俯身凑过去。
耳畔边回响清冽低沉的声音。
“糖能刺激多巴胺分泌，有助于大脑运转，有一定的增强记忆功能，同时也人体主要的能源来源之一，还能促进身体吸收和利用其他能源物质，适当补充，有益无害。”
什么多……什么胺？怎么还成能源了？
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凤辞酒一脸茫然，当场陷入沉思。
祁如尘眉眼染上些许笑意，起身收拾碗筷。
凤辞酒查了半天手机，才勉强弄懂，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解释，他眉毛拧得都快打结了。
现在的人类都学这么复杂吗！？
“祖宗，岳盛语呢？”风起云解决完人生大事，终于从厕所出来。
凤辞酒下巴一扬，指向门口，“还在做人生导师。”
话音刚落，一脸菜色的岳盛语推门走进，“他说有个地方比较可疑，想让我们去看看。”
岳盛语整理被捏成咸菜干的衣服，男人的态度跟昨天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今天热情得让他招架不住。
一向迟钝的风起云，都感到不对劲，“现在才觉得可疑，早干嘛去了，老婆丢这么久，他就没想过报警？”
凤辞酒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歪过脑袋，看向祁如尘，“你怎么说？去吗？”
“我去，你留下。”
“嗯？”
————
祁如尘带着风起云和岳盛语向男人口中的地方赶去。
“让我祖宗一人留下真的没问题吗？”
风起云心底慌慌的，要是出什么问题，凤辞酒那可就孤独无助。
“他比你想的要强。”祁如尘难得解释一句。
他梭巡四周，所谓奇怪的地方是小区后面一片荒地，这里堆积着大量干枯的稻草，还有废弃的下属水管道，不远处还能看见零星几块菜地。
地里刚施过肥，恰好又是三伏天，这儿的气息简直难以言说。
祁如尘不由走神，要是凤辞酒跟过来，估计又要趴他身上了。
他攥紧匕首，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目光随着岳盛语和凤辞云移动。
那两人还算有默契，配合着搜寻的速度很快。
在翻起一块石板后，风起云脸色大变，“这有碎骨头，好像是人的。”
祁如尘快步走近，走到一半，他突然将匕首扔出去。
利刃扎入肥厚的身躯中，令人牙酸的尖叫声响起，一坨烂肉在地上打滚，卷起漫天尘土。
烂肉像是将四五个人强行搓揉在一起，就连骨头都被碾碎，还在跳动器官裸露在外，脓液黄水从连接的缝隙溢出。
风起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清楚自己的斤两，立马躲得远远的，力求不拖后腿。
岳盛语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他紧咬下唇，拿起桃木剑冲上去。
祁如尘本来捏紧拳头，但看清来者的全貌，默默捡起一根还算趁手的树枝。
匕首看来要洗好久……
树枝注满灵力，戳在烂肉身上就是一个窟窿，但这坨肉本来就没固定的形体，窟窿很快被增生的组织填补上。
而它溅出的脓液犹如强酸一般，落在地上便是一个深坑。
祁如尘游刃有余地应对，目光不着痕迹地搜索四周。
倏然，他看见一个衣角飘过，脚下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男人的面前。
“果然是你。”
男人正是304的住户钱勘云，他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惊恐和慌乱交杂在一起，“我……我就想看看你们有没有来，那是什么怪物，救救我！”
他跌跌撞撞跑到祁如尘身后，试图寻求庇护。
虽然岳盛语尽力阻拦，这会功夫烂肉还是追到祁如尘身后。
祁如尘不得不停下询问，挡在钱勘云身前。
烂肉犹如被刺激一般，疯狂向祁如尘扑进，它身体蠕动着，碎肉混着粘液甩向四周。
祁如尘皱眉，似乎对怎么处理对方感到棘手。
半蹲着的钱勘云眼底浮现出兴奋，咧开嘴角，笑容将面上的褶子挤在一起。
凤辞酒：什么糖类，什么多巴胺……啊！？
学习让人色皆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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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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