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来干嘛,没地方睡没地方坐的咱俩一起坐外面数星星啊。”林玥看了眼腕上手表时间,“都两点多了你赶紧睡一会,别来接我的时候弄个疲劳驾驶。”
“那你呢,你打算睁着眼睛到天亮啊?”
“不然呢,一屋子搞‘交响乐’的,陪护床又硬又窄,翻个身吱嘎吱嘎响。”林玥抬头看星星,“我经常天亮了才睡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墨迹了,赶紧睡吧。”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林皓没再坚持,叮嘱了句。“你自己注意安全,医院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你怎么比咱妈还能啰嗦。”没等他再继续唠叨,林玥提出一个过分要求,“我想吃张包铺的排骨包,你要是明早起得早去给我买两个呗。”
“……”
挂了电话。
林玥把半罐啤酒一口气喝掉又开了一罐,喝完后闭眼寻找周公影子。努力半天啥感觉都没有,她干脆把耳机和平板拿出来,一边听歌一边画画。
失眠这事儿,已经是家常便饭。自从失业摆烂作息全部被打乱,追剧唱歌蹦迪泡吧一套下来,几乎每天凌晨才回家睡觉。周而复始想早睡也睡不着。
林玥原本想在药房开点安.眠.药,但药房说这药是处方药,她也只能坐在这眼巴巴盼着周公早点来接她。
啤酒喝光时林玥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偶尔有几辆车从医院门口路过,开着大灯按着喇叭,然后‘嗖’的一下没了踪影。
夏季的白天闷热,阳光炙烤着大地,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深夜降临城市陷入沉寂,余热被夜风掀开,凉意逐渐加重,不像冬日严寒那般刺骨却有一种渗透骨髓的凉。
林玥喝了酒后体温略有升高,再加上病房里此起彼伏的‘交响乐’,让她只想在这儿待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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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医院值班室。
彼时躺下不到半小时刚有睡意的傅斯年被一脚踹醒。掀开盖头上的衣服,不禁皱眉迎着刺眼灯光看向始作俑者。
石锐摆摆手示意他腾个空儿给自己。
傅斯年愣了下,长舒一口气起身让出位置。
“你怎么睡这儿了?”石锐坐下,揉着快要直不起来的腰,“我忙得要死你也不知道起来搭把手。”
“我今天两台手术,一台四个半小时,一台八个小时。别说你忙得要死,你就是真死了我都没力气爬起来给你收尸。”
傅斯年把盖身上的毯子甩石锐身上,然后他有气无力地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就请傅医生现场表演诈尸泡杯咖啡吊下我们还剩一口气的命。”
石锐和傅斯年事大学同学,两家父母相熟,从小一起长大,跟他说话一直都很随意,饿了让他买吃的渴了让他端茶倒水。倒是值班室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别麻烦傅医生了,咱们点外卖。”
傅斯年起身,“没事,外卖得一个小时,我去烧水。”
烧水时候,石锐起头说起八卦,“今天急诊来了个漂亮的患者家属你们看到没?长发穿红裙子那个。”
护士“嗯”了一声,“她朋友骨裂、韧带损伤,我给打的消炎针。”
傅斯年站一旁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着这位‘漂亮患者家属’,几个小护士越说越起劲儿,从身高到职业全都猜了个遍,最后一致认为‘她’不是明星就是模特,想在度娘上查信息发现根本不知道人家名字只好作罢。
水开了,翻遍所有柜子一袋咖啡都没找到,傅斯年敲了敲桌子,“你们科咖啡藏的够隐蔽的,谁能告诉我咖啡在哪儿啊?”
石锐:“抽屉第一层。”
傅斯年打开抽屉摇头示意‘啥都没有’,浑身酸痛同样急需咖啡续命的他拿起外套和手机,“瓶的,我请客,谁喝?”
所有人,包括躺在几张椅子上一句话没说的实习生方志伟全部举手。
这个时间,附近只有门口的自动售卖机还营业。选咖啡,手机付款,取咖啡。动作一气呵成。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视线内,她穿着红色细带连衣裙,露出大片的锁骨和纤长手臂,裙摆随风摇曳。
她的美不是那种张扬的、带有攻击的类型,而是一种不刻意、慵懒随性的美。那双眼明亮深邃,仿佛藏着许多未说出口的情绪,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寻。
在这灰暗的灯光下,像是从山林里跑出来的精灵。
此时戴着耳机沉浸在笔端世界的林玥听见有人唤她名字,抬眼被吓了一跳,“啊?你是?傅斯年?”
这?
度娘你这个骗子。
不是说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0.00478吗???
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玥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些什么,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对方。
脑中不自觉回想起相亲时他自我介绍的场景。
四院是本市实力最强的三甲医院,他是市三甲医院外科主治医师。
天呐。
她怎么就没想到以傅斯年这种优秀到冒泡的人会是四院的医生呢。
现在这种情况就好像是出糗后想要神隐却被人抓包一而再再而三的拎出来鞭尸一样。
都不用对方做什么,只需要轻轻唤一声‘她’的名字,就足以让她脚趾抠地想找个地缝躲到天荒地老。
傅斯年倒是没有她那么多内心戏,平静地走过去坐下,“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坐着?是住院还是家里有人生病了?”
林玥回答:“朋友,我陪床。”
傅斯年:“陪床不应该在病房,你怎么坐这了?”
林玥编了个瞎话:“屋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傅斯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在这上班追我来了。”
林玥有些尴尬:“我那是为了搪塞我妈,她给我安排了一个月的相亲行程,还跟我说这些不行她和我爸要继续给我安排。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拿你当借口,就……”
傅斯年“扑哧”笑了出来,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清凉,“逗你的,这几天你没联系我我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我呢也是被家里人逼着去相亲的。”接着他看向旁边的空啤酒罐,试探着问,“大半夜喝这么多,心情不好?”
他眼神满是真诚,让她不想也不愿继续扯谎。林玥心想就算相亲没成人家也没有恶意,索性说了真话:“病房里人多,吵得我睡不着。”
傅斯年把东西放一旁,右手捏着左手虎口位置,边按边说,“这个凹陷处是合谷穴,可以放松身心利于入睡。”
林玥目光移到手腕,暗自嘀咕,再有不到两小时就能看到日出了,还有必要睡吗。
面对林玥,傅斯年其实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从相亲到现在,这个女孩子似乎对他完全不感兴趣,不会主动找话题更不会给他发信息分享日常,就好像两人只是见了一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但他此刻却不想离开,想坐一会再坐一会。
但是林玥想不明白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大半夜陪她坐在长椅上是为什么。
最后犹豫了好一会儿,脱口而出:“你买这么多咖啡,自己喝?”
傅斯年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医院大楼值班室窗户:“……呃,那什么,我……”
林玥像是知道什么一样,摆摆手:“我知道你忙,快走吧。”
傅斯年“嗯”了声,想了下,接着把外套披她身上,“夜里凉,穿上吧。”
“我不用!”林玥开口拒绝,但是话没等说完旁边那人已经起身拎着一袋子瓶装咖啡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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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傅斯年拿着外套和钱包走出值班室的门,石锐算着路程掐着时间盼他回来。急诊接了个吃山野菜胃绞痛的,腹痛难忍的,还有骂骂咧咧闯入急诊室的醉汉……但是处理完这一切后,他回到值班室发现傅斯年还没回来。
于是乎,他趴在值班室窗户抻长了脖子往自动售卖机方向看。
不出他所料。
傅斯年旁边有个姑娘。
石锐喊了屋里所有人,指着窗外不远处地长椅。他让护士把灯关了,对方志伟说:“看到没,你老师铁树要开花了。刚才在屋里一声不吭,出去就找机会撩妹。”
方志伟皱眉,不明所以:“啥意思?”
“刚才我们说话你没听啊。”石锐白了他一眼,指着红色背影说,“那个漂亮的女家属,就她!”
“……”
老师果然是老师,要不就不谈,要谈就谈个这么漂亮的。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方志伟不敢多说一句,毕竟自己的生杀大权还在傅斯年手里,嘴欠容易坏事。
没等石锐继续说,楼下的傅斯年把衣服给了漂亮患者家属,转头往急诊楼走去。
石锐脑袋靠在沙发上歪着看向拎着一堆瓶装咖啡推门进来的男人,“你再不回来,我都能直接回家补觉不用喝了。”
傅斯年解释:“碰见个熟人聊了几句。”
石锐貌似就在等他说这句话,喝了口咖啡欠欠儿的问:“老实交代,你跟那个漂亮患者家属是什么关系?”
“……”
漂亮患者家属?
傅斯年想起出去买咖啡前他们在屋里说在急诊见到一个长发穿红裙子的长得很漂亮的患者家属。
——小羽骨裂韧带还伤了。
——朋友,我陪床。
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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