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办事处交了任务，拿到贡献积分跟奖金，四个人相互道别。
原本打算下午和姜甜去逛街的薛芊芊决口不提这件事。
他们三个对姜甜的态度都差不多，都怕她磕着碰着累着哪儿，在他们心里，姜甜的肚子里跟揣了个炸.弹差不多，哪天炸.弹一响……想都不敢想。
因此，他们对姜甜的感觉非常复杂。
……非要概括的话，那就是——‘小心呵护，敬而远之’八个字吧。
回到公寓，空荡荡的十分安静。
姜甜在沙发上坐下，摸着凸起来的肚子，呢喃道：“你啊你啊，别人看到你，都不敢跟妈妈交朋友啦。”
五个月后，孩子出生，但是她又没死，到时候可怎么办呢？
她为这个问题陷入了苦恼当中。
天黑时，瑶姮带着小妖们回来，发现大王又不在，更加开心。
她捧着比昨天更多的钱跑到姜甜面前献上，笑眯眯的想喊夫人，看到姜甜斜过来的眼神，机智改口：“老大，这是今天的贡品。”
姜甜：“玄关上有个盒子，和本子笔，放里面，多少钱自己记上。”
“好的老大。”瑶姮马上照办。
拿起纸笔时，瑶姮被难住了，她看看画满了横线的本子，看看陌生的本子，回到姜甜面前，怯生生道：“老大……我不会写现在的字儿啊。”
姜甜翻书的手顿住。对哦，这些妖怪与世隔绝数百近千年，论起来，是一群老古董啊。
她扭头看一眼排排站的五个小妖，合上书本，说：“行吧，先教你们识字。”
妖怪们面面相觑：
妖怪要识字吗？
夫人说要啊。
你从前识字吗？
不识。
现在要识字。
从前在山里混，现在要在人间混啊。
人间不识字的都是文盲，听说文盲找不到好工作。
那……识吧。
我想换工作。
我也想。
夫人说识字，那就识字吧。
妖怪们看向姜甜，她已经打开了电脑，找到幼儿启蒙动画。她把电脑放在茶几中间，让瑶姮指挥妖怪们在茶几对面坐下，点击开始，“你们先跟这个学吧。”
欢快的音乐声响起来，萌萌的小动物们出现在屏幕上……
姜甜做好晚饭出来时，六个妖怪盯着幼儿启蒙动画看的如痴如醉。
“吃饭。”
妖怪们恋恋不舍的离开电脑前，瑶姮期期艾艾的问：“老大，这个，我们待会儿还能看吗？”
“看。”姜甜说：“一天学会二十个字，你监督他们。”
“好的！”瑶姮兴奋的保证到，领着小妖们挨个进厨房盛饭。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白天努力工作，晚上回来吃完饭搞完卫生，就集体坐在电脑前，如饥似渴看起了动画……啊不，学习起了人类的文字。
五月进入尾声，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
C市不是多雨的城市，夏季的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五月份没下几场雨。
这天中午，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艳阳天，下一秒阴云密布，大雨瓢泼而下。
这场雨持续到傍晚，仍未见停。
气象局发布了暴雨警告，宣布未来三个小时之内，暴雨仍会持续。
城市里布满了湿漉漉的水汽，哗啦啦的大雨像是天河倾倒。城市里修为较高的天师们，都从这雨水中感受到了淡淡的妖气。
这场雨持续到第二天，C市地势低的区域有涨水的迹象。与此同时，网络上盖起了‘哪位大妖在此渡劫’的贴子，与C市一样离沿海城市较近，受到暴雨袭击的附近几座城市居民盖楼盖的不亦乐乎。
官方天师群里，管理局负责人面向全国天师，发布了召集三星以上天师——天师原本是没有这种等级区分的，管理局成立后，为了方便管理天师群体，制定了以星级区分天师实力的等级制度——赶赴东南沿海的任务。
据玄门九州群里住在东南沿海城市的天师们提供消息：海上有两个大妖打起来了，并且正在慢慢向大陆移动，引发的海啸在今天早上淹没了沿海一座低洼小城。
一并提供的还有十几张海边的照片，黑漆漆的，点开来看才发现，乌云蔽日，天昏地暗，黑色的天地之间是黑色的浪潮，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众人也能想到现在海上是什么光景。
这个消息让往日里热闹到不行的群里安静下来。
年轻天师大多还在炼精化气阶段，上了年纪的都在炼气化神阶段，现在的玄门，没有一个陆上神仙。换而言之，现在的玄门，没有一个人可与大妖匹敌。
一片沉默中，一个天师小心翼翼冒头：[难道……要上蘑菇蛋？]
一个天师在下面回：[你去官方群里说这句话吧。]
又一个天师发言：[我师父已经买票出发了，我被留下来看家。]
[我也是。此去前程未卜，我好担心我师父啊。]
[隔壁官方群里前辈们积极响应，此时此刻，我非常痛恨自己往日修炼不认真。再见了道友们，我要闭关了，不到炼气不出来！]
[祝道友前程远大！]
[祝道友心想事成！]
……
一时间，群里潜水冒泡的少了很多，都默默下线努力修炼、闭关去了。
姜甜家里，妖怪们在次卧跟着教学动画学汉字，姜甜站在封闭的阳台上，隔着大雨冲刷的玻璃，看外面昏暗的世界。
命牌突然有动静，一缕黑雾钻出来，在半空形成一个轮廓不清晰的小鬼。
[姐姐！]
姜甜应了他一声，“你醒啦。”
在原地沉吟良久，她转身回卧室，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是许多空白的木片，她在房间地毯上盘腿坐下，集中精神慢慢制符。
小鬼像个小尾巴跟在她身边。
此时此刻，遥远的大海上。
天地昏暗，将海水染成浓墨色，浪涛愤怒奔腾，深沉的海水动荡不休，轰轰响声震彻在天地间。
两个大妖已经打了一天一夜。
巨长的黑色蛟龙翻卷在海中，掀起滔天巨浪，铺天盖地打向天空的九尾妖狐。
九尾妖狐乘云而起，身姿轻灵，越过重重巨浪，扑向海面，九条尾巴入水而出，卷起一截蛟龙的身体奔而上天，雪白的尾巴毛丝丝缠绞，割裂鳞甲，温柔萤光下显露密密杀机。
[嘶昂————]
黑色蛟龙仰首长啸，痛苦的音色穿透天空与深海。它转首咬向妖狐九尾，差之毫厘，眼看雪白的尾巴从眼前飞走。鲜血从它的伤口流出，混入黑暗的海水中。
相斗一个日夜，身上受伤无数，蛟龙渐渐失去力气。
它怒视乘云在天的九尾妖狐，喘出的粗气是腥风，掀起海面上黑色的浪涛。
沉沉如雷鸣的声音响起在海上：“吾自深海醒来，天地改换，再无晋身之阶，早已心死。九尾，若能死于你手，也算全吾之名。”
“再来！！！”
昂昂嘶鸣响彻天地间，黑色蛟龙入水，再出，携一海之势，怒而冲天。
龙御九州水脉，统摄四海，蛟龙与龙，仅一线之隔，这一线却如天堑。
若是千年前，蛟龙尚有晋身真龙之机，如今，天道无望，且叫它在劫难逃，不若燃烧这一点龙裔之血，便是死，也如龙殒，轰轰烈烈。
九尾妖狐幽碧色的双瞳在黑暗中发光，它仰头望向乌云重叠的天空，九尾轻摆，狐啸悠长清越，冲破乌云的封锁，刹那间天光如雪降下，光芒中，一团金焰腾空而起，九尾妖狐包裹在金焰中扑下，迎上蛟龙垂死一击。
那一刻，天光雪亮，万千耀耀光辉从亘古而来，伴随金焰落入海中。
仿佛金乌煮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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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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