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不好意思地低头,按她的年龄算,在同龄人里确实矮了些,沈梓玉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没关系,我们还能再长。”
喜欢用力点头。
桃烟在旁恭顺低头,一言不发。沈梓玉这次回来,她也拘谨不少。桃烟是个聪明人,能察觉到公主对她的冷落与防备,甚至猜到五公主殿下对于落水事件并不是一无所知。
她心下怀疑,沈梓玉当时没有告诉皇上,而是选择推闻弥公公出去顶罪,是与自己有些舍不下的感情。
无论如何,桃烟在五公主殿下心里已经失去信任,两人的互动桃烟并不惊讶,喜欢便是公主殿下培养的用来替代她的更为忠心之人。
她这几日借着宫礼对喜欢百般刁难,谁知那丫头都忍了过来。桃烟扫了喜欢一眼,又很快再低下头立在一旁。
喜欢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个威胁。
在桃烟如此想时,就听见五公主殿下对众人吩咐,从今日起,喜欢便是她跟前的一等宫女。
桃烟和所有其他宫女都不敢表现怨言,恭敬应是。闻弥公公和大宫女的事历历在目,无一人敢反驳五公主殿下的命令。
沈梓玉回宫时,心里做了百般准备,以为这次进宫肯定少不了找茬与暗算的,但这几日却是出奇地安静。
四皇子殿下不再来她跟前惹事,皇贵妃没有提栖慈寺的事,皇上也只是把这个女儿召回宫,又和之前一样放养她自生自灭。
在此期间,三皇子倒是来过一趟。
沈梓玉没料到第一个来找她的会是沈学川,人被迎进来后,她使唤宫女们端上茶水,匆忙招待。
“三皇兄,你有什么事吗?”
沈学川沉默许久,眼神里尽然是伤痛和愧疚,他不想诘问沈梓玉,但这些日来他反思许久,仍然是不知道自己和沈梓玉的隔阂究竟在哪里。
为何她突然疏远自己?为何他们两个不再像之前那般和谐融洽?究竟从何时开始,两人之间和蒙了层纱一般,隔绝彼此。
沈学川也曾经去镇北将军府拜访过沈梓玉,但得到的消息都是,沈梓玉不再府内。
然而,沈学川却听说,沈穆齐自她当街被暗算那一次立刻去拜访,却见到了沈梓玉。
那么沈梓玉独独不肯见自己,这难道不是刻意为之的疏离?沈学川不明白。
他斟酌话语,把这几日的心情全都同沈梓玉说了,希望能知道对方为什么转变态度至如此冷淡,却换回沈梓玉的沉默。
二人之间安静了很长时间。
沈学川等到心灰意冷,良久之后,他眼里布满失望,“玉儿,你若不愿说,皇兄便先离开了。”
正当沈学川饮下那凉透的茶,起身挥袖离开时,沈梓玉适时出声,但不是他想要的回答,而是问话:“皇兄,若我想让你向父皇自请封王,前往封地,你可愿意?”
沈学川听此满脸错愕,一时不该如何说,他又坐回原处,眼神闪躲,“玉儿为何这么问?”
沈梓玉也没有得到回答,目光直视他,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再假设,我今日犯错,被皇后娘娘责罚,你可会替我求情?”
沈学川先是反驳:“母后不是那种随意责罚他人之人。”
说完之后,再没有后话。
沈梓玉笑了,虽然勾唇,但她眼神微冷:“三皇兄,若真心想得知我为何疏远你,那就不要回避,按我说的假设去想,再回答我。”
又是一阵沉默。
沈学川再没有出过声
沈梓玉先打破寂静,叹息一声,“你现在的不语,就是我刚才的回应。”
“皇兄,你我何必呢?”
最后,他们两不欢而散。沈学川离开时有些狼狈。
桃烟侯立在旁暗中听完这一切。
傍晚之时,桃烟借着传膳食去了趟贵妃娘娘的寝殿。她把下午这件事,连同在这些天沈梓玉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等等全部的消息一并转告柔漫云。
穿着丝绸中衣的柔漫云漫不经心听完,她倚靠于床榻上,懒懒打了个哈欠,“如此看来,那丫头如今真不好对付。”
宋嬷嬷在旁提议,“娘娘,不如我们直接派人下手除掉她。上次算她命大逃过一劫,这次可就未必能安全脱身。”
柔漫云嗤笑:“那丫头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庭儿派人刺杀她,不也失败了?”
“她那个舅舅还为她出头,搞得本宫得推出一个心腹去皇上那儿交代,这笔账还没算呢。”
柔漫云语气轻柔,而后又一脸玩味,“庭儿也真是莽撞,本宫教他的都学进狗肚子里了,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真是愚不可及。”
宋嬷嬷不敢吭声。
皇贵妃看向自己红亮的长甲,这次的款式她尤其喜欢,垂眼懒懒道:“罢了,她既如此嚣张,这宫内总会有人教她规矩。”
“我们何必去搅那浑水?”
她给了宋嬷嬷一个眼神,宋嬷嬷立刻会意。宫斗只是闲暇时兴起玩玩,贵妃无聊了就喜欢随便挑人针对,当个乐子。可他们真正的目标可大着呢,不能把时间心力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沈梓玉在春和居安分呆了许多天,第二个来宫中找她的,居然是她穿越以来还未曾单独相处过的明妃。
上次庆功宴之时,明妃只出场一小会儿,后来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退场,比皇上皇后走得还早。她这作风,倒说不出来是贵妃嚣张,还是明妃更甚一筹。
沈梓玉去将军府后,两人更是没有机会碰面。
“明妃娘娘到——”
明妃的手搭在丫鬟手中,她步伐缓慢,踏进沈梓玉的春和居。女子生着柳叶眉,眼里仿佛盈春水,长相我见犹怜。
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通身的气质也尤为特别,乃病态之姿,却又不觉晦气,十分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也不怪沈岳居那样强势独断的男子喜爱她、宠着她。
“明妃娘娘怎么来啦?”沈梓玉嘱咐宫女们泡好茶,简单行礼后笑笑,“按照辈分,应该玉儿去您宫中,向您请安问好才是。”
“玉儿向来乖巧懂事。”尹明微声音柔柔,时不时细细咳嗽两声,“本宫也算你半个母亲,当初你落水时就该去看望你,可惜我身子也不中用,倒是耽搁了。”
“玉儿在将军府休养得如何?”
沈梓玉保持微笑,“甚好,舅舅待我一向不错。”
“那便好。”
二人又寒暄片刻,就这样东扯西聊一番,尹明微这才透露出来意。
“皇上可是同玉儿商量了婚配之事?”
沈梓玉心下警惕,面上不动声色,“是有这事,不过玉儿想在宫中多留几年,没有细细考虑过。”
明妃笑笑,轻轻拍了拍沈梓玉的手,“玉儿如此可爱,在我跟前我也欣喜,皇上也真是的。”
她语气娇嗔作怪,不经意间向别人透露出她与皇上两人的亲昵。
沈梓玉心想,难怪后宫那些女人都讨厌眀妃。
尹眀微又转而说:“不过呢,大皇子将要弱冠,也是该好好安排了。”
她从覆盖其上转而拉住沈梓玉的手,盈盈眼眸直视面前之人,温声说,“我有侄女儿,也到了年龄,尚未婚许。她最是温婉可人,在这京城中也小有才女之名。”
明妃娇媚一笑,“倒是有些吹嘘了,不过,这可不是我这个当姑姑的瞎说。”
“依我看,大皇子与相府嫡女也门当户对,不若玉儿好好去兄长面前提议一番。”
明妃握紧沈梓玉的手,稍稍用力,“也算成就一对佳人。”
相府算是明妃的背后势力,尹眀微还年轻,沈岳居也尚在中年、血气方刚,他们还会有孕育子嗣的机会,相府必不可能把赌注投到残废大皇子身上。
那么,他们是想通过联姻,进一步牵扯住大皇子?
退一万步来说,明妃身子骨弱,实在生不出孩子,相府的手也能通过控制大皇子,伸到朝廷上。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沈梓玉思索片刻,从明妃手里挣脱开来,表情忽得严肃,“明妃娘娘,你怎么能这样说?”
明妃头上的好感度瞬间从-5到-10,但她面上依旧慈爱,“玉儿,突然间这是怎么?本宫可是说错话了?”
沈梓玉表情有些难过,她垂眼欲泣,“皇兄失去双腿已经很可怜了,婚姻这事自是要与他真心喜爱的人一起。我们旁人如何能随便掺合?”
眀妃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她眼里微微错愕,不知道沈梓玉是真傻还是假傻。
丫头,你都生在皇室了,还在追求真爱?
沈梓玉又反拉住明妃的手,握得比对方更加用力:“难道不是吗?明妃娘娘,您和皇上难道不是因为真心相爱才在一起的吗?”
“玉儿是做妹妹的,只希望皇兄能幸福,既然如此,怎可干涉他的想法?”
明妃微抽嘴角,沈梓玉这话术真高,倘若尹眀微否认,那等同于承认她与皇上名存实亡,是迫于利益走在一起。
“玉儿。”明妃勉强笑笑,“本宫只是觉得这两人颇为般配,此等大事当然还得齐儿自己决定与谁终生相伴。倒是我没解释清楚,让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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