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季长熙向二位散仙拱手作揖，把心里的想法与之二位一说。
二位散仙面面相觑，沉默片刻。
“我还在想，看你和苍龙都没事，怎么会突然把我们叫来。”念霖打量了下季长熙，“你希望我们照顾苍龙？”
居墨则说：“你怎么觉得我们就能答应你？”
季长熙当然知道没那么容易，拱手道：“还请二位能帮忙，以后需要我的地方，我当牛做马肝脑涂地。”
居墨正要说，他们是散仙，在凡间都能横着走，哪里需要一个凡人来为他们做事？但被念霖拦住了。
念霖笑了下：“你的诚心，我们明白，但这回我们确实也帮不了你。”
“这……”季长熙迟疑。
念霖解释说：“承蒙你的看得起，只是苍龙孵出后，它依赖于你，你们又相处了这么多时间，我们就算想答应，苍龙也不会跟我们走。”
季长熙并不惊讶，只是为难道：“可我马上就要出门去办事，我也不放心把澜殊独自留在家中，虽然他是龙族，但二位散仙也知道，在凡间还有一种人是契灵高手，若是让他们知道澜殊的存在，恐怕……”
念霖点头，说这些事他们早有耳闻，但也不必为此紧张。
但念霖也知道，其实在季长熙的眼里，眼前的是刚孵出来的虬龙，什么都不懂，而他有责任想尽办法保护好白龙。
念霖心里叹了声气，就是可惜季长熙不知道，这位苍龙根本就不需要保护。
“嗯……”念霖清了清嗓子，“你家里不都已经设置好了这些符纸？外面的人不会察觉到你家里的苍龙。”
话是没错，季长熙小声道：“我出门办事，它不会跟着我跑出去吧？”
念霖笑道：“你不放心，可以把它带在身边，你有能力保护他。你若放心，就把它留在家里，反正家里也有这些保护。不过，它是苍龙，现在他长这么大，会有自己的想法。”
“它的想法……”季长熙虽然觉得自己能理解白龙表达的意思，可他们却从来都没有过有效的沟通。
念霖安慰道：“你看到苍龙一天天长大，你这屋子，往后是安置不下他的。”
季长熙连忙点头，这也是他担忧的地方。
他既担心澜殊在家里不安全，又担心澜殊跑出去不安全，他还担心澜殊以后若是不走了怎么办，更有点担心澜殊若是走了，去的不是仙界又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得怪龙族怎么那么不小心。
连丢了一枚龙蛋都不知道！
念霖走到季长熙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一阵清风拂面而来，令季长熙的情绪缓和了些。
念霖微笑：“看得出你很关心苍龙。”
季长熙心想，这可是神族，他能不吗？
“当然，二位散仙若有需求，我也会帮忙。”他这么说道。
那头居墨又一副要说话的样子，被念霖一眼瞪了回去。
念霖说：“你心善，不过苍龙的事，你真不必这么担忧。它乃神族，在你眼里目前的它大概和孩童无异，但它也会有自己的想法。要是它在你这屋子里待得不舒服了，它自然会离开回仙界。天下生灵，终归是哪里舒服，就往哪里去。”
季长熙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下，明白过来。
其实念霖意思特别简单，现在澜殊愿意待在他身边，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舒心。
可要是之后季长熙离开家，没人陪伴他，而随着它长大，它觉得这屋子太小，待不下去的时候，也就会回到仙界。
季长熙看了眼有些忧伤的白龙。
想来小白龙也是做好要离开的准备，只是还未到时候。小白龙在享受他们彼此最后的时光，还不愿意首先做出结束这段旅程的决定。
季长熙拱手作谢，“我明白了，多谢散仙大人提点。”
念霖微笑：“没有疑问了？”
季长熙摇头，“今天又麻烦二位了，真不好意思。”
“那倒是没什么。”居墨说道，“只不过你就剩下最后一张叶子了，谨慎点用吧。”
季长熙：“是，我知道了。”
言罢，居墨一把握住念霖的手，道了声“走吧”，两人便如往常那般匆匆离去。
Z市外的有江有河，也是这二位散仙的地盘。
在八百多年前，他们俩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为了能永生不与对方分离，他们找到修炼之法，百年后飞升成了散仙，见了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
可他们还是第一回经历这种事。
一落地，居墨就担忧地看了眼念霖。
居墨：“刚才你扯得也太多了，还好那个凡人好糊弄，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这也是凡人的可爱之处。”念霖说，“他们心里还愿意给予信赖，这很难得。”
居墨想到了L山里跟他们抢地盘，而不相信他们愿意和平相处的俩妖怪，不由得点了下头。
“可……”居墨道，“可那位大人以后总要揭开自己的身份，那凡人会不会怪罪我们？”
“我们也没办法。”念霖拧了下鼻子，“要怪得去怪那位大人，再说了，等那位大人的事办成了，多半也没心思来怪我们俩。而且我觉得那凡人还挺善良，说不定是会谢谢我们。”
居墨想了想，却道：“我们不过是一介散仙，哪里有那么大能耐还管得到……反正以后他们再有什么事，可别来麻烦我们。”
念霖一边笑一边说：“可我们是Z市的散仙，以后在这地盘上的事，我们还得管。”
居墨抬手环住念霖的腰，“也是……不过我看那个凡人已经很惯着澜殊大人了，处处为他着想，他还在犹豫什么？”
念霖坦然地靠在居墨的怀里，“澜殊大人想等他们俩关系再好一点，才敢露出真身。毕竟前两世都不太顺利。让澜殊大人熬了这么久，他也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能再重逢，不想重蹈覆辙。”
居墨：“但也太谨慎了……”
“那叫按部就班。”念霖笑了，“你不是一向不希望我多掺和这件事吗？怎么现在问那么多。”
“我这不还是关心你吗？”居墨凑了上来，“要我们帮忙劝说那个凡人，却又不是要我们怎么帮。回头是你现在绞尽脑汁在想办法，也不见他说一声谢谢。”
念霖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帮澜殊大人，也不是为了这一份谢谢。”
居墨听得笑了，想来也是，他们在人间会活很久很久，也可以找点趣事来做。
-
二位神仙离开后，季长熙只觉得面前是一阵清风吹过，心里轻松了些。
再回头，白龙浮在半空中，不似平日里会摇头摆尾那般高兴的样子。
“澜殊……”季长熙倒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想，小白龙肯定觉得他在赶客。
眼前，小白龙慢吞吞地飞过来，缓缓靠在季长熙的怀中。
季长熙有点不知所措，伸出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他低下头，看到小白龙闭眼靠在胸前，两只爪子渐渐攥紧了他的T恤。
季长熙见状，抱住小白龙，手心是龙背上的鬃毛，很硬很扎手。
他不用很费力就能把小白龙抱起来，但小白龙没有看他。
季长熙知道，他和白龙的缘分应该是到了这里。
“澜殊。”季长熙说，“我想说的话，之前你也应该都听到了。我不想赶你走，可也留不下你。能遇到你是我的运气，希望接下来的两天，你也依然能过得舒心。”
“啾……”小白龙低声回应。
季长熙叹了声气，就算小白龙不想和他结束旅程，可他们总归要走向终点。
他想，等后天他出了门，小白龙就会跟着一起离开。
毕竟家里只有小白龙，孤孤单单的，他肯定受不了。
而仙界本就是小白龙该去的地方，一定比凡间更美更舒服。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天半了。
季长熙没有像往常去剪视频，而是拿所有的时间，都陪在小白龙的身边。
临走前那一晚的直播工作，季长熙没有玩游戏，而是和观众聊了会儿天，告诉他们会暂停一周的直播，等回来后，会再补偿观众。
意外的是，观众没有想象中反应激烈，都宽大地理解主播的忙碌。
倒是弹幕中混着一句“霄浓也请假一周，都快没主播看了！”
季长熙点开游戏区分页，分别进入他主播朋友们的直播间，像是番茄包，还有上回一起拍过节目的C姐和柳柳，介绍说这些也都是很有趣的主播，观众看得表示：你真的，我哭死。
和观众们说完，季长熙很快下播，时长都不满三小时。
可季长熙觉得占用很长时间，留给他和小白龙的时间不太多了。
他迅速收拾好一周的行李，走到白龙的面前。
“澜殊。”季长熙头一回对着小白龙拱手作揖。
小白龙已经长得很大了，若想和季长熙平视，身体得在半空中盘上三五圈，而这样也能刚好让他的大尾巴，不会拖在地上。
季长熙笑了下，觉得明天就是他们俩分别的日子，说：“我会永远记得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
“啾。”小白龙飞到季长熙的面前，虽然最近兴致不高，但看起来没有离别的悲伤。
他觉得小白龙比他坦荡，他也不再矫情。
尽管晚上他还是被小白龙的尾巴，压醒了两次……
第二天一大早，季长熙趁着小白龙没醒，悄悄带着行李，提早离开了家。
他还是不能坦然直面离别，更不知道如果小白龙醒了，他还能说什么。
季长熙早早来到高铁站，在候车厅等二哥的到来。
他拿出手机滑开屏幕，几次手指都会移到家中摄像头的APP上，但他还是没有点下去。
如果看到家里没有白龙的影子，他怕自己会难过。
“弟弟！”二哥的声音传来。
季长熙挤出笑容，抬起头打招呼：“二哥，来了啊，我刚到。”
二哥打量了他一番，“你怎么看起来有点难过？”
季长熙一怔，“胡扯，才没有。”
熙熙：我怎么会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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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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