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明堰坐不住了,蹙眉道:“此次押运米粮的官员是谁?可有事?”
衙役道:“回大人,是林大人,他们都无碍,只是都被困在了石块之间。”
马璟慌乱道:“这可怎么办啊。”
谢雁询问道:“堵塞情况如何?”
衙役回道:“官道处的较为严重,若要通路需得七日,小路上的较好一些,但约摸也得五日了。而且现如今人手不够,大部分人都被派去抵御水患了。”
姜淼有些头疼,水患之事还未解决,又出了另一桩,她只能强迫自己镇静一下,“无论如何现将路通了再议。”
苏青云在旁道:“山体滑坡在疏通时可能会造成二次坍塌的风险,疏通时一定小心。”
“是。”衙役听完就转身离开了。
顾明堰眯眼看向苏青云道:“苏姑娘貌似懂得很多。”
苏青云礼貌笑了笑回应道:“还行,就是书读得比较多。”
“哦?”顾明堰微挑眉道,“不过我见苏姑娘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眼熟,可问苏姑娘的爹娘是何许人也?”
苏青云心中一跳。
苏济舟本就是临青县的县令,也许先前这顾明堰真的去过苏府。
况且灭门案的真凶还未可知是谁......
苏青云垂眸下意识看向顾明堰袖管下的手背,微笑道:“爹娘很早就亡故了,不过遇到个好师傅罢了。”
顾明堰欲开口再问,却被谢雁打断,他看着顾明堰,语气无波无澜道:“顾大人,昨夜一夜未睡,该是累了。”
顾明堰看出他这侄儿是生气了,朝苏青云看了一眼后,淡笑道:“是有些困了。”说完就起身背手离开了。
马璟也紧跟上顾明堰的步子。
待两人走到后院时,马璟低声道:“顾大人的感觉没有错,我也觉得那位苏姑娘眼熟的很,倒很像是一位故人,像谁呢?突然一时想不起来了......”
顾明堰微眯着眸道:“苏济舟。”
—
夜深,窗柩上的雨珠一点点滚落,留下一道道痕迹,屋内昏黄的烛火摇曳,苏青云侧躺在床榻上。
秋日的寒凉加上潮湿的雨水,屋内都变得有些阴凉,她蜷缩着身子,搓着身子。
连绵的雨水让厚实的床褥都失了温度。
苏青云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朝额头上探了探温度。
可不能感冒了,在古代得个风寒可不得了。
她不由得裹紧被子,希望身子能再暖和些,她迷茫的半阖着眼,突然很想念谢雁的温度。
烛腊顺着烛身一点点滑落在铜盘中,在四周结成红色的凝块,燃烧到末端时,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青云,苏青云?你再做什么呀。”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桌边传出,是个女子的声音。
苏青云抬眸看向面前的人,抬起书册。
那女子扫了一眼,惊叹道:“你在看医书啊,真厉害。”
苏青云笑了笑,道:“没有,只是闲来无事。”
那女子支着下巴,望着亭外碧波的天,愁然道:“青云,你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苏青云放下书中的书册,沉思片刻后道:“没想好,姐姐呢?将来想做什么?”
“做官吧。”那女子看向苏青云道,“想像我义父那样,你这么喜欢看医书,性子又静,倒是可以做个悬壶济世的大夫。”
苏青云听完,笑着点了点头,“听起来挺好的。”
女子轻挑起眉,笑着道:“那以后就多仰仗苏大夫啦。”
苏青云掩着唇笑开了。
......
苏青云睁开眼,脑袋有些昏沉,整个身子都有些不太对劲,她的手背搭在额头上,回忆着刚才梦中的场景。
自从穿越过来以后关于原主的一切她都知知甚少,除了灭门案,按照先前她所看的小说,魂穿者穿越后都是直接继承原主记忆的,不过倒是有个例,那就是原主本事记忆就有缺失。
记忆缺失者只有看见熟悉的人或者场景,才会慢慢恢复一部分。
也许在灭门案那一夜过后原主大病过一场才导致记忆缺失,那为何昨夜她会做那场梦,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熟悉的人吗?
是梦里的那名女子吗?
苏青云越想脑袋越发昏沉,身上一阵一阵地发着寒,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她裹紧被子,如同一只未破茧的蚕蛹。
苏青云内心顿时有些不安起来,她伸出手摸了摸额头,是滚烫的。
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来了。
—
“大人,外城的沙袋已经铺设完毕,官道还在挖掘中,林大人他们也一切安好。”
姜淼点了点头,出了水患一事后她没有一个晚上能好生安睡,此时脸上已竟显疲态,她转头看向账房先生问道:“库中的米粮还剩多少了。”
账房先生满脸愁色道:“顶多再撑上个三日。”
“怎么这么快?”姜淼问道。
账房先生道:“这几日县衙内受灾来避难的人越发多了,所需的口粮也多起来了。”
虽然已做了万全之策,但因为洪涝各地方仍还有不少的受灾百姓。
谢雁透过窗柩看了一眼屋外,朝着林昭询问道:“几时了。”
“巳时了。”林昭簇眉道,“按原先,苏姑娘这时应该早就起了,许是昨日累着了。”
谢雁眉心微跳了跳。
姜淼看向衙役问询道:“小路可还有几日能通。”
衙役顿了顿道:“约摸还有四日。”
姜淼眉间愁色不展。
即使路通了,将消息传往都城,都城再送粮过来,一来一回至少又得六日有余。
离他们最近的县城便是湘潭县,到时得传信过去寻求他们的帮助了。
姜淼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衙役作揖道:“是大人。”
就在他转身时,身子朝旁轻晃了一下。
姜淼见状询问道:“你怎么了?”
衙役抬起头,脸色苍白,嘴角干涸,堂内昏暗非常,仔细看时才发现衙役身下已流淌出了一滩水迹,身上官服已被水打湿得彻底。
他废力地抬起眼,刚想开口回话,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
谢雁和姜淼立刻站了起来,林昭赶忙上前将人搀扶在怀中。
谢雁问道:“怎么样?”
林昭把了一下衙役的脉搏,半刻后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赶忙道:“大人,赶紧找大夫过来,这人应该是感染了伤感。”
话刚落,顾卓从堂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大人,不好了,外院之中有好几十人都出现了全身滚烫,手脚发寒等症状,甚至有几个大夫也没有幸免。”
—
苏青云感觉整个身子都好像漂浮在云中,脚下绵软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踏空,坠入底下的烈火之中。
苏青云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热浪一阵一阵地在身子里翻涌,她无意识地将被子踢开,嘴里不停地嘟囔道:“好热,好热。”
谢雁将她掀开的被子再一次盖上,用帕子擦了擦她的额头,柔声道:“别踢。”
转头又蹙眉看向大夫道:“她如何了?”
大夫将垫在苏青云手腕上的捐布手起,缓声道:“姑娘她原先体质就弱,看脉像似是不久前还受过不小的伤,现如今又感染伤寒,不过幸好感染并不严重,按时喝药会慢慢好转,不过因为原先就有伤病,总是亏了身子,这次
也得遭不小的罪,哪怕这次痊愈了也会落下病根。”
谢雁越听脸色越发难看,声音都有些低哑道:“怎么能让她好全?”
“没什么办法,今后只能好好调养,饮食需清淡,不宜重口,夜里不能着凉,鱼类,虾类一些发寒物都得忌口......”
大夫洋洋洒洒地说了很多,谢雁听得很认真,末了他点头答道:“好,我记住了。”
大夫见谢雁的脸色也不是太好,好心提醒道:“大人,您也得多休息,伤寒这病虽没有疟疾的传染性强,但它也会过人。”
谢雁不语,只默默地给苏青云擦汗。
大夫见状只好背上药箱就离开了。
屋外的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丫鬟下了伞,轻推开门,端着药走了进来,见谢雁仍坐在床榻边,关切道:“大人,您在这儿都看了一日了,让我们来照顾苏姑娘吧,您去睡一会儿吧。”
谢雁凉声道:“不必,你们下去吧。”
丫鬟无法,只好将药碗放在放在一边后就关门离去了。
谢雁小心地将人从床榻上扶起,让苏青云的背靠在他的怀中后,将药一点一点喂下。
苏青云昏睡着,唇不自觉地紧闭,一勺的汤药总会从唇缝处流出大半,但谢雁一边擦着她的嘴角一边喂着药,动作轻柔,没有一丝地不耐烦。
小半个时辰后,一碗汤药才喂完,他垂眸看着苏青云紧皱的眉,拿出蜜枣就喂到人嘴中。
苏青云迷迷蒙蒙地微睁开眼,入目的便是消瘦的下颚,她抬眸,嗓音沙哑道:“谢雁。”
谢雁动了动,低下头,拢着她的背,轻拍了拍道:“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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