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纬庭脸色阴沉:“沈梓玉,你真是越来越放肆。”
沈梓玉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明白原身有什么好畏缩的,他一不能打死自己,二不能告状御前。
这个人在眼前晃顶多是有点烦人罢了。
她语气冷淡,“四皇兄要是没事的话,我和皇兄就先回去了。”
沈纬庭嘴角勾出笑容:“怎么会没有事?我是特意为了你来这的。”
“玉儿自落水之后性情大变,当皇兄的很是担忧,我与母妃一合计,请了个驱邪师父,为你赐福。”
“既然你在这里,那我便先带你过去看看,到时候再来禀报父皇。”
沈纬庭阴恻恻地看着她:“毕竟身体要紧,你说是不是?”
沈梓玉内心瞬间拉起警戒线。
这是宫斗中经典的驱鬼桥段。穿越女来到王朝因为行为举止不合礼仪,被暗中嫉妒她的人抓住把柄,请了一个串通好的道士,说她是恶鬼夺魂,然后以此为借口,要把穿越女活活烧死。
沈穆齐听到这话眼神变冷,向来温和待人的他这次难得有凌厉之势:“够了!玉儿是你的妹妹,她落水时你漠不关心,甚至怀疑她中邪,还擅自做主还请人来做法,此等行为于礼于法均不合。”
“若是父皇知晓,他也由不得你如此胡作非为!”
沈穆齐坐在轮椅之上,仰视对面的人,气势惊人,隐隐有压对方一头的架势。这便是前太子的端方气度。
沈纬庭性格骄傲自满,生母身份尊贵,这宫中无人敢忤逆他,此时被这样劈头盖脸指责,心下盛怒:“由不由得,一试便知。”
他大步上前,直接进太清殿。
皇上和皇后还在说话,见他突然闯进来,沈岳居目光微沉:“庭儿有什么事吗?”
沈梓玉又慢吞吞地推着沈穆齐回来。
沈岳居看着他们三个,疲惫得揉了揉眉心,旁边的柳依安伸过手,替他揉太阳穴。
皇帝声音疲惫,带着寒意,“你们在闹些什么?”
沈纬庭把要驱鬼辟邪的事说了一遍,原因很明朗清晰,理由正当,挑不出差错,他不信沈岳居能拒绝。
然而,结果大失所望。
沈岳居当即拧眉,毫不留情地把这个四儿子一顿呵斥:“胡闹!你妹妹如今还在将军府休养,身子不好,怎么容得你这般折腾?”
沈纬庭错愕抬眼。
除了他,其余几人都听懂了言外之意。
如今镇北将军回来,沈梓玉的份量很高,沈岳居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触将军府的霉头。
若是什么其他时间段,他纵着沈纬庭,答应就罢了。
“可是父皇……”沈岳居目光沉沉看着这个被自己养废的儿子,打断他:“够了,出去。”
沈纬庭彻底噤声,行礼之后退出去。
沈梓玉看向他的目光略带嘲弄。这四皇子也是皇帝的废子,以他这种为人处世和智商,绝对登不上帝位。
她在心底疑惑,如今沈穆齐因为双腿被放弃,沈纬庭脑子不清醒,沈学川难堪大用。
那么,沈岳居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沈纬庭这辈子受的委屈都没有和沈梓玉相处这些日子受的多,此刻眼神恨恨,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吐出,“玉儿,你可要好好养病,注意身体。”
沈梓玉装没听懂他的咬牙切齿,回以微笑:“那是自然,多谢四皇兄关心。”
沈梓玉这次回宫一趟,在把沈穆齐送回天鸣宫时,把留在这的携玉捎上了,与他一道回将军府。
坐上马车之后,她能感觉到携玉十分不自在。他一直低垂着眼,不发一言。
“怎么啦?”沈梓玉打破沉默。携玉抬眼,如大海般的眼睛与她对视。
经过这些天的调理,他的嗓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公主说过,不会逼我。”
原来是因为这事,沈梓玉轻笑,“嗯哼,我是说过。但你这次是以我侍卫的身份跟我去将军府的。”
携玉抿唇。
五公主殿下似乎没怎么在意这事,解释完之后又撩开窗赏雨,携玉一人不知所措。他已经被欺骗太多次。
携玉的双手攥紧,视线也偏向窗外。无论在哪里,他都没有说话的立场,他的意愿不会被任何人尊重。
为什么要幻想,面前的少女会和其他人不同呢?
雨已渐停,天色也晚。
沈梓玉在吃晚饭之时,听他们说了一件事。
“击蹴比赛?”
霍中奉今日没有亲自送她进宫,去城郊看望自己的士兵。那些将士长时间打仗,现在每日正常操练,但不比战场刺激。
将士们的热情需要重新激发,霍中奉应众人的要求,决定在军中举办一场击蹴比赛。
“嗯。”霍中鹏热心向沈梓玉介绍,“你不知道吧?这可有意思了!一排人骑马居于一处,而后听到鼓声冲刺出去,谁骑马和地上的球一同先过红线,谁就获胜。”
“上一次的头等是一匹烈马,被大哥拿到手了!”霍中鹏语气羡慕又嫉妒。
感受到沈梓玉的视线,霍中檀矜持颔首。
“哇,好厉害啊!我也想去看!”沈梓玉异常兴奋。
霍中鹏给了老爹一个眼神——我就说吧,她肯定想去。
霍中奉看向几个年轻的孩子,也欣然同意:“如果五公主殿下去,将士们会很高兴。”
“那需不需要由我准备第一名的头筹?”沈梓玉考虑了一下,毕竟她是公主,身份尊贵,由她来给奖励更加能激励人心。
霍中奉自然答应:“可以。”
霍中鹏双眼发亮,“真的吗?那无论是什么我都要拿到手。”霍中檀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视线一扫,“别忘了之前是谁拿到的。”
霍中鹏不服,“虽然我马术不及你,但也进步很大。”之后他又小声嘀咕,“某人上次已经拿过一次,这次不会还想拿吧?”
霍中檀嗤笑,丝毫不受道德绑架的影响:“各凭本事。”
霍夫人看着两个拌嘴的儿子,捂嘴笑。自从沈梓玉来了镇北将军府之后,他们有了更多的天真少年气。
沈梓玉忽然说:“我的侍卫也能参加吗?”
饭桌上刹那间安静下来。气氛沉默片刻后,霍中奉问:“是你带回来那个齐轩国的奴隶吗?”
沈梓玉点头,“是他。”
“可以,但……”霍中奉后面的话没说完,沈梓玉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将士中不乏有兄弟被齐轩国的士兵杀害的,也说不定这里面有杀掉携玉亲人的人。若是以蹴鞠为名闹出矛盾就不好了。
一边是自己的将士,一边是公主侍卫,霍中奉这个镇北将军在中间也难做。
沈梓玉微笑:“没事的。正如大表哥所说,各凭本事。他若连这都解决不好,不配当本公主的侍卫。”
沈梓玉这话是有磨练携玉的意思,霍中奉知晓其意,也就由他们这些小辈去了。
*
翌日,一行人到了演武场。
这处是城郊的一块空地,面积十分之大,能容下几十万军士,专门供将士休憩演练。此地树木遍布,中间是砖垒起来的空地,约莫有十亩地。密密麻麻的士兵在演武场中向公主与将军问好,声音震天,气势浩大。
场地已然提前布置好,沈梓玉和霍中奉的位置处在全场视野最佳的台子上,与比赛的平地有一定的水平和垂直距离。
他们闲聊片刻,霍中檀、霍中鹏、携玉三人去换击蹴的衣服,在下方场地就位。十来个士兵骑着马在起跑线上等候,这边准备妥当的三人也都过去。
携玉一席劲装黑衣,上马之时,他手上的青筋显现,胳膊肌肉线条凸起,这下能看出,此人真有习武功底。
霍中檀上了他旁边那匹烈焰红马,动作一气呵成,立于马上身姿挺拔,灰色的身影自带气场,那张脸不苟言笑,清冷矜贵。
再再旁边,便是红衣的霍中鹏,少年年岁不大,姿态张扬,端得是意气风发。
烈阳之下,沈梓玉处于罗伞的阴影中,端起茶盏慢慢喝茶。
她细品茗茶,赏俊美男人。
生活之乐不过如此。
许久没出声的系统适时提醒:“宿主,别忘了你的任务。”
沈梓玉:“哎呀,在做了,在做了。”
敲锣的将士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开场便情况激烈,携玉和霍中檀并争第一,分不清谁先谁后,霍中鹏和另一个将士跟在他们后边,紧紧追逐。
沈梓玉“咦”了一声,“舅舅,那人是谁?”
霍中奉看向她所指的方向,“那是曾经的军中副将之子,方腾进。那孩子很有拼劲,也十分好斗,是可塑之才。”
沈梓玉慢慢分析这评价,问道:“为何是曾经的副将?”
霍中奉语气平静:“副将死在了战场之上。”他的视线随着携玉,话语一顿:“你这个侍卫,和那个杀死副将的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观赏台下的方腾进俯身驾马,他手中的缰绳与赶球杆幅度很大,眼神如狼,目标明确,死死盯着携玉。
霍中檀超过一众人,红马跃居第一,深灰色的身影在最前方尤为显眼。
沈梓玉惊叹感慨,疯狂鼓掌:“大表哥真的很厉害!”
霍中奉将手边的糕点推给她,对这话很受用,没人会不喜欢别人夸自家儿子,但面上不显:“檀儿精通马术。”
下一瞬,携玉骤然发力,从另一边超过霍中檀,黑色的身影如利剑,势如破竹。
霍中奉也难得眼露欣赏,目光一错不错,“玉儿,你这个侍卫很好。”
沈梓玉也是真没想到,她从没有见过携玉的真才实学,现在直观体会,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携玉第一,霍中檀与他差半匹马距离,方腾进落在他们后边,霍中鹏不远不近,追不上前面三人也甩开后边众人。
就在这时,方腾进用力甩杆,他的球脱离地面,飞起来正中前边携玉□□的马。
白马被打到腿,顿时疯狂跑动,携玉心下一惊,紧拽缰绳。旁边的霍中檀最了解,他当即勒马,马匹速度慢下。
方腾进在终点之处一举超过两人,夺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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