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清水坊的路上,蝉虫的叫声混杂着慌乱的脚步声。
洛神谙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藏身在拐角处。
没过多久,黑色烟雾成团地涌出,几个浑身黑衣笼罩的持剑人,从黑烟处一个个出来。
“人呢,刚才还在这呢,这也能跟丢了!”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愤恨地说。
“使者。”他的小弟,察言观色,拘谨地说,“我打听了一下,那个姑娘,虽然是天生冰灵根,却不会法术,跑也跑不远。”
使者黑衣人赞赏地看了看他,脸色缓和了,虽然依旧是凶巴巴的样子。
他们是冲着自己的灵根来的?
使者周身充满了黑气:“分头找,一定要抓住她。”“谁把她带回来,重重有赏。”
洛神谙,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自己逃得了吗?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力感。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逼近了她。
洛神谙顾不得打草惊蛇,打算先跑再说。
“在那里,抓住她!”
洛神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能跑多远跑多远。
玉渊宗也不安全啊,好吓人。
她像百米冲刺一样,迅速跑到了晏之玉的身边。几道法力打过去,黑衣人接了发现打不过,落荒而逃。
洛神谙弯着腰大喘气,因为跑得太急整张脸红彤彤的。
晏之玉穿着月牙白的袍子,脸上满是疑惑,琉璃般的眸子,漫不经心地转动。
他唇红齿白,明明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却自带一股压抑的黑暗气息。
洛神谙调整好了,他上前去拍她的背,又救了她一次,自嘲地笑笑。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轻说:“他们是什么人?”
洛神谙并不知道,摇了摇头。
玉渊宗到底不是吃素的,胆敢擅闯宗门内伤人,那些黑衣人全部被抓到牢中关押了。
上官女萝带着点心来看她:“受伤了吗?”
洛神谙大受感动,抱着美人师姐不撒手:“多谢师姐关心,所幸神谙没有受伤。”
药师堂的谢予怀也来了,带了好多灵草,灵药:“洛师妹,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
洛神谙特别激动地收下了。
晏之玉在一旁看着,神情冷冷的。
洛神谙只得感激地看向谢予怀,“多谢师兄,费心了。”
晏之玉倒了一杯温茶递给洛神谙。
洛神谙接过,发生得非常自然,谢予怀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心中涌上难言的酸涩。
洛神谙送走了前来探望的同门,忐忑不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万一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怎么办。
眼睛一转,看到了晏之玉。某种程度上,他和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想安全,还是得靠他。
只是多少有些难开口,欠下的人情太多了。
洛神谙试探性地开口:“你说,若再有人想暗杀我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体内还有你的神珠,到时候我怕……”
晏之玉身上的气压低沉起来,神珠果然是他的逆鳞。
他有些苦恼地看着她,最后妥协道:“神珠,找到你,也算是给我找到了一个大麻烦。”
洛神谙脚趾抓地,恨不得扣个三层别墅出来,太尴尬了。
她想起系统布置的攻略任务还有大半未完成,索性今天就再试试。
她装晕扑倒在晏之玉怀里:“好晕。”
晏之玉条件反射般地接住了她,低头看她皱起的眉头:“怎么了,头晕吗?”
“嗯嗯,我大约有些低血糖罢。”
他看上去一点也没怀疑,颇为认真地在思考!
“要不要我帮你?”
洛神谙埋头在他怀里,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冷香,怎么都闻不够。脑袋一抽,她问:“你用的什么洗衣的?”
晏之玉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大笑起来。
洛神谙感觉自己又闯了祸,手指不安地蜷缩起来,豁出去了。她仰头凑近晏之玉的眼睛。
“很好闻,我喜欢。”
晏之玉的笑容陡然收敛,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人面,难得地失神了。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因为你得不到。”
他箍着洛神谙的手臂紧了紧,用一种堪称温柔的神态看着她。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允许自己靠近他?平时那么冷酷无情,难以接近,今日却显出几分真情实感的脆弱来。
可是好感值并无变化,这让洛神谙很苦恼,以及肯定,他肯定是装出来的温和假象。
没意思,怎么都提升不了好感值,洛神谙从晏之玉身上起来。
晏之玉怀中一空,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洛神谙准备送晏之玉出门了。
晏之玉却扔给她一个玉牌,上面刻着同心玉三个字。
晏之玉早已输入了法力。
叮嘱说:“你若遇到危险,我不在你身边,你就通过玉牌喊我的名字,我便会到,实在不行,这玉牌上我加了防御法阵,等闲妖物也奈何你不得。”
他说着说着忽然笑了,有些残忍地说道:“有我在,阎王也不敢收你。”
他说得太轻松,仿佛是理所当然,稀松平常的,却把洛神谙吓了一大跳。他有些装过头了吧。
她想到了自己看的聊斋故事。
自己把自家吓到了,突然有些阴森森的恐怖感觉。
咸鱼系统,你敢不敢上线说句话。
她拉着晏之玉,点了一屋子的蜡烛,把他留下辟邪!
虽然说他以后会是可怕的魔王,把宗门灭门,让人间生灵涂炭,但现在,他还是一个唯一可以保护她的人。
晏之玉仿佛特别好说话,看上去冷冷的,却实在没有多少坏脾气。
既然要攻略他,那么与他多相处一下,提高他的忍耐力,应当是正确的道路罢,大方向一对,剩下的细节嘛,不是很重要。
明月高悬,夜渐渐深了,洛神谙头一垂一垂地。困得厉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她与现在的她除了长得一样,其他都不相同。
梦中的她是张扬的,恣意妄行的。
依旧是在玉渊宗,她顺利拜入宗主门下:“弟子洛神谙,天神的神,谙熟的谙。”
宗主把流魄剑送给她,她由此开始了剑道生涯。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片废墟之地。玉渊宗覆灭了。
尸横遍野,火光冲天,哀嚎声此起彼伏。
人人都面带悲伤,她也似有所感,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然后她看见了晏之玉,他不再是白衣胜雪的少年,而是坐在魔军队伍里的魔君。
是他,造就了这场灾难。
洛神谙看着梦中的自己,长剑染血,发丝飘扬,大声质问晏之玉:“为什么?”
而晏之玉也仿佛不认识她,像看什么新鲜的玩物一样抬抬手就把她从地上捏到掌中。
原来他神通这么大。
洛神谙还是低估了他。
一个修士再厉害也不能与真正有无限法力的魔君相抗衡。
“喂,醒醒。”
不知怎么了,睡着了竟然也会流泪。
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伤心。
晏之玉一直是最强大的人,每个惹他讨厌的人都被他打服帖了,只剩下这一个女子,偏偏动不得。
诡异的是,自己竟然慢慢地不想杀她了,这让他很烦躁,毕竟从前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的眼泪也会让他不知所措,好像是他犯了什么错,惹她伤心了似的,简直莫名其妙。
洛神谙悠悠转醒,望着烛火出神地悲伤,晏之玉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看。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回神,揉揉眼睛道:“几点了?”
晏之玉又沉默了,她总说些奇怪的他没听过的词,不知道什么意思,也没办法回答,洛神谙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不着痕迹地让晏之玉回去休息了,明明他才是最大的威胁不是吗?
梦中成为了魔君的晏之玉恐怖且无人情味,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未来可能发生的惨状。也是她第一次对见到晏之玉这件事感到抵触。
注定要反目成仇,注定要成为敌人的两个人,攻略了他,让他爱上自己就能化解吗?
再想想,他有可能爱上自己吗?想着想着她又开始忍不住哭泣,路怎么走都走不通啊。
晏之玉脸色苍白,揪心的痛从心底传来,让他不由得落下眼泪。
洛神谙到底在搞什么?
神珠的存在让他被迫与洛神谙共情,而洛神谙却不会与他共情,这实在有些不公平,晏之玉咬着牙,感受心痛。
黛青色的天幕拉开,白烟氤氲着显现出招摇山的轮廓。
天终于亮了,洛神谙推开门。
门口站了一个人,拎着香喷喷的饭食,晏之玉特地给她准备的早饭。
洛神谙没问,晏之玉也没解释,二人就相对开始用膳。
难得静谧,友好平静地相处,洛神谙决定忘掉梦中的不愉快,只把那当作噩梦一场,毕竟眼前的晏之玉,对她来说,还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
琉璃秘境,咸鱼系统说这个秘境里有她需要的昆仑碎玉,所以她好好准备了一番。
晏之玉偷偷打量她,拿起空碗盛了一小碗白粥给她,昨晚可把他折磨坏了,希望她吃了早饭心情好些,他也不必再跟着受罪了。
洛神谙心情很复杂,晏之玉今天很怪,太奇怪了,居然有些讨好的意思。
这还是,目下无人,高贵冷艳,唯我独尊的晏之玉吗?
不管那么多了,先享受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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